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歡喜悲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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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只怕碰上了團伙的拐賣人口販子了,還是經驗豐富,頗有背景的老手。

仔細分析那兩人和窈孃的對話,張瑗益發確定她碰到了一個規模挺大的販賣人口集團,回想着上一世自己所聽到的一些販賣新聞,不禁打了個冷顫,在這信息滯後,沒有便捷網絡的古代,她要如何才能夠逃出生天。

正當她思量尋找逃生辦法的時候,“嘩啦”的聲音響起,緊跟着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昏黃微弱的光芒一點點的斥散了船艙裡的黑暗,張瑗朝光亮的地方望去,身披狐裘大氅的窈娘那張風流豔麗的臉龐在燭光的輝映下,倒是多了幾絲清姝。

“哭,誰再哭,立即給丟到海里去。”聽着衆多女子的哭泣聲,曉溪深感煩躁,厲聲說道。

衆人聽她這麼說,哭泣聲立即停止,膽怯的看着她們二人。

窈娘舉高了手中的燭臺,照了一下四周,看到背坐着的張瑗,眼角高挑,蓮步輕移,來到張瑗身邊蹲下身子。

被窈娘好似探照燈一般的眼光掃了一圈,張瑗毫不示弱的和她對望。

那雙風情無限的水眸眼中的興味更濃,慵懶的聲音籠罩了張瑗的周身。

“你可醒了呢,聽說你差點毀了邱老大的命根子哪,是不是真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嘴角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張瑗並不正面回答她。

“看樣子是真的了?”纖纖玉指清點着光潔的下頜,她的神色滿是好奇,“快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那傢伙可是從未遭過這般大罪呢。”

“哼!”回答她的只是張瑗的一聲冷哼,隨即轉過頭徹底無視她。

“小姐,我們回去吧。這裡太髒了,仔細弄髒了你,也不必急在這一時不是?等我們到了地方,挑個乾淨的地方,你怎麼問都隨你。”曉溪用錦帕捂着鼻子,勸着自家小姐。

“好吧,就聽曉溪的。”看着仍是不理睬自己的張瑗,窈娘不再堅持,站起身,面向衆人。“你們再忍些時日,等到了地方,自會給你們好吃好喝的。在此期間,要是再讓我聽到有人哭泣,我可不會在乎當初花的那些銀子,你們可以試試,我敢不敢將人丟到海里。”

說完看着衆人驚怯的神色。窈娘滿意的轉了身子,及至艙口,還特意回望了一眼仍不看她的張瑗。

隨着燭光褪去,黑暗重新籠罩了船艙。

張瑗剛纔趁機看清了艙內的情形,不大的空間中,大概擠了10人左右。她的左手邊有5人,右手邊4人,加上她和身邊的女子。年歲在11-13之間,模樣個個出挑,她反倒是最平常的一個了。

“妹妹,我叫樊靈,你怎麼會和那人有牽扯?”樊靈靠近了張瑗家有賢妻:下堂庶女不從夫全文閱讀。輕聲詢問。

“我是金媛,靈姐姐。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張瑗並不着急回答,反問道。

“我是農村出來的,爹孃去的早,我跟着哥哥和嫂子過活,沒想到嫂嫂竟把我賣給了人牙子,說是可以進到大戶人家做工,哥哥家裡也不好,我本來想着能夠賺些錢也好,誰知道那人牙子竟然將我轉給了剛纔的那個女子,我看着她的眼神就害怕,總感覺自己在她眼中就不是個人,所以纔會問你,看她的神色,對你很是在意哪。”

張瑗聽聞,轉向其他的人,“各位姐姐呢,都是怎麼來的?”

須臾,纔有一道柔弱的聲音響起,“我是出去玩,正在尋找家人的時候,眼前一黑,醒來就在這裡了。”

“我也是被人牙子給轉賣的。”另一道有些活潑的聲音說道。

“我是被拐來的。”

“我是”

等到大家都停下話頭的時候,張瑗已經得出了結論,她們真的是落入了人口販子的手裡了,只不知她們會被賣到哪裡。

正要開口,另一道有些尖銳的聲音響起,“我可是聽說,跟着那個女人能吃香的喝辣的,享受富貴榮華呢。”

“哦?你聽誰說的?”樊靈追問。

“我的同鄉有個姐姐,本來家裡窮的叮噹響,誰知後來竟然發達了,穿綢衣不說,每日裡還有酒有肉,村裡的人都羨慕死了,我還是和她關係最好,她才告訴了我,原來是她姐姐當時賣身去做工,誰知道竟然另被人看上,後來就到了一家大富之家做了姨太太,纔有了家裡的那個富貴樣子。本來我也沒放在心上,可是後來爹孃得了急病,花了好多錢也沒看好,後來死了,家裡欠了好多債,弟弟妹妹都還小,身爲大姐,我實在是沒法子了纔去找了那個同鄉,讓她告訴我如何才能像她姐姐那樣,磨了好久她才答應,就這樣,我來到了這。”

