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眠接過解藥,看了看小姑娘,心裡不爽正要把解藥扔回去,就被雲水月攔住了。雲水月抱住月眠的胳膊,頭搖得像撥浪鼓。眼睛巴巴地望着她,月眠手慢慢放下來。
另一邊顧雲閒高興了,追在慕容千嬌的身後,一邊行禮一邊大聲道謝。然後就擠到雲水月和月眠中間,一把拿過解藥,拔開瓶塞,倒出解藥就要餵給小姑娘。一邊想把解藥塞進小姑娘嘴裡,一邊四下張望着念念叨叨,“水呢?水呢?”雲水月看他這樣,不禁想起了離開前和他一起去縹緲山的那段日子,他對她的照顧看在眼裡,心裡暖洋洋的。
這麼久不見,還是老樣子。想到這裡,臉上突然揚起了笑容。
顧雲閒每嘮叨一句月眠頭上便多冒出一個十字,看解藥到手,季漣也開心地湊了過來,兩人一邊一個把雲水月夾得緊緊的,反倒把他推出去了。月眠伸長脖子見小姑娘居然還笑嘻嘻的挺開心,一時氣悶,便擡腳出門了。
幾人服過解藥,才過一下午就明顯感覺身上神蕪花的氣息變弱了許多。
下午,季灩招待慕容盟主去醫莊住下,雲水月等人也跟着去了。
醫莊比起季漣的藥廬,倒是更加像樣了。裡面房間多,還有漂亮的連廊和園林,許多藥門的弟子穿梭其中,看到季灩來了,紛紛行禮。
相比較看到慕容千嬌到來的驚訝,似乎更驚訝看到了季漣。分好房間,幾人便各自去休息。月眠有些冷冷地看着前面有說有笑的顧雲閒、雲水月、季漣三人組,一揮袖子就徑直自己走了。雲水月看着他憤憤離去的背影,抓抓腦袋,有些莫名其妙。
晚上,月眠翻來覆去睡不着,原以爲自己一下午沒去找小姑娘,她一定會察覺然後跑來找他,結果一等就到現在,連根頭髮絲都沒摸到,倒是顧雲閒和季漣兩個混蛋高興地圍着小姑娘轉了一下午,好不開心。
想到這裡,更加氣悶地咬着枕頭。
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響,月眠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翻身坐起盯着門的方向,“誰?”
“月月,是我啊。”
認出來這熟悉又好聽的聲音是誰,月眠心情瞬間好起來。快步走上門邊,也沒顧着下午是不是和雲水月鬧了彆扭,就樂呵呵地開了門。
打開門,就看到雲水月抱着雙手站在門外,身上披着一件淺色的外衣,月光打在她身上,透着些許涼意。月眠趕緊拉着她進屋,一邊拉了拉她的衣服,一邊摸着她的手,“這麼晚了怎麼也不多穿件衣服?凍着了怎麼辦?”說着就拉着她轉到牀上。一邊把被子蓋到她身上,一邊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雲水月定定地看着他,一把拉開自己的外衣,手直直伸向自己胸前的衣襟。月眠有些被她的豪邁驚嚇到了,反應過來忙轉開視線,臉上爬滿紅雲,還一邊小聲地囁嚅,“云云啊,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咳咳,“這還是在別人家呢,等去了我家,我們問過長輩後在說也不遲嘛。”雲水月看他不敢看自己,也有些疑惑,便挪了挪身子,抓住月眠的肩膀就想把他轉過來面對自己這邊,“月月,月月,你過來啊。”
“不行啊,不行。”偷偷把眼睛往雲水月這裡瞟一眼,發現她已經把外衣扔在了一邊,一手抓着自己的衣襟,趕忙在她還有下一步動作前,一把抓起被子就蓋到她的肩膀。
看他奇怪的舉動,雲水月也有些惱了,一把拉下被子,就衝月眠喊了一句,“我不冷。”
月眠此刻是看也不敢看雲水月了。雲水月無奈只得拼命把他拉過來,一邊把剛纔掏出的玉佩呈在月眠面前。
月眠臉上像塗了胭脂一般,眼中碎着細細的溫柔,盈水的眸子,長長的睫毛,說不出的動人。雲水月呆呆地看着他,“這是?”一道聲音把她拉了回來。
“這是你之前帶着的玉。”見他疑惑地看着自己。“嗯嗯,”雲水月看他總算恢復正常了,便拉着他說起來。“月月,今天,慕容莊主給季灩的玉,和這個好像是一對。”
月眠投來探究的目光,水月繼續說,“當初我有人相助逃出驚鵲閣,那個人給我準備了一個包裹,包裹裡就有這塊玉。我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說完,她看向月眠。
月眠接過小姑娘手裡的玉,之前雖然見過,卻沒有仔細看過。這塊玉材質上佳,雕着美妙的桃花流水,旁邊刻着兩個字:“半、相”。
什麼意思?如果是一對,恐怕還是要見到另一半玉才能知道。
“別多想,明天我想辦法從季灩季漣那兒套套情況,這塊你先收好。”
“嗯嗯。”雲水月收回玉佩繼續掛在脖子上,又小心地塞回胸口。月眠眼睛追着她的動作,原來是想讓他看這塊玉啊,怎麼心裡反倒有些失望呢?
