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官佩瑜洗了個澡後躺倒在牀上。
這個酒店爲至尊客戶提供頂級的保密服務,所以除了黑曼巴以外沒有人知道她住在這裡。
而這個房間也一定是被動過手腳的,黑曼巴對她的戒心從來都沒有完全放下,所以她時時刻刻都要保持警惕,防止露出馬腳。
想到一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她心中就涌起無限感慨,可這一切她都不能表現出來。
正當她準備入睡之際,客房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Penny小姐,前臺收到一束送給您的玫瑰花,請問需不需要送到您的房間裡來。”
官佩瑜心中一動,沒想到靳雲渚還有這樣的心思,不過他會不會也在花裡裝什麼竊聽器?
一想到可能是靳雲渚的計謀,官佩瑜微微一笑,“正好房裡的花我不喜歡,你把那束玫瑰送上來。”
“好的Penny小姐,花馬上就給您送過來。”
官佩瑜掛了電話,盤腿坐在牀上看着黑曼巴的人給她做得簡歷。
簡歷做得很完美,彷彿就是一個普通大學生的求職信息。
而黑曼巴和她都知道,這份簡歷一定會引起靳雲渚的主意,而靳雲渚必然會將計就計。
官佩瑜忽然覺得自己像個雙面間諜。
打開門的時候,那束鮮豔的紅玫瑰立即闖入了她的視線。幾乎在同時,官佩瑜想到了莊園裡那些盛放的各色玫瑰。
爲了防止破壞靳雲渚的計劃,官佩瑜沒有把花拿出來放瓶子裡,而是把它放到了自己的牀頭櫃上,拍了一張照片發給黑曼巴——“我越來越覺得你的情報有誤,靳雲渚哪裡像個不接近女人的人,這個任務未免也太過輕鬆了。”
黑曼巴自然知道靳雲渚的反常是爲了什麼,但是沒有向官佩瑜說破,“中國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假裝正人君子,這個你不必理會,小道消息向來不靠譜。”
官佩瑜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夜間入睡時,枕邊傳來玫瑰的芳香。
天知道當她靠在靳雲渚懷裡的時候,她多想直接放棄計劃,丟下面具,義無反顧地跟他走,管他什麼黑曼巴,管他什麼舊怨新仇,她只想和靳雲渚長廂廝守。
但是黑曼巴一日不除,她心裡就一日難安。爲了她的父親,也爲了靳雲渚一直心心念唸的Jim,還有爲了以後的太平日子,她一定要除掉這顆安寧生活的毒瘤,哪怕暫時地爲虎作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靳雲渚這麼多年和黑曼巴正面抗衡無果,她這個是除掉黑曼巴最有效也最快捷的方法。
翌日清晨,官佩瑜打開手機,果然看到了海安人事部發來的面試通知。與此同時,黑曼巴也通知她,他不久後就會親自來中國,準備收網。
官佩瑜心裡不覺冷笑一聲,黑曼巴想着守株待兔,卻忘了自己是被人引蛇出洞。
離開那個壁壘森嚴的基地總部,就算他再怎麼有能耐,靳雲渚對付他起來都要好辦得多。
而當官佩瑜洗漱完畢時,客房也送來了黑曼巴給她準備的東西。
她在臉上貼上一個拇指大小的傷痕,繼而又給自己畫了個濃豔的妝進行遮掩,最後戴了大得一副有些誇張的蛤蟆鏡,把那個疤痕遮得更爲欲蓋彌彰。
而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進入公司時,從前臺到路過的其他員工,每一個都用複雜的眼神打量着她。
就算她昨晚戴着面具示人,那些人也都記下了她這一頭惹眼的紅色短髮。
這個女人濃妝豔抹還戴着這麼一副眼鏡,誰相信她只是單純地來應聘助理?可是靳雲渚偏偏就讓她上去了,這讓衆人又是不解,又是嫉妒得咬牙切齒。
負責面試的人事主管時不時去看一旁靳雲渚的臉色,簡歷上寫着的學歷完全滿足他們的招聘要求,可是這女人的裝束實在是張揚得讓人看着不舒服,至少她這樣上了年紀的女人是看不過去的。
然而從頭至尾一聲不吭地靳雲渚卻在意見書上寫了“通過”兩個字。
只要靳雲渚點頭,其餘人有再多意見都毫無意義。
官佩瑜順理成章地成了靳雲渚的私人助理,並且工作地點基本僅限於頂層的總裁辦公室。
緋聞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舞會上的紅髮女人順利上位,成了靳雲渚的貼身秘書兼任緋聞女友。
而官佩瑜正式上崗的第一天,就被辦公室內的場景震懾得不輕。
她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走進熟悉的辦公室時,看到得不是靳雲渚,而是一個正做在沙發上玩着蠟筆和畫紙的小女孩。
小女孩聽到動靜轉過臉,一雙清澈明亮的圓眼忽然緊緊盯着官佩瑜。
官佩瑜看着粉裝玉琢的女孩,一時間也彷彿丟了魂,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朝着從休息室裡走出來的靳雲渚冷笑一聲,“靳總真是慈父,還戴着孩子來上班。”
靳雲渚抱起還盯着官佩瑜看的靳七語,輕了輕她粉嫩的臉頰後把她往休息室抱,邊走邊說了句“我樂意”。
靳七語忽然掙扎了起來,硬是要自己下地走路,靳雲渚走到門口只得放下她,沒想到她忽然邁着兩條腿朝着官佩瑜的方向跑去,隨後在官佩瑜的面前站定,仰着脖子看着官佩瑜。
官佩瑜知道靳雲渚是故意讓她看一看女兒,心裡的感動如同開水一般沸騰起來,她多想把自己的女兒抱在懷裡,那可是她心尖上的肉啊!
她走了這麼久,女兒還會認得她嗎?
可她能做的也只是淡淡地看靳七語一眼,生疏又敷衍地說一句,“靳總的女兒真可愛。”
“是,像她媽媽。”靳雲渚不再多眼,再次把靳七語抱了回去,這次靳七語不再掙扎,只是趴在靳雲渚的肩膀上,默默地看着官佩瑜,彷彿是在看一個似曾相識的人。
官佩瑜不敢再去看靳七語,故作輕鬆地走到一邊開始做自己的工作。
黑曼巴要她偷取一份海安和海外一家著名上市公司的合約,而這份合約只在靳雲渚的電腦裡才能找到,如果她真的把這份合約交給黑曼巴,海安遭受的損失將難以估量。
官佩瑜猶豫了。
合約簽署的時間在兩天以後,而午飯過後,靳雲渚就帶召集了高層會議,對合約的細則進行了討論。
“如果有人打電話過來,就說我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因爲事先說好要加班,所以靳七語早早地就被保姆帶了回去,臨走前還一直盯着官佩瑜看。
官佩瑜忽然發現靳七語沒有普通小孩的好動和活潑,沉默得像個布娃娃。
如果這是因爲她,她真的會愧疚得無法自拔。
正當官佩瑜心不在焉地工作時,一旁的手機忽然響起了短信提示音。
官佩瑜看了眼短信上的內容,覺得渾身的血液彷彿被人瞬間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