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默無聲息地開啓,恰到好處的敞開,飄逸出一絲淡淡地酒香。褚無羈神色從容不迫,擡眼見着裴煦,卻也只微微有些驚異,淡淡看了司穆成三人,他嘴角露出一絲笑紋,溫聲道:“淳于兄、司兄、宣兄,可是來了。”
說罷,這褚無羈淡淡頷首,低首隻略微恭敬着說道:“裴先生也來了,且恕在下未曾遠迎。”
裴煦如春風拂面般的淡淡一笑,眉梢眼角便生出一分溫溫然的風采,登時便奪去了往來間衆人的目光。且不管其餘人的眼色,裴煦只溫潤笑着,道:“褚兄說笑了,某與你乃是同科的臣僚,何必不如此稱呼?”
褚無羈聽着,正是要說,邊上的淳于澹見着邊上的人多眼雜,且擋着路徑,卻是不好,只好微微上前,勸道:“褚兄,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去處,且進去再談吧。”
聽着淳于澹的話,褚無羈心下也是生出幾分侷促之心,只忙忙道:“極是極是,諸位先行進屋再說。”
裴煦等人慢慢走入房中,便見得方纔談起的一個土木工匠。這工匠此時也是略微尷尬地站着,細細看着,這人一身略略皁洗得發白的衣衫,髮鬚斑白,滿臉風霜之色,只是眸色卻極是清亮整肅,全然不像一介老者。
此時見得裴煦等人,這工匠忙忙行了個禮。
裴煦等人自是不能接着老者的禮,急急將這老工匠扶起坐在一邊上,細語安撫一陣,方是略略整肅的說起其餘之事。
那司穆成雖聽聞些這老工匠的事,但於他而言,裴煦的書冊更爲着重。因此,他趁着褚無羈等人才堪堪寒暄時,便是坦言想借的裴煦的書冊一觀。
裴煦微微一笑,自將早已找出的書冊交予那司穆成,溫言道:“司兄,這原是數理一方的,編撰地時候多有些猜疑粗略之言,只可供粗看罷了。”
聽着裴煦的話,那司穆成三人不說,便是連褚無羈也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言,順手便也取來數張,細細地端看起來。
這一看,四人都是一驚。這數理一道,褚無羈與司穆成乃是極嗜好的,宣蘊淳于澹兩人也是涉及略深,四人天性相和,方是在短短數月間相識相認,言談甚歡。因此,裴煦的書冊雖個人手中雖只數張,但俱俱從其中看得裴煦的能耐。
其實,這書冊原就是裴煦細細思索,整理撰寫的現代數學物理上的粗淺知識,原也只是想要從此引出一件事來,卻不防這事今日倒是恰巧碰上,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四人對視一眼,又急急交換手中的紙紮,等到都細細地看完,一番回味後,方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褚無羈恭敬地將這些紙整治好,稍稍思慮,便是略微整肅地問道:“裴先生,這書紙可否交予洪師傅一覽?”
裴煦聽聞這話,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卻是不動神色,只溫聲道:“褚兄不必如此,這不過是戲筆閒慮,若是有些不如目的地方,卻要多耽擱的。”
褚無羈嘆息一聲,將這紙紮交於邊上那有些不着頭腦的洪師傅,只黯然道:“裴先生,若是早早看得這些書冊,洪師傅卻不必如此了。這計算之道若是運用在築壩水利之上,乃是我夏國的大幸。原某家雖對洪師傅所言有些信服,但仍是以爲他所言太過了些,經此粗略一估量,卻發覺洪師傅所言的卻是極有可能。這等洪澇大事,若是能測得一二,便是得細細地整治。何況此事卻又七成可能!”
淳于澹聽着話臉面上也是越發得不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方是道:“褚兄,這話又是從何說來?難道那定海城城守真真將這築壩水利上的錢財挪用貪墨了不成?”
話正是說着,邊上那洪師傅突然拍案,喝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衆人一愣,轉首看向那洪師傅。
那洪師傅早不是方纔那等拘謹的模樣,只見他眉目飛揚,雙眼直愣愣地看了裴煦數眼,方是出席往裴煦一拜,登時將衆人一驚,忙忙將他扶起。
這洪師傅卻是不肯,實實地下跪一叩首,方是起身道:“我王洪生於洪水咆哮之夜,一生也是專注於水利之上,看多了那洪澇之時家破人亡,饑荒白骨的事。因着這一着,我凡是做着土木上的事,卻是戰戰兢兢,一點事都不敢少做,一點粗心都不敢起,老老實實地做下事。
這次看得定海城的堤壩,一部分是堅固之極,一部分卻是疏鬆老舊的。雖那堅固的地兒乃是歷年來洪水首個要衝擊的地兒,但不知怎地我卻看得出那疏鬆之地絕非小可。但此事乃是經驗之談,說不得理上。看得這一段,我方是曉得這疏鬆之地果然是急重要的。
在此,我且請諸位大人看在這事絕非小事,務必上奏天聽方是。”
司穆成等人聽得臉面上一變,與那褚無羈、淳于澹面面相覷良久,方是籲出一口氣,四人同時開口道:“這事還是交與我吧。”
聽着這話同時開口,四人不由一笑,細細思量一番,那宣蘊卻是開頭笑道:“這事雖是非同小可,但奏議之責原是我們這些奏議司的事,還是交予我罷了。”
衆人頷首,褚無羈思慮一番,又沉思着道:“話雖如此,但這等細務,若是無甚專責之人籤言。陛下說不得會以爲這是風聞而已,不若將我與洪師傅一併寫上。淳于兄原是那等細籌,卻是不必上言了。”
淳于澹聽這話不像,忙道:“這又是從何說來。此事既是與我交關了,必是簽上方是好的。”
司穆成聞言欲說上一句,卻是被褚無羈打了回來,道:“罷了,我等四人已經是多了。裴先生身爲伴讀,這朝中之事必然是不得干預的,自不必說。而這等事若是一個不好,卻是要經歷一番風霜的。司兄卻也不必捎上了。”
這一番話說來,衆人都是服氣,只是那司穆成臉面上還是有些耿耿,淳于澹等人見此,忙忙將一杯酒灌下去,不多時,此事便是消了下去。
裴煦茶酒點心只略略沾脣,卻也不多吃,當下答應將書冊早些謄寫幾分交予各人,衆人卻也不好多動手。
這下來,自是滿場俱歡。
只是,此時除了裴煦,誰也不曾知曉這滿朝的一場風雨,便是從這小小的酒局上醞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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