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素昔柔如纖柳的胡白舞,竟一個箭步衝上前,單手扼住了老夫人的脖子。
“你憑什麼作踐一個丫頭?”她厲聲質問,手上亦用了勁道。
馮梓君被挾住要害,哪裡還能說話,但綠綾幾個並非呆傻,見這狀況緊跟着就圍上來拉扯胡白舞。胡氏終究手無寸鐵,不多時就被拉開,雙手更被綠綾和雲佩縛於身後,動彈不得。
雲想和雲霞也放開了水靈,只管過來扶着馮梓君,殷殷地詢問老夫人是否受傷。
馮梓君已然怒極,哪裡還能管這些,推開雲想一步衝到胡白舞的面前,揚手劈過一個巴掌,“賤人,敢對我動手?”
“老夫人,老夫人……”被推在地上的水靈哭着爬過來抱住馮梓君的腿,苦苦哀求,“您不要生氣,不要生姨娘的氣,都是奴婢該死,您打死奴婢好了,奴婢死不足惜啊!”
“滾開!”雲想上來一腳踹開水靈,惡狠狠罵道,“有你說話的份兒?你等着,自然有人來收拾你。”繼而又問馮梓君,“老夫人,四姨太也忒瘋了,您要怎麼處置?”
胡白舞蒼白的嘴角掛出一絲殷紅,神情中卻沒有半分畏懼,幾乎是蔑視着馮梓君,口中幽幽道:“姐姐容不下我,也非朝夕了。只求你不要爲難水靈,她只是一個丫頭。”
馮梓君冷笑,“事到如今,你還有資格與我談條件?胡白舞,我忍你這些年,萬萬沒想到你會爲了一個丫頭與我動手。我還以爲你多清高多驕傲,終究是娼門出來的賤人。你不是心疼這個丫頭麼?好啊……我今日就把她活活打死在你面前,讓你眼睜睜看着一個人爲你去死。”
“馮梓君你瘋魔了?你若敢草菅人命,信不信第一個抓你法辦的就是你兒子?”胡白舞急了,卻不知更觸碰了馮梓君的痛處。
“啪啪”又是兩個巴掌,馮梓君彷彿把幾十年的怨氣都發泄出來,每一下都用了死勁,震得她自己的手都發顫,“賤人,你有什麼資格提我的兒子?這些年一心一意地想着他,你是守不住了,是不是?”
“老夫人您別動氣,讓奴婢替您收拾她。”綠綾口中說着,順手從髮髻上拔下簪子,倏地一下插入胡白舞的胳膊,隨着簪子拔出,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衫。
“不要,不要!”水靈瘋了一般撲上來拉着綠綾,“不要傷害姨娘,您刺我吧,刺我吧!”可隨即就被雲想姐妹倆拽開扔在了地上。
“難怪你要保她,果然對你是忠心的。好!既然她要爲你死,我自然要成全她。只是你說得很對,我不能草菅人命,可是……”馮梓君已怒得失去了所有理智,看着胡白舞手臂上的血一點點沁紅了衣衫,她更是紅了眼,仇恨的*燒得越來越烈,恨不得登時就能看見胡白舞死在自己面前。
“馮梓君!”胡白舞厲聲喊道,“你若敢動她,我就咬舌自盡,我看你將來有什麼臉面去向老爺交代?”
聞言,頓時怒火攻心。馮梓君心裡最碰不得的痛處竟讓胡白舞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踐踏,她不能容忍,絕對不能容忍!
環顧四周,見因這裡撕鬧的大動靜而引來了諸多家僕,她卻已顧不得什麼體面威嚴,遠遠看見吳林帶着兩個使家法的婆子從藕園出來,立刻指着雲想道:“去!去把她們帶過來,馬上帶過來!”歇斯底里之態,讓所有人都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