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婆娘,趕緊讓開,少多管閒事。”
就在雪歌與婦人交談的時候,一名官差突然上前叫罵道,圍觀的人知道他們的厲害,都只是看着,不敢出聲。倒是青寶,立時就忍不住了,上前兩步,將那人擋住,怒道:“竟敢罵我家小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信不信我打爛你的嘴。”
青寶身上還有着傷,不過就算這樣,她的氣勢也絕對駭人,那人被她說得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但看着青寶這副俊俏容貌,回頭求助似的看着那個有話語權的人。
這人始終低着頭,很少拿正眼瞧人,身上一股子的痞子氣息,真不知這樣的人是如何當上官差的,不過心中氣歸氣,青寶瞪着幾人,這時,一隻手拉過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一旁,側頭一看,只見流雲站在剛纔她站着位置,渾身散發的冰冷氣勢,頓時將那人駭得後退兩步。
青寶氣勢雖足,但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個長相俊俏的女孩子,總是少了幾分震懾力,流雲一出現,則是絕對的殺神,人家這氣勢,可不是靠聲音來撐的,他只需站在那裡,就沒人敢再靠近。
痞子臉色不善,走上前來,開口道:“官差辦案,閒雜人等退出去,若是阻攔者,直接帶回衙門。”
雪歌緩緩起身,來到流雲身旁站着,視線看向說話那人。先前雪歌蹲着,他沒瞧清。此時一看着雪歌,頓時被她的絕色容貌吸引,雙眼放光。心中讚歎:美人兒啊,簡直是個美人兒。不知道有主了沒,哼,怕什麼,就是有主了,我也要讓舅舅給我搶過來!
想到這裡,痞子眼中光芒更甚。目不轉睛的盯着雪歌,後者臉色清冷。看着自己時露出了些厭惡的神色,男子猥瑣一笑,是個有性格的美人兒。
“既然是官差辦案,那麼小女子想請教一下。一個人若是跳樓,站在窗戶上的時候,是朝裡還是朝外?”雪歌聲音平靜,似是隨口一說。
圍觀羣衆越來越近,捱得近的一些人聽見她的問題,頓時出聲道:“當然是朝外啊,這還用說嘛。”接着就是一陣鬨笑。
別說圍觀的人趕到奇怪,就是官差們,也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一時沒有接話。雪歌的雙眸始終瞧着痞子一人,問道:“還請這位官爺做個解答。”
正在心中謀劃着搶人大計的痞子聽見聲音頓時回神,開口道:“肯定是朝外。難道跳進屋裡也能摔死不成。”
聽着這話,有些人笑了聲,雪歌突然一副瞭然的模樣,佯裝驚訝的嘆了聲:“原來如此啊,那你再說說,有沒有會選擇背對着外面跳下來?”
“當然沒有。又不是傻子。”痞子這次回答得很快,然後見雪歌臉上露出一個笑。絕美迷人,瞬間就勾了他的魂兒。可是下一刻,雪歌薄脣微啓,說出的話卻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雪歌轉身走回屍體旁,擡頭看了眼歲月坊的樓閣,清冷的聲音響在衆人耳邊。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是自己跳下來,那麼死者的正面應該朝上還是朝下?”
人羣中有人喊了聲‘朝下’。片刻後,所有人都怔住,呆呆的看着張二牛的屍體,一時沒了言語,官差們臉色一變,立即跑到痞子身旁,低聲詢問該怎麼辦。張二牛仰面朝天躺在血泊中,圓睜的雙目還殘留着怨恨與不甘。
痞子能混跡於皇都如此之久,也有幾分能耐,到了此時,立刻收斂心思,嚴肅的看着雪歌,問道:“你是誰?”
