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
自從老莫死後，這句話像病毒一樣侵入莫一辰腦子裡。它一直在不被發覺的情況下發揮着極強的作用。
莫一辰意識不到自己在慢慢變得殘忍，因爲他早已不再正視自己。面對自己通常要比審視他人更難。莫一辰的眼裡只有那些應該受到懲罰的人，那些犯了錯應該得到報應的人。
他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因此他的做法就算殘忍，也代表着正義。
正義面前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沒有愛情。只有這樣才能讓‘壞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莫一辰鋒利的手骨直指張少楠的心臟，只要扎進去，張少楠必死無疑。有些不捨，這個女孩畢竟給過莫一辰溫暖。可是，她要阻止正義。真是愚昧。
“殺了她！”
莫一辰不再猶豫，他的手迅速下落，很快指尖就刺破皮膚扎入身體。在即將接近心臟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力量將莫一辰猛的擊倒在地。
“你還要被控制到什麼時候！”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有些憤怒的衝着莫一辰喊道。
一閃念的驚訝與羞愧很快被敵對的情緒掩蓋。莫一辰站起來有些生氣自己的行動被打斷。不過他還是禮貌的笑了笑，略帶奉勸的語氣說：“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要知道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能阻止我。”
宓福不屑的哼了一聲，又用奇怪的語氣說：“莫一辰，該醒醒了！看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難道你想這樣被控制下去麼？”
“我現在很好。我現在有足夠的能力做我想要做的事情。”莫一辰下巴微揚。
“你想做的事？你想做的就是殺掉一個個對自己重要的人麼？”宓福說，“你要讓自己在意的人都死在自己的手裡麼？”
“阻止我的人都該死！如果你阻止我，那麼你也該死。”莫一辰瞪着宓福，沒有一點情感。
“醒醒吧。不要再讓你的恐懼和懊悔成爲被人利用的把柄了。你要面對你自己，你纔會擺脫這種控制。”
“我沒有被控制。來，讓我證明給你看。我是自由的。”莫一辰說着迅速來到老杜身邊，他拎起老杜拋向空中，用手臂刺穿下落的老杜。不過，這都顯得那麼多餘。老杜早就在剛剛那致命一擊中死去。
“爸！”
又是這刺耳的聲音，猶豫萬箭穿心般刺透莫一辰。附身在老莫腿上的畫面又出現在莫一辰腦海裡，那是最後與父親的親近。
張少楠跑過去，抱住被莫一辰丟在地上的老杜。軟塌塌的身體，圓睜的眼睛，一個勢力遮天的人在莫一辰面前根本沒什麼大不了。殺死他有如踩死一隻螞蟻一般。
“莫一辰！如果你再不醒來，就別怪我了。”宓福氣憤的臉憋得通紅。
“哦？你能把我怎麼樣！”說着莫一辰一把掐住張少楠的脖子將她拎起，“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阻止我。”
張少楠掙扎的扒着莫一辰的手臂，她努力的想要多吸幾口氣，可是呼吸越來越困難。
“放開她！”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李隊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握住了槍。他一手捂着開口的肚子，一手拿着槍向莫一辰打去。
莫一辰沒有理會，只是把手緊了又緊。
“一辰！”張少楠流下了眼淚，“如果殺死我能讓你不再收手。那麼我願意爲你而死。我，我，只想說，我真的喜歡你。無論你是誰，做過什麼。”
莫一辰感到手掌傳來灼熱，這讓他有些不能忍受。他迅速鬆開手，張少楠跌落在地。
大喘了幾口氣，張少楠看着莫一辰說：“我以爲我不會去愛。可是遇見你，讓我有勇氣全情投入。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看你因爲過去的痛苦而受折磨，都過去了。我們應該好好繼續以後的生活。”
“現在你報了仇了。”張少楠哽咽的說，“我已經失去了父親，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不想再失去你，我愛的人。所以，我求求你。就這樣結束一切吧。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我會一直陪着你。”
莫一辰心裡一團亂。他不敢直視張少楠的眼睛，在這份情感前他做了太多對不起她的事。
“不要被迷惑！殺了她。”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你是誰？爲什麼總有你的聲音出現。”莫一辰開始反問，他想要找出這個聲音的來源。
“我是你的心。是你最真實的想法。來吧，殺了她。”
“不，我不能。我殺了太多的人。”莫一辰懊悔的說，“我本該按照冥王的指示做的，可是什麼時候我竟然開始自作主張的做着這一切。我這不是在做使者，我這是在殺戮。”
“你不要胡思亂想。你所做的，都是冥王的意思。”
“不可能。不可能。我，我好像已經走偏了。”莫一辰開始回想過去的種種，他不知道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自己改變了。
宓福看到自言自語的莫一辰，她知道時機到了。迅速的，宓福的人形乾癟下去，一雙巨大的羽翼從背後展開。她撲向莫一辰，用羽翼的最前端狠狠的刺入莫一辰的骷髏裡。
“啊！”莫一辰一聲慘叫。
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從莫一辰身上閃出。他打着旋的躲避開宓福的攻擊，在大廳的一邊站定。
宓福抽出羽翼，對莫一辰說：“看看吧，看看你一直深信的人吧。”
莫一辰忍着疼痛往黑影那邊看去。那不是別人，正是鬼道。鬼道笑嘻嘻的看着宓福。
“真可惜，之前沒有弄死你。”鬼道輕飄飄的說。
“哼。你不是不想，是你根本做不到。”宓福輕蔑的說。
“其實你又何必呢？你睜隻眼閉隻眼就好了，就像以前一樣。”鬼道說。
“這次不行。”宓福肯定的說。
“爲什麼？難道你喜歡那傢伙？”鬼道陰笑着。
“這和你無關。”
“哼。我可以不管，但是我必須完成我的事。你知道麼，再有一點，只要一點，我就可以更強大了。”
“你不需要這樣也可以強大。”宓福說。
“不，那樣太慢了。我等不了。”鬼道陰森森的聲音讓人恐懼。
“冥王留你是個錯誤。”宓福說。
“冥王不會錯。”鬼道轉而看着莫一辰，“既然你做不到，那我替你來做。一辰， 你要記得，仇恨是不能忘記的。”
說着，鬼道迅速移到張少楠面前，一眨眼的功夫，他身體裡伸出無數赤瑰刺入張少楠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