聽完她的訴說,衆人都沉默了,她是主動要來的,和她們不一樣。

張瑗輕嘆一記,從衆人的言語中,她得到的信息不多,仍舊是雲籠霧罩,找不到方向。

也許是緊繃的情緒經過了發泄,大家都有些放開了,淺淺的聲音陸續響起,衆人互相攀談起來。

聽着耳邊傳來的交談聲,張瑗並未答話,此刻她正極力壓抑着身上傳來的劇烈痛楚。

“很疼吧,來,躺在我的腿上吧,這樣也許好受點。”伴隨着樊靈溫柔的細語,一雙溫柔的手摟住了張瑗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壓低,放在了她的大腿上。

感動於樊靈的心細,張瑗趁着空隙,虛弱的道謝,靈姐姐,謝謝你。”

“好了,別說了,你休息會吧,剛纔看你身上的傷口可是嚇死我了。”

說話的同時,還不停的從上而下的撫摸着張瑗的背心。

也許是樊靈的撫摸太過溫柔,亦或是她的身心太過勞累,頃刻,張瑗就再次沉入了那片永恆的黑暗之中。

伴着呼嘯了億萬年的海風,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張瑗終於走出了那個暗無天日的船艙。

擡手望天。正午的陽光白花花一片,耀眼卻刺目,垂眸,看着前方的幾人相繼走下船板,她打量着自己身處的位置。

碼頭上身穿各色衣裳的人們川流不息,暮色的老人,精幹的壯年人,穩重的青年人,青澀的少年,稚齡孩童。男女老少形形色色,那些看貨的,搬貨的。卸貨的,驗貨的,清點的,討價還價的,擊掌成交的

喧囂而富有生氣花田喜廚全文閱讀。一片繁忙景象。

寬闊的海面上,點點白帆連成片,猶如一顆顆晶瑩的珠子點綴在深藍的錦緞上一般,在日光的映射下匯聚成一副絕美的景象。

“阿媛,快走吧。”身前樊靈的聲音傳來,張瑗收回視線。低應一聲,緊跟着下了船。

再次被塞進了一輛馬車中,張瑗心中暗惱。這輩子她最恨的就是坐馬車了。

耳中更多的喧鬧聲傳來,她暗自猜測,應該是進了城。

聽着車外百姓的叫賣聲,問詢聲,孩童的打鬧聲。不是她所講的北方語言,到好似上一世她所聽過的吳儂軟語。

“靈姐姐。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

“這裡只怕是蘇杭一帶吧。”樊靈出身淮安府,也是南方一系的語言,是以剛下船的時候很是注意聽,心中有些明瞭。

“哦,就是那個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蘇杭麼?那是蘇州還是杭州?”張瑗心驚,已經離家這麼遠了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搖搖頭,樊靈確實分辨不出來。

意料中的答案,張瑗並不多失望,只是想到離家已經這般遠,相隔萬水千山,她要怎麼才能回到家?

感受到張瑗的情緒瞬間低落,樊靈眼神細微閃爍,卻不知說些什麼安慰纔好,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萬里之外的京師,城西的康家大宅。

康老三看着面色鬱結的大哥,縮了縮脖子,實在不想上去捋虎鬚,可是又不得不上前。

“大哥,你吃點吧,再不吃,如何能夠熬得住?”從侍女手中接過瓷碗,放到康寧坤手邊,康老三立即退後一步,恭敬的低頭。

“拿下去。”暗啞的深重聲音響起,康寧熠看了一眼退後的三弟,眼神古井般不起波瀾。

康老三聽聞,心頭愈加苦澀,他寧願大哥能像往常他犯錯一般破口大罵他也不願看他如此抑鬱。

一個月過去,容兒一絲一毫的消息都沒有,張家的女兒還有幾分消息,可是他們的容兒卻什麼都沒有,悲從中來,康老三堪堪落下淚來。

正要擡手拭淚,一聲大喊就傳來進來,“老,老,老爺。”

緊跟着就是老管家那抖得入落葉秋風的身子衝了進來,康老三剛想訓斥,就被他接下來的話給震住。

“老爺,老爺,五小姐回,回來了,已經到,到,到門口了。”康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好容易說完,就看到大老爺風一般颳了出去,自家老爺仍舊呆若木雞。

“老爺,老爺,快,五小姐回來了。”上前伸手在康老三眼前晃了晃,終於回神的康老三肥胖的身子蹦的老高,跳着就衝向門口,差點被絆倒。

康寧熠從來都沒有跑得這麼快,就連當年去偷看未過門的妻子都沒有這麼快過,當他聽到消息的剎那,本能一般就衝了出去。

女兒,他捧在手心的寶貝女兒,失蹤了一個月的女兒終於在他即將絕望的時候回來了,回來了。

從未覺得宅院這麼大,迴廊這麼長,就在他跑到了走廊的盡頭,剛轉過身就看到了前方那個正飛奔而來的小小身影時,康寧熠猛地止住了腳步。

“爹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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