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男子朗聲答道,“張小姐無憂,某是北鎮撫司劉大人手下,此次前來,想請張小姐去一趟府衙,事關重陽。”
聞言,眼前有浮現出了當日的驚險,張瑗身子輕顫,卻並未放鬆警惕,而是冷聲說道,“你說你是劉大人手下就是了麼?可有憑證?”
男子咧嘴一笑,嚴肅的臉上竟然有了幾分清朗的味道,從腰間解下了腰牌,又扒下了身邊人的腰牌,一同扔到了張瑗的腳下,。
“小姐不信請看,這是某和同僚的錦衣衛腰牌,貨真價實,這年頭,沒人有膽子敢假冒錦衣衛,尤其是北鎮撫司的腰牌!”
抓着這兩個頗有分量的木製腰牌,一個寫着,錦衣衛張鏡海,另一個寫着錦衣衛百戶崔燁,均是做工精良,且看木製外表,很有些光滑,看樣子就是經常佩戴摩挲的東西,張瑗這才相信,他們卻是北鎮撫司的人。
“好,我跟你們去。”說完,將腰牌扔了回去。
重新系上腰牌,那個叫做張鏡海的男子說道,“小姐不必與我們同去,您在前頭走,我們就在後頭跟着,畢竟,讓人看到您進衙門,總歸是不好。”
說完,搔了搔頭,側身擡手,開口道,“小姐,請!”
沒想到他還能有這般體貼細膩的心思,張瑗禁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不甚出彩的面容,若不是仗着身高,添了一股威武之氣,只怕丟在人堆裡也認不出來,除此之外,就只那一雙眼,好似藏着陽光,又好似漫着深海,一片朗朗。
張鏡海撓頭。這女子怎麼這般打量他?除了家中的妹子,還從沒見過那個女子敢這麼直視他的!
看着即將轉過街角的張瑗,張鏡海立即收了思緒,示意身邊之人,兩人跟了上去。
須臾,三人陸續來到了北鎮撫司,看着那兩個人出示了腰牌之後,示意她跟着進去,張瑗會意,三人前後腳進入了這個威嚴無比。令人聞風喪膽的衙門。
被兩人直接領到了其中最大的一一間屋子,張瑗安靜等待,得到通稟之後。才邁進了門檻。
望着主座上的男子,張瑗屈膝,“見過劉大人!”
“張小姐免禮。”劉棟立即起身,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張鏡海還有些納悶,怎麼大人對着女子好似頗多禮遇哪。
“大人,您喚我來,可是那日的事情有什麼變故麼?”張瑗並未放鬆,仍是一臉恭謹的問道。
“嗯,正是爲了那日之事。張小姐,你可和吏部尚書家的孫小姐相熟麼?”
劉棟遲疑的問道。
張瑗滿眼疑惑,搖頭說道。“大人,我只一介平民女子,哪裡認得高官小姐?”
劉棟暗道,你連太子殿下都認識了,高官小姐又怎麼不可能?
可是打量她的神色。卻是一副完全不認識的模樣,並無絲毫摻假。劉棟暗忖,難不成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雖然心中這麼想,劉棟卻並未流露出任何情緒,而是有些歉然的說道,“小姐不認識就算了,八成是手下人弄混了,既然這樣,小姐就先回去吧,日後,這事有了定論之後,劉某在派人去通知你。”
看出他的不欲多言,張瑗爽快的答應下來,“好,勞煩大人了。我這就先告辭了!”
凝視着張瑗遠去的背影,劉棟思量良久,一番拷問下來,那人對眼前的女子並未得逞,可是,看秦公公的暗示,只怕是要將他們往死裡整,難不成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麼?
可是,他如論如何都無法相信,對待任何人都仁厚無比的太子殿下,會下這麼冷酷的命令,可是,秦公公是最能體會殿下的,他傳出來的意思從未有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棟想的頭都有些痛了,最後,“騰”的一下起身,抓起一本奏摺,吩咐人,自己個兒進宮去了,好看的小說:。
回到家,剛進了院門,就看到父親一人獨坐樹下,眼前擺着一個小壺,淡淡的酒香飄了過來,張瑗立即跑了過去。
嗔怪的開口道,“爹爹,你怎麼又喝酒了?這纔好些的身子,怎麼能這麼折騰?”
張巒擡眼,就看到了張瑗眼中的關心和不滿,脣角微勾,“瑗瑗,爹爹只喝了一口,你就回來了。”
不信的晃了晃小壺,卻是如他所說還滿着,張瑗這才放了心,坐下了來。
“要是我不回來,您只怕就喝完了吧?”
張巒訕笑,咳嗽了一聲,才繼續開口,“容兒怎麼樣?那邊的事情呢?”
想着這個,張巒輕嘆一下,給張巒倒了一杯大麥茶,纔開口道,“容容失戀了。”
挑眉,張巒不解的問道,“失戀?”
暗自翻了個白眼,張瑗耐心的解釋道,“就是容容喜歡的男子和別人訂婚了。”
“哦?”
