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堪堪露出幾分微亮的曦光,鳳曦便是甦醒過來。(a
稍稍愣怔,一絲溫潤的氣息便是默默沁了進來。鳳曦略微有些稚氣的臉,微微轉,便不由浮現出一抹極溫柔眷戀的笑意。
那一廂,裴煦正是好眠着,平素常溫顏含笑的臉,此時略微鬆懈了些,雖不若平常的溫潤,但淡淡地暗影下,卻勾勒出一絲沉靜柔和的氛圍,另鳳曦心裡不由一熱,眉眼裡便迸出一絲慾念。
“曦兒……”
裴煦略略睜眼,猶帶幾分纏綿睡意與鼻音的呼喚,另鳳曦周身一顫,竟是說不得什麼話來了。所幸,裴煦醒得極快極早,不多時那臉面上猶有的幾分殘留睡意便是被一身沉靜幹練所替代,倒是讓鳳曦鬆懈一口氣後,又有些眷眷不捨。淡淡看了鳳曦一眼,裴煦略微起身,毫不顧忌自己那裸露大半的胸膛,只稍稍將一頭青絲用絲帶繫住,便道:“怎麼了?這時後,你不是得去那軍營一趟麼?”
強自移開自己那炙熱的眼神,鳳曦微微低,將一層軟縐紗被小心地遮蓋在裴煦的身上,又細細地壓好,方纔道:“這時辰尚是暖寒不定,你也需小心着意些。何況,這軍營一行所必不可免的,但也無甚人敢催促我行動早些的。”
裴煦微微一笑,無好聲氣地看了這略微憊懶的人,掀開被帳,稍微整治些,便取來牀填漆描金的海棠花式檀木衣帽架上的衣裳,顧自整戴起來。鳳曦見得如此,心中雖是有些可惜,但也是微微含笑。極快地整點衣裳,又將一切梳理完畢,方是喚來侍從。取水盥洗如此一番事後,裴煦便是與鳳曦一道。慢慢吃了些早點,方與衆人一併到了庭院。
庭院裡,彩秀輝煌的朱蓋垂纓魚龍車正是安穩放着,鳳曦此時一身的皇子服飾,倒是與這車駕極是符合。
溫顏一笑。鳳曦與裴煦對視一眼,裴煦稍稍點頭,鳳曦眼神微微遊動,只略微眷戀地看了裴煦一眼,他便是沉聲道:“犒勞駐軍,本是父皇之命,體制所限,只等一應從軍規安排。若無必要,大概之文臣。不必入手,因這一規矩,今日勞軍之行。除我這一皇子外,霍恬霍雍兩位將軍。並禁軍大半將士隨行便是。餘者善自安排昨日所得那些賬冊。若是有些結果,皆報於裴侍讀便是了。”
說罷。鳳曦只與衆人一笑,便掀開簾帳端坐不言。
淳于澹此事恰好擡眼,恍然間看得皇子鳳曦眼神冷肅,竟是隱隱顯露出一絲嗜血地味道,心頭不由一顫,直楞楞地看着那金紫透繡的魚龍紋慢慢垂下,竟是不敢動彈分毫。
“淳于兄,你怎麼了?”
