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血是我孃的,那她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而她的結局,恐怕不會樂觀。
我不敢想,穆子卿也不敢想。
我看着穆子卿,他閉起眼,將繩子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緊緊抱住我。
“這麼多年了,我居然今天才發現,你娘當年被關的地方!”穆子卿的聲音低沉,滿滿的沉痛,“如果我早點發現……”
“這不怪你,”我將雙手環上他的背,“和你沒關係。”
穆子卿沒有再說話。
如果那一切真實的存在過,那最害死的那個人,是皇上!
我的心裡突然涌出一股深深地恨意。
或許,是屬於原先那個蔣畫未的情感吧。
蔣畫未,你放心,我既然奪了你的身體,一定會爲你娘報仇的!
我在心裡暗暗的道。
“未兒,我現在得回去了,”穆子卿鬆開我說道。“剛剛跟皇上隨便說了一個託詞就匆忙跑出來,不能耽擱太久。”
我點點頭連忙道:“那你快回去吧!”
穆子卿定定的看着我:“我一定會爲你娘報仇的!”
說完,不等我反應,就轉身離開了。
我往裡面走了兩步,軟軟的坐到牀上。
那個前主的情緒太強烈了,從發現這個屋子不對勁的時候我的心裡就一直不能平靜,滿滿的苦澀,恨意,絕望。一股一股的涌出來,我被影響的手腳發軟。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一點。
“蔣畫未,”我喃喃的道。“你不要難過,我會爲你的母親報仇的。”
許久,總算平靜了下來。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情緒大起大落,我的額頭又開始針扎似的疼。
我脫掉鞋子,打算在牀上休息一會。
爬上牀的時候,我看到了牀頭繫着的繩子,很粗,不長,剛好夠伸進一個手腕。
我從現代來,自然知道一個這樣的東西系在牀上,是爲了幹什麼。
心裡的恨意又開始上涌。
那個可憐的女人,究竟被折磨成了什麼樣子?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不是還活着,如果她活着。等到時候爲她報了仇,定要她將她曾受過的屈辱一一的在皇上身上討回來!
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回到了襁褓中,一個美麗的女子溫柔的拍打着我,素色的衣裳,素色的頭飾,卻怎麼也遮擋不住那一身的風華。
她輕輕的拍打,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滿滿的幸福:“畫未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畫未平安長大了,娘就能放心了。”
不,那不是我,是原來那個蔣畫未的記憶。
我一直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又好像被拉進了那個小小的身體中,感受那來自母親的溫暖。
醒來之後,我有很長一段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以史莊亡。
身上被輕輕拍打的感覺還在,而我,在宮裡的下人房。
天亮了。
沐秋端着盆子走進來,看見我醒了頗爲訝異道:“小姐今天醒的這樣早?”
我笑了笑坐起來:“昨天睡得太早了。”
“小姐快下來洗漱吧,”沐秋道,將水盆放下,把懷裡的的衣服遞給我,“這是殿下連夜派人送過來的,說是讓小姐今天穿。”
“我原來的衣裳不是好好的?”我看着那身大紅色的衣裳,不解的的問,“給我換衣裳幹什麼?”
沐秋抿嘴笑了笑:“殿下說過年呢,穿的喜慶點,小姐昨天那身青色的衣裳太素淡了。”
我看了看那身大紅的衣裳,大紅綢緞外面是一層大紅色的輕紗,輕紗上不知怎的弄上了深藍色的光點,看着流光溢彩。
穿上之後才發現,輕紗竟不是完全的被縫在衣服上,而是隻固定住了幾處,長長的輕紗飄在身後,雍容華貴。
“這畢竟是國宴,”我有些擔心的道,“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姐,穿成這樣合適嗎?”
沐秋抿了抿嘴笑道:“就是國宴纔要講究,那些夫人小姐的都絞盡了腦汁的要趁這個時候顯出風頭來呢,小姐這樣的打扮並不吊樣,而且這身衣服極襯小姐的氣質,臉上也顯得白皙,別提有多美了。”
別提有多美了,哎呦呦……
“那就行,”我鬆了一口氣道,“蔣貴人那邊過來人了麼?”
沐秋點點頭道:“來了,剛纔來了個小太監,正在門口等着呢。”
“那我們出去吧。”我看了看昨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香囊,想了想,終是將它拿了起來,塞進袖子裡。
門外,小太監看我出來,像是鬆了一口氣,面露驚喜道:“蔣小姐您可算是出來了。”
我擡起頭看他一眼:“怎麼,你等的很急?”
小太監連忙搖搖頭惶恐道:“奴才不敢。蔣貴人吩咐了,若是時間來不及,就讓您不用去她宮裡了,直接去宴上便可。”
唔,嫌棄我不讓我去,我還不想去呢。
跟誰巴不得去她宮裡似的。
“如此,”我大牌的點了點頭,“那就勞煩公公前面帶路了。”
“奴才不敢,這便帶小姐過去。”
小太監說罷轉身往前走:“蔣小姐這邊請。”
我跟在他後面出了院子,一邊往前走一邊悄悄問沐秋:“這是往宴上的路嗎?”
沐秋點了點頭,我才放心下來。
實在是上次進宮被坑了,現在有人帶路就打起小心。
很快就到了一個氣勢磅礴的宮殿,宮殿的大門建的很寬大,門上寫着“玉清宮”三個字。
沐秋輕輕在我耳邊道:“這便是皇上用來宴請百官的宮邸。”
我點點頭,跟在小太監身後走過去。
雖然離晌午開宴還有些時候,可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女眷都坐在右前方,小太監領着我走過去。
四周響起了議論聲。
“這便是蔣家四小姐蔣畫未吧?”
“果然長的美豔。”
“聽說名聲不怎麼好呢。”
“有個那樣的娘,名聲能好到哪裡去?”
“怎的沒跟蔣夫人一起來?”
她們議論的毫不客氣,即便我離得這麼遠,還是聽的一字不落。
我聽着那些或好或壞的聲音,目不斜視,昂首挺胸的往前走。
前面,大夫人正笑的端莊,看到我過來也是一副和顏悅色:“畫未,你這是跑哪裡去了,這麼晚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