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狸說:“那個路氏的丈夫姓陳,還是一名縣官。他掌管的縣城原本已經是一座死城了,不知怎麼的,他突然帶着一批人回來,趕走了朝廷派來屠城的官兵。自己造反稱王起來。我化成一名書生,自稱通讀兵書,投奔於他,取得了他的信任,然後偷偷地將毒藥抹在了他的弓弩和箭矢上。他因爲深恨妻子,又痛恨自己變成怪物,所以一箭射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後自己也死了。”
說到這裡,黑狐狸哈哈大笑。說道:“其實她妻子是吸血族的人,哪裡那麼容易死去,倒是他自己丟了性命,叫他妻子傷心欲絕!”
他說完這話,四周一片寂靜,一向奉迎他的騷狐狸也沒有聲息。黑狐狸奇怪地說道:“咦,你怎麼啦?莫非你還爲那夫妻倆感到難過?”
騷狐狸嘆氣道:“不錯。我的確感到難過啊,這世間,凡是遇到令人不愉的事情,我也高興不起來。”
黑狐狸嘖嘖道:“你也太心善了。我是自從我老婆孩子死了之後算是明白了,這心啊,就必須得狠,你說那秀才,當初抓我家那幾只小狐狸的時候,我老婆要是大着膽子咬上一口,這還能有那秀才什麼事?我一家子不是到現在都好好的嗎?唉!反正啊,無毒不丈夫,這句話是真對!”
騷狐狸連忙讚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來!大哥,來。繼續幹一杯。”
黑狐狸喝了一半,好像想起什麼一樣問騷狐狸:“你剛纔說連環套,還沒說完了,這三魂不全的秀才關吸血族什麼事啊?”
騷狐狸說道:“那秀才不是和一個水鬼爲伴嗎?他們的墓穴進了水,秀才又不能離開,每天泡在水裡受罪。好在水鬼可以打洞,因此就天天跑出去透氣。他們前兩天惹了陳家莊的陳家那家人。那家人現在來了兩位客人。一男一女,一個姓路,一個姓陳。”
黑狐狸“嗯”了一聲。
騷狐狸又說:“那兩人帶了陳家的小孫子去玩水。結果水鬼把陳家小孫子的魂帶到秀才的墓裡去了。水鬼是想用陳家小孫子的魂抵給秀才,哪裡知道被陳家老太太知道,立時殺到墓地裡去,後來水鬼去報復,反而被陳家人給滅了。不過那老太太說話算數,替那秀才遷了墓,偏偏遷墓之前,小孫子的魂回來了,那姓路的男娃的魂又給丟了,你說這是不是連環套。”
黑狐狸丟了一顆花生米進口裡,嚼着說道:“的確夠連環的。”
騷狐狸拍了一下大腿說道:“對啊,後來這事情被我調查出來了,原本背地裡都是那吸血族的人呢搞的鬼。你剛纔不是說他們已經亡族了嗎?他搞這些名堂是爲了什麼啊?”
黑狐狸說道:“管他做什麼。反正都不關我們的事情。來來來,喝酒喝酒。”
唉,我正聽得帶勁,結果這狡猾的狐狸不說了!我急得用力擺動,又努力發出聲音,只可惜,我只能聽到我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聲被被子反彈回來,熱熱地薰着我的鼻子。
騷狐狸說:“我來了半天了,黑大哥,你這牀上是不是睡着一個人啊,我怎麼好像聽到了有人的氣味。”
黑狐狸也不隱瞞,回答得卻十分狡猾,說道:“的確是有個女人,都已經被我脫光了。我正要得手,你不是來找我喝酒嗎?來來,碰杯,不提女人!”
騷狐狸說道:“能讓大哥看上的女人,應該長得十分漂亮,大哥,我能掀開被子看看嗎?”
黑狐狸立即說道:“不行不行,這女人烈性得很,我好不容易纔哄得她願意跟我,你要是來這一手,那我又要花不少精力來哄她,你還是別給我找麻煩了!”叼找腸亡。
我心裡急得要命,盼着騷狐狸趕緊來掀被子,發現我在這裡。可是現在不知道他是敵是友,真的是非常矛盾,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黑狐狸攔着不讓騷狐狸靠近,騷狐狸也不堅持,只是拉着他又說了一會兒閒話,漸漸的,黑狐狸的舌頭也打結了,說話都有點不清不楚了!騷狐狸也醉醺醺地說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要醉了!”
騷狐狸說完這話,“噗”地一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黑狐狸叫了他幾聲沒叫醒,指着騷狐狸笑罵道:“真是沒用的廢物,還想從爺爺這裡套話,看爺爺反過來都套了你的話好不好。”
黑狐狸又自斟自飲了幾杯,嘴裡嘟囔道:“你以爲這些話是我和你說的真心話啊,這年頭,我他媽就沒有真心話。你看我是人我就是人,看我是狐我就是狐。”
黑狐狸說完這話以後,只聽得一聲輕響,酒杯滾到了地上。半晌沒有動靜。看來黑狐狸也醉了!
兩隻狐狸都醉了,正是我逃跑的好機會,可惜我現在渾身動彈不得,也不知那黑狐狸使了什麼妖法。
就在這時,我聽到腳步的聲音,接着,矇住我的被子被人掀了起來,眼前不再是黑暗,騷狐狸穿着一身白衣笑吟吟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又驚又喜,說道:“你不是醉了嗎?”
騷狐狸彎起嘴巴說道:“我雖然酒量不好,可是我來之前已經吃了解酒丸了!所以……”
我突然發現,我能說話了,而且也能動了。我急忙坐起來說道:“也不知道那黑狐狸給我使了什麼妖法,我渾身都動不了,怎麼你一來就好了呢?”
我突然聞到一股騷臭,臭得我立即掩住鼻子說道:“這什麼啊,怎麼這麼臭?”
騷狐狸不好意思地說道:“就是這氣味才能讓你行動自如啊。之前你也是被黑狐狸的氣味迷得失了力氣的。”
他拉我下牀,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說道:“我們趕緊離開這裡,等他醒了就不好對付了!”
我猶疑地說道:“你不怕他醒來找你算賬嗎?”
騷狐狸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黑狐狸,遲疑地說道:“麻煩肯定是會有的,可是……還是算了吧,他畢竟也是我的同類。”
他拉着我走出大門外。我邊走邊問他:“你是特地來救我的嗎?”
騷狐狸十分風騷地答道:“是啊,所以你是要以身相許我嗎?”
我笑着罵他:“胡說八道,我本來還以爲你和黑狐狸是一夥的。要不然他怎麼知道我?還變成路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