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姑奶奶默了默，隨即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這事情看起來怎麼這麼複雜，還是我們素香園好，你娘……之後，我們就安安穩穩的隱了世。哪跟他們似的，攪的關係這麼亂。”
我也很贊同的點點頭：“暗月樓以前我不知道，聚陰閣的故事聽說後我就一直在感嘆，上一輩人也不知道都是怎麼整出來的這些破事，也不說清楚就死了，害我們現在費死腦筋。”
小言從外面走進來，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外面有人找。”
她這話說的模糊，處在這樣的境遇裡，我不可避免的想多了一些，可我卻忘了她向來就是這麼一副模樣的。
所以我走出屋看到外面的人的時候，心情有些……要炸了。
李德容彎着腰低着頭尖聲道：“未貴人，陛下體貼您身邊沒個伺候的人，叫老奴給您送幾個使喚的人來。”
然後拉過身後的兩個人推到我面前道：“這是沐秋，這是清黎。”
我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這兩個人。
沐秋和清黎眼神閃爍了一下，神色尷尬起來。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道：“小姐……”
我勾脣笑了笑：“先進來吧。”
美人姑奶奶看了眼我，然後照例拿着銀子遞給李德容，李德容伸出手來的時候，我伸手將美人姑奶奶的手打了回來。
“未貴人……”美人姑奶奶詫異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道：“李總管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自古在朝爲官之人不得收受賄賂，更不要說李總管這樣的常年在陛下身邊走動的，玉沁，你這樣公然給李總管銀子，這不是讓李總管難堪嗎？”土名盡亡。
美人姑奶奶笑着將銀子放回袖子裡點點頭道：“是奴婢考慮不周了。”
李德容手伸在半空中。尷尬的站在那裡，聽我說完汕汕的收回了手，嘴角的笑有些僵硬：“是，未貴人說的是。老奴知錯了。”
我看他一眼，沒有再說話，轉身走進屋裡。
我在屋裡站定，身後跟着的腳步聲也停下來。
“關上門。”我冷聲道。
“是。”是沐秋的聲音，然後響起門被關上的聲音。
屋裡一時有些安靜。
半晌，我輕笑一聲，背對着她們道：“怎麼，穆子卿又讓你們來我身邊看着我？還是這次又給我挖了個坑，讓你們看着我好好的走進去？”
“小姐……”身後傳來跪地的聲音。
我回過頭，看見沐秋和清黎雙雙跪在地上，眼含淚光的看着我。
“小姐！”沐秋看着我道，“奴婢當初也是迫不得已，是主子強調了很多遍，說不會危及到小姐的性命。奴婢纔不得已……”
“好一個不得已！好一個不會危及到我的性命！”我冷冷的看着她們，深吸一口氣，“我自認當初待你們不錯，可我萬萬沒想到，最後將我推上那條路的人，會有你們兩個！我記得在一開始，我就跟你們說過，不管你們以前是誰的人，既然當初穆子卿將你們送給了我，那你們以後就是我的人！我拿你們當成自己人，可你們卻始終將穆子卿當成你們最信服的人！”
清黎擡起頭來，臉上滿是淚痕，她擡起手用袖子粗粗的擦了擦臉上的淚，哽咽道：“小姐，奴婢二人是真心把您當成我們的主子的，當初是我們實在沒有法子。主子的命令下來，我們兩個做人手下的，沒法拒絕啊。”
我輕笑出聲，好笑的看着她們：“所以你們要告訴我，你們做的這一切都是情有可原，所有的事情都和你們無關，是我自己眼瞎，當初錯信了你們，錯信了穆子卿嗎！”
沐秋和清黎只是拼命的搖頭，眼裡的淚一直沒有停下來。
“當初在我身邊最得我信任的丫鬟，綠兒，她背叛了我，是你們看着我處理她的，”我勾脣輕笑，“可我當時沒想到，有一天你們也會和她一樣，背叛我。我蔣畫未自認待人真誠，心裡接受了你們，便會無條件的相信你們，信賴你們，可我這樣的性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真心相待的人做出對不起我的事！”
“小姐……”沐秋看着我搖搖頭，說不出話來。
我笑了笑：“當初的綠兒我尚不能原諒，如今的你們我更不可能再接受，叫你們進來不過是爲了把話說清楚，我蔣畫未真心待過你們，你們自己毀了這份信賴。”
“不過穆子卿既然把你們送來，我一個小小貴人也不好忤逆了他的意思，你們便待在外頭做些雜活吧，”我笑了笑，“穆子卿再將你們叫過去問話的時候，記得告訴他，我蔣畫未傻一次，卻不會傻第二次，上次你們聯手騙我，替我編織了一個那樣的美夢，害我變成如今這模樣，如今他將你們送來，是想讓你們尋了機會勸我給蓮貴人解毒吧，你們告訴他，沒門，蓮貴人的毒，我會解，但我絕對不會解，即便蓮貴人死在病牀上，我也絕不會心軟半分。”
“不，小姐，您誤會了……”沐秋跪着往前走了兩步，抱住我的腿哭泣道，“陛下讓奴婢和清黎過來，是怕您在宮裡不適應，讓奴婢來照顧您的！陛下真的不是想讓奴婢勸說您給蓮貴人解毒的！”
我搖了搖頭，轉過身去揹着她們：“不管怎樣，我心裡是再也沒辦法接受你們了的，你們要是想回去，就回到穆子卿那裡，繼續做你們該做的事，要是覺得回去沒完成任務穆子卿處置你們，那就在我宮裡，做個灑掃之類的活計，我蔣畫未對你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不，小姐，”我的腿被抱住，身後的兩個人哭的撕心裂肺，“奴婢願意跟着小姐，哪怕給小姐收拾院子，掃地灑水，奴婢也願意，小姐不要將奴婢送回去了。”
我輕笑一聲：“那便出去吧。以後這屋子，你們就不要再進來了。”
良久，屋裡只有兩個人抽泣的聲音。
我也沒催她們，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半晌，我的大腿被鬆開，身後傳來叩頭的聲音。
“小姐，奴婢二人，願意用行動讓小姐看到奴婢們的真心，奴婢相信小姐終有一天，一定會給奴婢們一個改正的機會的！”
然後屋裡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是沐秋和清黎打開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