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文學小說網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小說網”即可速進入本站,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前面的一個挑着擔的農民模樣的中年男子,在被詳細的檢查了籮筐之後,才被守門的兩個守衛放行,終於輪到了他們。
感覺到胸中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張瑗埋首在於老頭的頸邊,讓守衛只看到了她散亂的髮髻。
“呦,老於頭,你之前不是出城了麼?怎麼這時候又回來了?你揹着的這又是誰?”左側的趙輝一手握長矛,給對面的齊超使了個眼色。
齊超擡步,來到他們身邊,打量着他背上的張瑗。
身體彎的更低,於老頭的老臉上閃現幾分諂媚,“軍爺,這是我昨天撿的一個小乞兒,我早先就是討了飯送回去給她吃。”
一絲詫異閃過雙眼,趙輝咧了嘴角,“就你這樣,你自己都吃不飽了,撿她能幹嘛?”
垂下頭,於老頭低啞的嗓音中滿含落寞,“我想找個人作伴,哪怕就是餓死了,也有個送終的人,日後,我們倆相依爲命,總能活下來的。”
動作頓住,齊超的手就這麼停在了離張瑗一拳距離的半空,心頭登時說不出是何滋味,看向身後的趙輝,卻也是同樣的臉色。
揮手讓齊超退下,趙輝近前,仔細打量了一番埋頭的張瑗,對着於老頭說道,“老於頭,這孩子你從哪裡撿到的?”
心知,這是盤查了,於老頭擡頭,摸了摸張瑗的發頂,神色憐惜,“我昨兒晚上的時候,正要睡覺,就看到她扶着個人一瘸一拐的進了我那個破廟,我看了下,一個小乞丐,一個老乞丐。大家都是同行,我也就沒在意,讓他們留下過夜,可是半夜的時候,就被哭聲給弄醒了,原來,那個老乞丐,到了半夜竟然死了,她哭的撕心裂肺,我才問了。原來她是個棄兒,是被那個老乞丐給養大的,那老乞丐將她當親生女兒養。討了飯都是先緊着她,昨兒也是不巧,討飯的時候,他們不小心,被城裡少爺的跑馬給踩傷。沒錢診治,那些看他們不順眼的乞丐也聯合起來,將他們趕出了城,他們無法,只得往遠了走,就到了我那。誰知道,那老乞丐,半夜就去了。我聽完,覺得這孩子可憐的緊,也是想到了自己,就說,以後你跟着我可好。我們倆也能做個伴。她想了想,說只要能夠幫她葬了老乞丐。她以後就認我做爹,給我送終,我們兩人忙活了一夜,將那老乞丐給埋了,我一早進城討了點飯,給她吃,她說想要去之前他們待的地方,去拿老乞丐留給她的一些遺物,我就背了她來了,想來他們行乞的不是這裡,所以軍爺們不認得她。”
沒想到內裡還有這番故事,趙輝和齊超聽得唏噓不已,已是信了於老頭的話,可是最近城裡不太平,他們卻也不能怠忽職守。
是以趙輝說道,“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小乞兒,擡起頭來,讓我仔細瞧瞧。”
聞言,張瑗緩緩擡起了頭,大概因爲提起了那過世的老乞丐,她的眼中已是含了淚花。
一臉的污黑,布着一些青青紫紫的傷痕,那雙漆黑的眸子被淚水浸的閃亮,神情悽切。
“你叫什麼名字?”齊超問道。
不及張瑗回答,於老頭嘆道,“唉,她叫阿滿,聽她說,是那老乞丐給起的名字,昨晚哭的太厲害,倒了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點了點頭,張瑗重新趴在了於老頭的背上,肩膀不住的聳動,幾聲壓抑的啜泣聲傳來。
至此,趙輝已是完全放了心,這般有情有義,就是常人都未必能夠做到,何況一個小乞丐?一個半大孩子,能有什麼事?
不止他們,就連身後等着通行的百姓,聞言,也都是感慨萬千。
打了個眼色給齊超,兩人讓開身子,齊超說道,“進去吧,這些天,城裡的貴人多,瞅着點路。”
感覺到齊超隱藏的關心,於老頭感激的躬身,揹着張瑗緩緩進了城。
時至下午,大街上人來人往,各色叫賣聲充斥街頭,不時傳來陣陣食物的清香,張瑗擡起頭,雙眼通紅的打量着這座文明天下的幾百年前的杭州城。
走了約莫兩刻鐘,他們來到了一條向陽的路邊,找了個稍微空曠的地方,於老頭停住腳步,鬆了手,緊跟着張瑗小心的落地。
轉過身來,於老頭說道,“阿瑗,你現在這裡坐着,曬下太陽,暖和下身子,我去看看有沒有遊醫,來給你看看傷。”
攔住了他的去路,張瑗說道,“於爺爺,別去了,現在還是冬天,這傷口不礙事的。”
板了臉,於老頭說道,“這麼重的傷不看怎麼行,你等等,我去去就來。”
“既然這樣,爺爺,您只要弄些烈酒和乾淨的紗布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不然,您就是拿了藥回來,我也不用。”
執拗的梗着身子,張瑗斬釘截鐵的說道。
雖然才認識沒多久,於老頭卻是感覺到了張瑗的倔強,只得低聲答應。
見狀,張瑗才翹起嘴角,淺淺的笑了。
搖了搖頭,扶着張瑗,讓她坐在地上,於老頭囑咐了幾聲,就轉身離開了。
剛纔他們進城的時候,她就已經打量過了城門口的榜文,上面並沒有發佈尋找九品文學小說網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小說網”即可速進入本站,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自己的榜文,難道阿福還沒有讓官府尋找自己麼?
