聽了蕭月玲的話,容奇不在意的笑了聲:“不會泄露的。”
蕭月玲側頭瞧了他一眼:“那個女人要如何處置?”容鈺雖不是她所出,不過既然已經是她的孩子,她自然要好好的照顧着,但是容鈺的生母,絕對不能留。
聽出蕭月玲話中所蘊含的意思,容奇低沉道:“早就說過,等她生下孩子,便交由你處置,動作利落點,不要留下把柄。”
說完這話,容奇就起身離開了。蕭月玲盯着他的背影,目光冰涼。
夜深,蕭月玲帶着兩個侍從去到別苑,遣退了下人,然後才走進房中。內室的牀榻上躺着一人,面容姣好,正在睡着,蕭月玲走近,細細的看了幾眼,然後才招手,兩個侍從急忙上前,將還在睡着的女子拉下了牀。
突然受到襲擊,女子猛然驚醒過來,一臉驚恐的看着幾人,在看見坐在一旁的蕭月玲時,這才顫抖着開口:“姐姐?”
她只是容奇的一個小妾,並沒什麼身份背景,被太子寵幸過,有幸懷上了容奇的孩子,後來容奇將她安頓在這座小院中,照顧得極其妥帖,下人對她也恭敬有加,皇家之中,母憑子貴,她卻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個陰謀。當她把孩子生下來後,容奇便讓人將他抱走,還說從今往後這孩子的母親只能是蕭月玲。
在此之前,她還傻傻的以爲,容奇會多關注自己,沒想到連孩子的面都沒見到就被帶走了。
此時再看蕭月玲一臉的來者不善,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
聽見她的聲音,蕭月玲冷冷一笑,低眉睨着她:“就憑你也配叫我?”
蕭月玲出身尊貴。又是皇帝欽點的太子妃人選,她們這些小人物哪裡比得上,知道生存之道的女子立馬改了口:“太子妃。”
蕭月玲冷着臉沒有答話,看着產子後還虛弱得很的女人,忽然冷笑了聲:“你真以爲自己能夠母憑子貴,取代我的位置?”
“賤妾不敢,也從未想過……”女子被兩個壯漢抓着。驚慌的搖着頭。她只想在太子府中謀得一席之地。安穩度日就好,哪敢與太子妃爭寵。
“你錯就錯在不該懷上容奇的孩子。”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蕭月玲不動聲色的打了個手勢。其中一個大漢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女人劇烈的掙扎起來,雙手卻被另一人抓着,完全掙脫不開。憑藉她那點力氣。根本不是大漢的對手,不多時。女人就停下動作,沒了呼吸。
確認她已經沒了氣息後,侍從才鬆開手,女人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仰面躺在地上。
蕭月玲看了眼雙目圓睜,眼眸中充滿恐懼與不解,卻再也沒有辦法問出口。就像蕭月玲說的那樣。她若是沒有懷上容奇的孩子,或許還能安穩的繼續活下去。只可惜,她運氣不好,成爲了這場權勢爭鬥中的一個犧牲品,唯一做出的貢獻,就是給容奇生了個兒子。
不願再多看,蕭月玲揮了揮手,讓兩人將屍體送出去處理了。
而她自己,則是返回了住處,容奇從來不在她這裡留宿,兩人成親至今多年的時間,從未有過任何的親密接觸。兩人只是交易關係,蕭月玲在外逢場作戲,在這太子府裡,依然扮演着賢良淑德的太子妃角色。而容奇,經常留在外其他姬妾處,她也從不說什麼。
在外人看來,她這是心胸寬廣,實際上她的想法很簡單,容奇若是不出去就得來她的地方留宿,兩人共處一室她會覺得很難受。
容琛將太子妃產下一子的消息告訴了雪歌,雪歌聽過後擡眸,遠遠望着正在換衣服的容琛:“那我明日去太子府一趟。”
“嗯,將那塊翡翠蝶玉帶上,算是送給容鈺的禮物。”
雪歌愣了下,放下手中的書,從榻上翻身下來,來到容琛的身後,抱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背脊上。容琛是喜歡孩子的,即使那個容奇的孩子,他在提起的時候,眉目中有着喜愛。
“又胡思亂想了?”容琛聲音低沉,帶着輕笑,掙開雪歌的擁抱,轉身與她面對面,專注的看着她的眼:“以後我們也會有孩子的,一定會更加可愛。”
雪歌的心微痛了下,片刻後勾起脣角,重重的點了點頭。
次日,蕭靜那邊顯然也收到了消息,早早的來到容王府,與雪歌一道前往太子府。兩人坐在馬車上,雪歌沉默的想着事情,蕭靜突然開口道:“聽說靖王駐地那邊出了點狀況。”
雪歌愣了下,收回神思,轉頭看着蕭靜:“你如何知曉的?”若是真有什麼事,應該是容琛先收到消息纔對,爲何她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昨日回了趟家,從父親那裡聽說的,只是抓住了一些別國安插的奸細,靖王自行處置了,所以並未上報。”
奸細?雪歌眸光微閃,沒有多問,蕭靜卻主動說了起來:“這天下很快就會亂了,到了那時,我或許會帶着洛兒尋個山林隱居起來,不再參與這些世事。”
雪歌一直不太明白,蕭靜爲何總是將自己的心跡這樣坦白的告知他人,她與王洛兒之間的感情並不被世人所接受,她自己也是因此才嫁與容悅的,可爲何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矯揉。
“爲何告訴我這些?”