“一個平平無奇的女子罷了,路過此地,見官爺們說這是自殺,心中便有幾個疑問想要破解,這才與官爺探討探討。”
“姑娘方纔說得對,此事確實還有諸多疑問,需要詳細調查,不過此地人多,屍體一直放着也不好,我們先將屍體帶回衙門,姑娘如此睿智,也請姑娘一同前去,對我們查案提供些幫助。”
雪歌瞧着痞子,這人並不傻。她也不想在這人多的地方站着,便點了點頭,道:“好,那我就去走一遭,還望各位官爺儘快破案,莫要讓大家失望。”
如此,雪歌三人便隨着一衆衙差,還有那個婦人一同來到皇都府衙。
皇都府衙與大理寺並不屬同一部,府衙大多都是維護一下治安,處理一些平常的案子,大理寺則是接手一些大案謀殺命案,包括宮中的一些政事,兩部地位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大理寺的官員向來看不慣府衙人的猖狂行事作風,卻又不屬他們管理,無法插手,所以只能在一旁憤憤的乾瞪眼,無可奈何着。
府衙設立在皇都中央,來到這裡,雪歌才發覺,這裡距離太子府就兩條街的距離,挺近的。快要到達府衙的時候,一人匆匆而過,險些撞到雪歌,幸好兩人都及時停頓一下,這才險而又險的讓開對方。
仰頭看着這座巨大的建築,雪歌面上沒有表情,心中卻嗤之以鼻,這裡面的所有人都吃着上面的皇糧,收着下面的賄賂,卻沒爲人民做過一件好事兒。也是到了該整頓的時候了,沒有機會,她就創造一個機會,這種中飽私囊的地方,留着也無用處。
一路進了府衙,三人被安排在偏廳坐下,而官差想把老婦人帶去其他地方,被雪歌阻攔下來:“有事就在這裡說清,何必來來回回的跑,太麻煩了。”
有流雲在,官差也無法強行將人帶走,只好退下,官差一走,老婦人就直接跪倒在雪歌面前:“恩人哪,您簡直是老婦的大恩人。可是這衙門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恩人不該來呀。”
雪歌將她扶起,說道:“沒什麼該不該,這府衙立着,本就是要爲人民排憂解難的,如果連這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那不要也罷。”
民乃國只根本,這是雪歌常說的一句話。
在鏡月的時候,雪歌管理朝政,最恨的就是官不做事,導致民有話無處說,有冤無處告。她可以容忍一個官員沒有強大的能力,但絕不能容忍官員不作爲。
這種事情管理起來極難,但是再難,她都不會放手,經過她多年的努力調整,鏡月上下的官員幾乎換了小半,多數新上任的官員都是她親自挑選審覈,才撥了官位的。如今到了東南,處處可見*與昏庸,她也只能強忍着,畢竟東南不是鏡月,由不得她一個女人插手。
在偏廳坐了會兒,一直沒有人來,就連那痞子也消失了蹤影。
又等了會兒,雪歌端着茶正要喝,想了想又放下。遠處植物後隱藏着的兩人,看着雪歌放下了茶杯,低聲交談着:“她居然沒喝,這可怎麼辦?”
“不急,再等等,讓人再送些水果糕點過去,記得,將藥量下足些。”
一人繼續觀察,另一人離開,叫人上糕點去了。不多時,一個侍女端着托盤走了上來,裡面放着些新鮮的水果和各色糕點。雪歌看了會兒,沒有動手,一旁的青寶拿起一個水果,看了兩眼,直接丟了出去,故意大聲道:“什麼垃圾水果,這是給人吃的嗎,簡直無法下嚥。”
終於,隱藏於暗處的人無法忍耐,哼了一聲:“不上當,那就只能來硬的了。將他們全部綁起來,記住,對那兩個小美人兒小手輕點,別傷着了。”
“是。”
一直站在雪歌身後的流雲突然動了,只是一瞬就到了偏廳門口,就在這裡,從四面八方涌出一些官差,將偏廳的出口全部阻擋起來。雪歌起身,來到門口,看着姍姍來遲的痞子問道:“這是何意?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痞子大笑,看着雪歌的目光不再掩飾,臉上盡是貪婪:“當然不會,你這樣的大美人兒我怎麼捨得下手,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主動跟着我,要麼就被動跟着我,怎麼樣,選擇一下吧。”
下巴一揚,痞子得意的掃了眼自己身邊的手下,頓覺自己氣勢大漲,頗有幾分大將之風。
雪歌眸中露出不解:“被動跟着你是何意思?可否解釋一下。”
“哈哈,能主動當然是最好的,這個被動嘛,就有些不太溫柔了,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會將你抓起來,反正你都會成爲我的人,這就是最終的結果。”
聽過這話,雪歌忽然笑了,笑得嬌豔如花,連肩膀都有些顫抖,看着痞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後嫌惡道:“就憑你,也配?”
痞子笑意收斂,盯着雪歌問道:“你這是不同意咯?”
雪歌不語,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痞子冷笑兩聲,一揚手,衆人立即衝了上去,流雲右手一動,劍出鞘兩寸,突然收到雪歌的示意,下一秒,長劍收回劍鞘之中,站在原地,任由官差將自己捆了。
四人被分別帶走,雪歌被帶入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之中。早在之前,她就與那老婦說過不要擔心,自己會去救她,這個計劃實行得還挺順利的,接下來,就要看那人來得及不及時了,若是不及時,這場戲,倒是有些白費心思了。
雪歌的雙手被綁在身後,坐在桌案旁,想着那人何時會到來。不想,那人沒來,痞子倒是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