張巒輕嗯一聲,就沒了下文,專注於收拾酒局的張瑗並未注意,良久才聽到他再次開口。
“瑗瑗,你想過要嫁個什麼樣的人麼?”
擡眸,張瑗看着父親眼中的鄭重,想了一會才說道,“雖然我沒想過要嫁人,但是如果要嫁的話,就嫁個如同爹爹一般的男子吧!”
張巒失笑,“哪有女子不嫁人的?這世上的人千百種,哪裡去尋個像爹爹的男子,這個可難辦了。”
看着父親緊緊皺眉,張巒腹誹道,剛好,找不到她就不用嫁了,就可以守着他們了。
“好了,爹爹,你別想了,我年紀還小呢,想那麼遠做什麼。來,這日頭愈發毒了,我扶您去屋檐下坐着,我這就去做飯。”
放下了心頭的思量,張巒順勢起身,跟着張瑗的腳步,坐到了屋檐下她專門給自己找人打的搖椅上面。
抓過一牀朱祐樘送來的毯子。拿了一本書,張瑗安頓好了張巒,轉身往廚房去了。
“娘子,一想到我們的寶貝女兒要嫁到別人家,我的心就跟被人捅了一刀,錐心般痛楚,如果你還在的話,只怕會更加心疼不捨吧!”
近似耳語的呢喃,剛剛響起,就被驟起的清風吹了散。
剛剛經過了一番考問。朱祐樘的臉色染上疲憊,拖着步子,往咸陽宮走去。看的身後的何鼎一臉心疼。
“殿下,您的臉色實在不好,老奴背您回去可好?”
揮揮手,朱祐樘輕聲說道,“不用了。何伴當,我們趕緊回去吧,青矜姑姑肯定已經等着了。”
說完,朱祐樘加快了腳步,讓何鼎更加擔心了。
父皇的提問越加刁鑽了,若不是他時刻專注着。只怕就會被挑出錯來了。
想着心事,一行人終於回到了東宮,老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直奔過來。
朱祐樘頓步,好看的小說:。看着已經達到的錦衣男子行禮,“微臣拜見殿下,殿下千歲!”
“劉大人請起,幾近無時,大人所爲何來?”朱祐樘輕問。
“殿下。微臣是爲了”說到這裡,劉棟停住了話頭。眼神觀望四周一番。
“大人進來吧!”見狀,朱祐樘吩咐一聲,率先跨過了尺高的東宮門檻。
劉棟立即跟上。
屋中落座,讓宮人都退下,朱祐樘看向劉棟,“大人請說吧,事情如何了?”
定定神,劉棟回道,“啓稟殿下,那日,那幾個賊人被帶回之後,微臣就嚴加審問,剛開始那幾個人嘴硬的很,微臣用了不少法子,才讓他們開口,原來,他們並不認識張小姐,而是受人之託,纔會綁了張小姐,意欲行兇,至於那個讓他們辦事的人,他們卻是死也不說,微臣就從別的方面下手,終於讓微臣找到了你那個主使之人。”
停住話頭,劉棟的神色有些不解,看的朱祐樘皺眉,“劉大人,那主使之人是誰?”
連忙斂神,劉棟恭敬地回道,“回殿下,那主使之人,卻是禮部尚書尹大人府中,一個伺候尹小姐的嬤嬤。”
朱祐樘愣住,他從未想過,竟然是這麼個答案,如果放在之前,他也許不能想到這此中的關聯,可是,如今,他卻是一聽就明白了。
嘴角微沉,朱祐樘問道,“劉大人,此事還有誰知曉?”
劉棟坦言,“殿下,此事只有一個負責調查的百戶和微臣知曉,其他人並無所知。”
“好,劉大人,此事就到這裡打住,不必再調查了,至於那幾個賊人”
停頓良久,朱祐樘才沉聲開口,“至於那幾個賊人,你且先關押着,吾日後自有旨意。”
“微臣領命。”劉棟躬身參拜。
“好了,劉大人辛苦了,先退下吧!”
直到劉棟的腳步聲終於消失不見,朱祐樘猛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爲什麼是這樣?
進得大殿的青矜,看到的就是朱祐樘失神的樣子,立即上前,摸着他的額頭,“殿下,臉色這麼蒼白,可是有哪裡不舒服麼?”
眼中的光采漸漸聚攏,朱祐樘啞聲說道,“青矜姑姑,當年,您明知道偷養着我,就猶如脖子上懸了一把刀,您爲什麼還這麼義無反顧?”
青矜愣住,看着眼前神色有些異樣的朱祐樘,手下的力道放輕,拉着他說道,“殿下,你邊吃,奴婢邊說可好?”
聞言,朱祐樘柔順的被她拉着來到案几前,接過青矜遞過來的筷子,遲遲不下筷。
夾了一筷子的青菜,青矜緩緩開口道,“殿下,您可知道,您的到來,讓這宮中的多少人都看到了希望?”
“希望?”朱祐樘不解。
青矜的嗓音驀地放柔,思緒飄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個夜晚。
“是啊,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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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以後都變成六天工作制了,十三碼字的時間更少了,嗚嗚~~~看文的親都出來冒個泡唄~~~十三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