蕭靜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從來沒人可以說話,所以許多事情都憋在心裡,也挺難受的,與你講講,反而覺得舒服些。”
雪歌知道她說的沒人可以說話,只是沒有人能夠讓她講心裡話。而自己誤打誤撞的知道了她和王洛兒的事,反倒成爲了蕭靜的一個知心人,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對於蕭靜,雪歌還是不排斥的,她是個很爽直的人,身上有種獨特的魅力,很吸引人——不論男人女人。
一路到了太子府,馬車停下,兩人從馬車上下來,太子府的下人恭敬的將兩人引到府內,讓兩人在大廳等一會兒,迅速的派了人去稟報。
容奇剛剛喜得愛子,老皇帝准許他在府中陪伴太子妃與孩子,所以親自前來見兩人的正是容奇。
看見精神奕奕,眉眼間的笑意滿的都快溢出來的容奇,雪歌感受着從他身上傳出的真切喜意,道:“恭喜太子喜得麒麟。”
“謝謝。”
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蕭靜就問道:“不知我們可否見一下小侄子?”
蕭靜一向說話直接,容鈺算起來確實是兩人的侄子,容奇爽朗的笑了笑:“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兩人跟着容奇一路到了主臥,蕭月玲躺在牀上,面色有些蒼白,看着沒有什麼血色,她身旁放着一個襁褓,裡面的嬰孩兒閉着眼睡得很香,乖巧精緻得猶如一個瓷娃娃,很招人喜愛。
就連蕭靜也忍不住的將他抱在懷中,孩子還小,多數時間都在睡覺,她們也沒有將他吵醒,重新放回了太子妃的身邊,然後纔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與蕭月玲聊了會兒天。
蕭月玲也需要休養,兩人沒有過多打擾,將禮物送了後又坐了會兒便離開了。
雪歌與蕭靜各自回府,回程的途中,雪歌單手撐着下巴,總覺得有些奇怪,蕭月玲看上去臉色確實蒼白,連呼吸卻均勻綿長,絲毫沒有虛弱的跡象。
後來,雪歌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便搖了搖頭,開始思考其他的事情,其實也就是想那個叫做玥兒的女人而已。近幾日來,她幾乎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在想着她。夜三已經離開許久,去調查事情還未歸來,而她想要知道的東西也還沒有答案,偏偏那個黑影還時不時的出現在腦海中,讓她煩躁不安。
突然,馬車劇烈搖晃了下,然後停了下來。
“怎麼了?”雪歌晃了一下,然後穩住身形,朝外問道。話音未落,一把長劍就挑起車簾,準確的擱在她的脖子上。隨着車簾被掀起,雪歌看清了握劍之人的臉,還有趕車的下人臉上驚恐的表情。
趙月容鑽進了馬車,自顧自的坐在雪歌身旁,威脅着雪歌生命的長劍始終沒有移開半分,重新落下的車簾掩蓋了馬車內的景象,而馬車外,車伕依舊呆呆的站着,不敢輕舉妄動。很快,裡面傳出那個女人的聲音:“朝前走,到了下個路口右轉。”
馬車未動。雪歌斜睨了趙月容一眼,開口道:“按她說的做。”
終於,馬車緩緩行駛起來,而雪歌的脖子旁,依舊指着那把劍,鋒利的長劍在夏季依然帶着冰涼的氣息。雪歌側頭看着趙月容,這是個很美的女人,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卻依然能夠看出她曾經的風華。
緊緊的蹙着眉頭,略微有些喘息,雪歌始終沒有開口,就那麼看着她。
直到趙月容狠狠的瞪過來:“我可是等了不少時日,才終於抓住這個機會。”
她以爲這是個機會,雪歌卻有些不以爲然,趙月容一直隱藏在皇都之中,她是知道的,一直沒有處理這件事,只是因爲她根本沒有將他們這點威脅放在眼中。
可既然是自己找上門來的,那就一併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