邊上的司穆成看得淳于澹臉面上隱隱白,更微微有些汗漬,以爲淳于澹有甚不適,不由微微晃動他,憂慮地問道。
淳于澹心神一晃,便是回過神來,嘴角微微勾出一絲笑意,道:“無事,只是方纔風有些寒,一時愣怔罷了。”
司穆成聽着如此,倒也不以爲意,只與他說笑着離去不談。只留着裴煦一人,眼看着那馬車越行越遠,不見了蹤跡,方是迴轉來,安排事務不提。而馬車裡地鳳曦,此時微微眯着眼,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眼眸中閃過一絲騰騰的氣息,良久方是閉上雙眼,喃喃自語道:“終於可以動手了。只是這張溫良地皮相真真是不錯,日後,還是保持着好……”
低低地話,在車轎中游動,莫名的滲出一絲慘白的寒意。微暗的光火下,鳳曦嘴角眉梢那一絲微羞的笑意,越得清秀皎然,冷不丁地使人一顫。
正是細細想着後面地事,車轎一頓,停歇下來了。鳳曦眉梢微微挑起,臉面上便是露出溫和但不失高貴沉靜的笑意。
“大皇子殿下,定海城軍營已是到了。”車帳外傳來禁軍領淡定沉靜地話語,語氣裡半點波紋都無。
鳳曦淡淡應了一聲,待得那簾帳慢慢掀起,他便是極莊重沉靜地自那車轎上下來。擡眼看去,前面一色的兵將,盔甲森然,便是在炎炎的日色下,也是遮掩不住那淡淡地殺戮之氣。
淡定一笑,鳳曦心下暗自頷,果然是一支好軍隊,看來這主軍之人倒不可小窺了他,面上卻是溫然沉靜,道:“何人是主軍之將?”
其最前的一人,上前一步,單膝下跪,淡然道:“屬下宣牧,填爲這定海城主軍之人。貴使爲陛下犒賞三軍,且煩勞上軍臺,以宣旨意。”
鳳曦淡淡點頭,隨着一干的兵將,不多時便是走到那軍臺之上。先是將這一定海城兵將好生讚頌一番,鳳曦纔將邊上一人捧着的一個龍紋檀木細長盒打開,取出裡面的聖旨,抖開那鵝黃的卷面,將其上地東西沉聲誦讀一次,便是罷了。
此次,這夏帝也是下的一番心血,不但有田地金銀等物的恩賞,還有降旨上奏軍功大者,分明有封職之意。
這一番下來,連帶着鳳曦這一行人,衆將士也是看得極順眼,喧囂之餘,一應地待遇照料更是上了一層。鳳曦眼看着如此,心中不由有些索然,但臉面上仍是一般的溫煦,極自然地與這些將士說談一番。
便是這些將士偶爾爆出一句粗陋之語,鳳曦也是安然自若,並不爲意。而其帶來地霍恬霍雍,本就是這些將士曾相處一段時間地,一時間這將帳之中,竟是越得和煦。不多時,鳳曦就是與這些性格不一的將士相處融洽之極。
宣牧看得如此,心中也是讚歎,但是他本是極聰慧地人,自是知曉這鳳曦此來,並不簡單。如果不然,也不會如此早便是行至軍中。
難道,這京中傳來說的堤壩之事真真有如此嚴重?
宣牧的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鳳曦談笑之餘,自是細細探察那宣牧的神色,看得這宣牧神色微微有些動盪,眸光也有些驚疑不定。鳳曦便是一笑,與那霍恬霍雍對視一眼,那霍恬便是略微慵懶地笑道:“宣將軍,我與兄長聽聞這些年定海城之事,早是讚歎不絕,今日恰好得見,想在這軍中請示您一二,可是能讓我等探討一番?”
宣牧聽着話,心中一動,暗自覺得和了心意,便是稍稍推脫,見鳳曦也是來勸方滿口應承下來。
看得如此,鳳曦也知道這宣牧是個極知情勢的人,當下便是微微一笑,與這些兵將再行說笑一番,便是推辭而去了。那宣牧亦是極有心思的人,當下便是擋下手下的敬酒,又藉着鳳曦腳步彷彿有些蹣跚的模樣,示意自己手邊的一個貼身護衛扶住鳳曦,口中不言,只讓這護衛一併隨着鳳曦往那原先的住所而去了。
鳳曦安生地坐在這車轎之中,那原是有些迷糊的眼眸猛然清亮起來,饒有意味地一笑,只低聲咕噥了一聲,卻不再多言。
今天寫的多了一些撒,所以遲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