月眠晃晃腦袋,繼續緊了緊小姑娘身上的被子,卻發現她已經靠着牀頭睡着了。“云云,云云?”輕輕晃了晃她,沒有醒,倒是把頭歪在一邊,順便往下滑了滑。
輕笑一聲,月眠只得無奈地把她輕輕放下。看她如此不設防的樣子,月眠沒來由的有些心情好。給她掖好被子,雙手撐在她的上方,月眠悄悄地挨近雲水月,近到可以感受到她綿軟的呼吸,想想她白天的表現,有些不開心地迅速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啄了一下,而後迅速擡起身子。
得手了似乎很開心,月眠看看小姑娘,趴在牀邊的榻上,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即使睡在榻上,想到有云水月在身邊,月眠也是睡得香甜。早早睜開眼睛,擡頭看見雲水月還在睡,安靜美好。忍不住擡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突然臉色一變,月眠迅速起身仔細感受了一下小姑娘額頭的溫度。
糟糕,好像發燒了。
裹好棉被,一把抱起小姑娘,月眠就衝了出去。
“季漣、季灩,水月病了,快出來看看。”衆人都還在睡,聽到月眠的動靜,慕容千嬌和劍奴劍意、顧雲閒倒是最先出來,不多時,季灩的房裡也傳來了響動。
慕容千嬌皺着眉頭走上前想用手探探小姑娘額頭上的溫度。
月眠本能就往後退了一步,一邊充滿敵意地覷着慕容千嬌。慕容千嬌的手伸在空中有些僵,只得看一眼對面默默放下,下一瞬看着月眠臉上寒霜一片。顧雲閒跟在慕容千嬌身後,緊張地看着小姑娘。
另一邊門吱呀一聲開了,季灩已經穿戴整齊,帶着兩個藥童過來了。
月眠把水月舉高一些湊到季灩面前,季灩伸手微微探了探小姑娘的臉頰,身體微微湊前聞了聞什麼,然後劃破小姑娘的手指,仔細看了看聞了聞小姑娘的血。
而後不緊不慢地,繼續用她柔柔的聲音說道:“看來是毒發了?”
聞言,幾人心上均是一凜。正要問清楚,便聽到旁邊終於起牀的季漣風風火火地衝過來大聲問:“什麼毒發?昨天剛吃過百草丹的啊。”
就連季漣都還記得,衆人當然不會忘記。因此均是充滿敵意地看着季灩。
季灩看到衆人劍拔弩張的樣子溫和一笑,季漣也終於察覺到情況有些不太對,趕忙轉身張開手護在姐姐季漣的前面:“不許欺負我姐姐。”
季灩有些感動又有些好笑地摸摸季漣的頭,便推開他走上前,“百草丹是貨真價實的,難道另外兩位也沒感覺?”月眠和劍奴對視一眼不可置否,一時間也有些疑惑。
季灩繼續說道:“藥是不假,可神蕪花毒也沒那麼好解,”幾人身上冷意稍退,繼續聽她說下去,“要解毒,百草丹並不夠,還需要一樣藥引。這藥引纔是我醫藥家真正的寶物,”頓了頓,拉住季漣的胳膊,“此刻也不妨告訴大家,這藥引便是季漣的身上血。”
聽聞這話,劍奴的劍便出鞘了,其他幾人也紛紛用狼看羊的眼神看着季漣,一步一步接近季漣,“不要怕,一、點、也、不疼。”看着劍奴眼中閃出的嗜血光芒,季漣忙鑽到姐姐背後,委屈地瞪着自家姐姐的後背。看着慢慢接近的幾人,季灩微微轉身,溫柔地看着眼前的季漣,
“但是,如今季漣的血已經不能用了。”
衆人一聽紛紛停下了腳步,等着對面繼續說下去。慕容千嬌一直站在原地沒動,此刻像是想通了什麼,“你早就知道,還故意只給一半的藥。”季灩看慕容千嬌一臉殺氣的模樣,並不害怕,以手捂脣輕笑一聲就回答道:“盟主哪裡話,季漣的血和百草丹合起來纔是解百毒的靈藥。如今,我把醫家能給的都給了,難道盟主要還要強人所難?”“再說了,我要的千珏玉,您不也只給了我一半麼?”
“你。”劍意有些惱怒,和劍奴兩人紛紛刷地就抽出劍指着季漣。
“慢着,”月眠抱着雲水月,繞過拔劍的兩人就徑直走到季灩面前。“照你話的意思,如果能找到另一半千珏玉,你就能想辦法給我們完整的解藥?”說完後就定定地看着她。
季灩看看季漣,再看看月眠,“這個自然,我醫藥家本來便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一旁的顧雲閒顯然有些繞暈了,“不是說季漣的血不能用嗎?一塊破玉能改變什麼,你不是騙我們吧?”
“哼,你們不信大可以放他的血試試。”看她篤定的樣子,慕容千嬌只得以手抱拳,“醫門主,剛多有得罪。請容許我們一段時間,定能把玉佩尋來,只是這神蕪花毒已經毒發,還能拖多久?”
“不用找了。”大家紛紛向聲音來處看去,“玉就在這裡。”一時間,衆人的視線都焦灼在月眠手中的玉佩上。陽光照下,這塊玉顯得更加潤澤透明,在各人眼裡,都透着說不出的可愛。
瑩白袖長的手指輕輕捏着玉,上面似乎還能感覺到小姑娘淡淡的體溫。月眠抱好小姑娘,把玉伸向季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