這倒當真冤枉了朱祐樘,早在得知她在天津衛失蹤的時候,尋找她的榜文,畫像就已經傳令給各地府衙,誰曾想她遠在千里之外,陸路傳遞消息緩慢,而從水路發佈公文的船又遇到了風暴擱淺,是以直到現在,杭州城都沒有收到公文。
百無聊賴的看着街上的行人,棉布粗衣,綾羅綢緞,讓人眼花繚亂。
雖說也有乞丐在沿街行乞,可是總體來說,這大明朝老百姓的精神還是不錯的,沒有那麼多的面有菜色。神情悽苦。
一個挽着菜籃的中年大娘,進過她的時候,看了她幾眼,搖了搖頭,幾聲嘆息,丟下了不知什麼東西,大步離去了。
看着靜靜躺在自己面前的東西,張瑗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往前挪了幾步,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兩個銅板。拿在手裡細細打量,“成化通寶”四個浮雕的小字靜靜的和她對視。
“孔方兄,好久不見了呢!”
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變成了被人施捨的乞丐,張瑗的面色似喜似悲,讓路過的人只覺詭異。
將兩個銅板收入懷中,張瑗收起思緒,重新打量街道。思索着。
這條街看來都是頗爲繁華,各式各樣的買賣都有,吃的,喝的,用的,穿的。酒店,成衣鋪子,布料鋪子。銀樓,當鋪,還有挑着擔來回販賣的小販,異常熱鬧。
有什麼方法,能夠不暴露自己。還能夠讓人知道自己目前身處杭州呢?
眉頭緊皺,想了好幾個法子。都被她自己駁回,不是太容易暴露自己,就是沒有把握,讓她一籌莫展。
眼睛隨意的掃視人羣,好似看到了什麼一般,張瑗重新轉回了頭,雙眼灼灼的看着路的斜對面的字畫攤子。
正好回來的於老頭看到她的目光,深感詫異,也跟着她的視線回望。
只見路的斜對面一個20歲左右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正送走了一個買畫的客人,收拾着筆墨。
不明所以,於老頭來到張瑗身邊,席地而坐,將手上的小酒瓶交給了她。
“阿瑗,這是酒,紗布我揣在身上了,可是要怎麼給你治傷呢?”
終於收回了視線,張瑗神情雀躍,拉着於老頭乾枯粗糙的手,興奮的說道,“爺爺,我想到法子了,想到法子了。”
神色高興起來,於老頭問道,“什麼法子?什麼法子?”
“爺爺,您看到那個字畫攤子沒有?”
於老頭點頭,“看到了,怎麼了?那個字畫攤子?”
“爺爺,我會畫畫,我想將自己畫的東西混在賣給的客人中,希望那個客人能夠將畫帶到遠方,這樣,搜尋我的親人就可以看到,他們就知道我在這裡了!”
眼中的興奮黯淡下來,於老頭不贊同的搖了搖頭,“丫頭,這世上的會畫畫的人何止千萬,他們怎麼能一眼就認出是你畫的?”
“爺爺,您放心,只要是我的畫,他們一定會第一眼就認出來的,現在就是怎麼才能弄到筆,紙,還有如何才能將畫和賣家的畫混到一起了。”
“嗯,筆不難,用燒好的樹枝就可以,可是紙就比較難弄了,這可如何是好?”
眉宇染上愁苦,張瑗爲一時找不到紙而煩躁。
“阿瑗,必須是紙麼?布可以不?要是白布的話,混在畫中也不容易發現吧?”這畫紙一般人根本就沒用過,如何能夠弄到,於老頭試着提出建議。
“啊,就是,白布也可以啊,瞧我,走進死衚衕了。於爺爺,哪裡能弄到白布?”
“鋪子裡的布,我們連門都進不去,更別說拿錢買了,不過,倒是可以向貧民人家買一些,她們會自己織一些零賣的,我們不妨去試試。”
“這樣可以麼?爺爺?”張瑗不確定的問道。
“應該可以,不過到時候,可能要讓你去了,我這個糟老頭子,人家未必會賣。”
盤起了腿,於老頭靠着牆根,無奈的笑道。
“沒問題,我一定會買到白布的,到時候,我們找個背對着那字畫書生的位置,這樣我也好畫畫。”
看到張瑗臉上的堅定之色,於老頭起了好奇,“阿瑗,你到底畫什麼啊?”
笑的神秘,張瑗難得調皮的說道,“爺爺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