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佩瑜記得很久以前看過一本書,那書裡說,一個人一旦殺了人,就再也不是原本的那個人了。
所以說她殺了查理,就會遭到報應麼?可是如果她不這麼做,死的人就會是她啊!
她感覺自己被推入了無邊的黑暗,周圍沒有一點聲響,她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這樣的黑暗讓她無所適從,一種無形的恐懼如同鐐銬一般緊鎖着她,讓她在黑暗中受盡折磨。
她死了?
她怎麼可以死,她還有那麼多的牽掛!
她獨自在黑暗中煎熬掙扎許久,直到身旁的場景忽然變了個樣。
官佩瑜眼裡蓄滿了淚水,看着底下車水馬龍的路面,站在天台上的雙腿不斷打顫。
這是夢?她明明記得自己倒在了樹林深處的河邊,現在爲什麼卻站在天台上?周邊的場景太過眼熟……這裡是海安集團21樓的天台!
“跳下去,你還在猶豫什麼?”一個媚入肌骨的女聲響了起來。
官佩瑜看到周曉琪穿着一身如煉獄般的似火紅裙,嫋嫋娜娜地走了過來。她正想問發生什麼事情,卻發現如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來!
“你不想跳的話,我就幫你一把好了。”周曉琪嫵媚地笑了笑,伸出纖細的十指,把她從天台上推了下去!
官佩瑜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對着自己伸出手,隨後感覺到整個身子都往後倒下去!
猛烈的風從耳邊刮過,正當她以爲自己即將粉身碎骨之際,卻發現自己並沒有墜落下去,而是整個人懸浮站在天台外!
“是不是嚇到你了?”周曉琪笑得花枝亂顫,“你早就死了,還用得着我推?官佩瑜,你搶走了靳雲渚對我的寵愛,又害得我背上罵名,現在還不是比我早一步上路?你說,老天爺饒過誰?”
官佩瑜只覺得這女人偏激得過分,靳雲渚從來沒有愛過她,陷她於*背德之地的人也根本不是她。
但是她根本說出話來,只是如一個被禁錮的靈魂一般被定在原地。
忽然間,她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天台的門口走了過來,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他早已跳樓身亡的父親!
官鎮海穿着上班的正裝,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上尚存着年輕時的英俊,他一步步地往外走,完全看不到一旁笑意盎然的周曉琪,以及滿臉震驚的官佩瑜,最後走到了天台的邊緣。
官佩瑜睜大了眼睛,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她是來到了兩年前官鎮海跳樓的地方,看着當年的慘劇重新上演!
縱然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什麼,她還是拼命想上前阻止即將跳樓的父親,只是她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能看着官鎮海站上了天台的外沿!
不要跳……不要跳下去……我很快就能回來幫您了……去找靳雲渚……無論如何,請您不要放棄……
千言萬語卡在了喉嚨口。
“安安,”官鎮海迎風而立,低頭看着手上被摩挲得光亮如新的戒指,“很抱歉我要拋下我們的女兒了,但這是保護她還有保全整個公司的唯一辦法。如果我不死,那些人會像信中寫得那樣,毀了我們家族最後的希望,也讓我的多年經營付之一炬。但比這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們會讓許許多多無辜的人死亡,那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我知道死亡是逃避,是拖延,可我別無選擇。但即使如此,我仍舊不後悔研製出PNN,它會給更多家庭甚至國家以希望,就像當年佩瑜的出生給了我們希望一樣……可是,可是你還是早早地離開了我。”
官鎮海對着戒指哽咽,“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是你,你爲我受了太多的委屈,我卻讓你連舒心的日子都過不久。我欠你的帳,等我到了你身邊再向你償還吧。”
官鎮海說完,右手握着左手上戴着的戒指,從天台上跳了下去。
……
“不——”官佩瑜睜大眼睛,聽到自己的尖叫在身旁迴響。
入目是純白的牀單和天花板,鼻間嗅到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
醫院?
官佩瑜滿腦子都是夢中官鎮海跳樓的畫面,過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所以說她這是得救了?
兩名擁有褐色皮膚的護士看到她睜開眼,一人向她問詢身體情況,一人走出去向等候的人彙報。
官佩瑜只覺得自己渾身疼得厲害,就連頭腦都有些混沌,護士的英語帶着中東地區特有的口音,這讓她剛纔的喜悅一掃而空。
正當官佩瑜費力地回答護士問題時,病房的門忽然被人用力地推了開來,一抹鮮豔奪目的紅闖入了她的視線。
是周曉琪!
她比之前瘦了許多,高高的顴骨更加凸出,讓她原本嬌媚的臉多了幾分刻薄。
“你可算是活過來了,你要是就這麼死了,我還愁沒能多折磨折磨你呢,”周曉琪臉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走到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渾身插滿醫療器械的官佩瑜,目光狠毒,“現在可好了,我們可以把之前的賬務一點點慢慢地算。”
“嘿Maggi,我知道你想折磨這個女人很久了,但是你得讓我先進來。”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Nicolas通緝榜上的第一名,被稱作爲黑曼巴的恐怖分子。
“我就是想多看兩眼她的慘狀,真是要多動人有多動人。”周曉琪嬌笑了一聲,隨後彎下腰,掐住了官佩瑜的下巴,塗了紅色指甲油的指甲幾乎嵌入到她的肉裡去,“是不是很想向我求饒?不過我可要告訴你,就算你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哈哈哈哈……”
“你是誰?”官佩瑜聽着她說了半天話,忽然皺着眉頭冒出了這麼一句。
周曉琪的笑聲戛然而止,臉色也是隨之一變,“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你是什麼人,我在什麼地方,我爲什麼會在這裡?”官佩瑜一連說了三個句子,隨後費力地深吸了幾口氣。
“你……”周曉琪還想說什麼,黑曼巴卻忽然走過來,把她從牀邊拉開,隨後看向牀上的官佩瑜。
“箱子在什麼地方?”
“箱子?”官佩瑜面露疑惑,隨後又有些困擾似的皺了皺眉,“箱子是什麼東西,我……我是誰?……我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周曉琪尖叫起來。
“你失憶了?”黑曼巴的臉色變得複雜起來,隨後喊了一聲護士,“去把你們的主治醫生找來!”
主治醫生很快就跑了過來,在聽說官佩瑜的情況後也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照理說,她的情況一般不會出現失憶,這種病情的發生機率是非常低的……”
“她一定是裝的!”周曉琪指着病牀上的官佩瑜叫道,“她想要躲過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