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米大官人的話,祁五陵驚得頭往後一仰,呆呆地看着對方的臉。
米大官人看着祁五陵驚訝的樣子,也正在自己意料之中,所以也不說話,踱着步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等着祁五陵消化自己的話。
祁五陵半天才坐直了身子,看看米大官人,兩眼急忙向屋外看,恐有人聽見他剛纔的話。
知了“吱,”地叫着,分外熱鬧,但院子裡只有遠遠的迴廊下坐着的下人,還有自春站在那裡,看着自己這個方向,沒有其他聲音,靜得讓祁五陵害怕。
“文夫,這個……要是泄露出去了,科場作弊,輕者發配,重者處斬。這個萬萬使不得!”
“祁兄,這個法子萬無一失,只要你我不說、文明不說、自春不說,那有誰能知道?”
祁五陵搖頭。
“祁兄,我這個時節特地趕來,就是爲了這件事。多年前承你恩情,助我經商,方有我今天成就,我一直想着怎樣報答你。”
“本來在上次科舉試的時候就應該想辦法走關節的,只是我也高估了文明的能力了,而且那時也不知道能用這些法子。”
“去年州試前一個月,我無意中結識了一個人,才知道除了正經考試以外,還有別的法子可以用,這才茅塞頓開,想到可以幫助你們。”
“祁兄,我知道這些歪門邪道你不屑去走,但是在如今這個世道,如果自己肚子裡沒有貨,那還是隻有靠錢來辦事。”
“從現在來看,找一個人去替文明考試是最簡便的辦法。你這裡有這個自春,那簡直是老天都在幫着我們哪,既不會走漏風聲,又絕對能榜上有名。”
“那個自春既然讀書比文明強,人又年輕,那他這次科舉試替文明考了,他自己等下次再考也一樣啊,反正也是你祁家出錢助他考試,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別呢?”
米大官人的聲音很輕,簡直像在耳語一般,但聽在祁五陵的耳朵裡,就像黃鐘大呂,震耳欲聾,他好像沒有聽清米大官人的話,但那字句分明一直傳到他心裡去。
“不行!我還是覺得這個法子不妥,自春願不願意姑且不說,就是文明,他恐怕也不願意。而且,我不想耽誤自春,他這次要是替文明考了,那下一次就是在三年以後再考,要中進士就是七年以後的事了,到時候他恐怕也有三十歲了。不行不行!”
“還有,說歸說對文明失望了,但私心裡我還是對文明抱有一線希望的,他讀書那麼多年,萬一他這次州試是考失手了呢?到了會試萬一他發揮正常了呢?那用這法子豈不是兩人都耽誤了嗎?”
祁五陵自言自語般說着,眼睛不看米大官人,只看着門外遠處廊下等候的自春。
米大官人聞言苦笑:“祁兄,還有一事,我本想瞞着你,但是到了現在,我不得不說了。這次州試,文明本來根本上不了榜,是我事先買通了考官,得到了題目,但已經來不及告訴你們了,只好找人做好了卷子,等試卷全收上來後,把文明的卷子偷換了,他這才中得第五十一名,要不然,他的名次早就在百名開外了。你想,州試只錄七十二名啊。”
祁五陵聽了米大官人的話,猶如渾身骨頭被抽了一般,癱在了椅子上,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那麼差勁。
米大官人同情地看着祁五陵,等待着他精神的恢復。
祁五陵眼睛從米大官人身上移開,再次看向了院中的自春。
自春見廳內兩人一直在講話,沒有出來吩咐什麼事,於是就在廊下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默默背誦起了昨晚讀的篇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