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與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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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瘦弱孩童已經成長爲了翩翩少年,那正在轉變的嗓音就是最好的證明,可憐她後知後覺的,現在才發現。

輕捶了一記腦袋,張瑗嘆道,“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啊。”

怪不得他的反應那麼奇怪,卻是到了青春期。

想到這個,她的心慢慢靜了下來,同時跟着想到,在這個封建時代,人們都早熟,女子更是及笄之後就可以嫁人,更有甚者,男子十七八歲就已經做了父親,按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朱祐樘已經到了快要娶妻的年頭了呢。

念及此,她纔想到,他們之間,是不是走的太近了點?

這可是理學佔絕對統治地位的年代,他們這麼交好,會不會被人非議?

仔細回憶了他們之間來往的點點滴滴,發現並未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只除了今日的變故,這下可如何是好?

張瑗擰眉苦思,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明白,另一個問題接踵而至,她想起了朱祐樘的身份-大明太子!

她從未想過要在這個落後的時代,展露她的不同,她只想守着自己的家人,好好的過完這一世。可是,天不遂人願,她竟然與當朝的太子有了交情,霎時,腦海中關於深宮,關於帝王的一切消息洶涌而至,讓她不禁打了個冷顫。

自古以來,只要和皇家牽扯上,善終的能有幾個?

想到朱祐樘有朝一日登基即位,她就想起了那句流傳了千百年的警示名言,“伴君如伴虎!”

良久,將腦海中的陰謀詭詐,刻薄寡恩的那些皇帝影子甩了出去,張瑗輕道,“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變成那樣子的,一定不會的!”

唸了幾遍之後,張瑗才突然想到,他都快要娶妻了,那自己豈不是也要嫁人?

想到這個,張瑗腦子裡轟隆一聲驚雷飄過,炸的她眼冒金星,不是吧?她要在這個時代嫁人?

上一世的她從沒想過要嫁人生子,更何況這個落後了幾百年的封建時代?

想到這個馭香txt下載。剛剛平靜下去的心海瞬間波濤洶涌,讓她在這個落後的年代,嫁給一個古人?還是可以合法的擁有三妻四妾的古人?

她的神情瞬間呆滯。手中的柴火緊握在手中,沒有注意到竈膛中的火勢已經愈來愈小了。

不行,絕對不行,她纔不要嫁人,更不能嫁給一個無法忠貞的男人。若是這麼做了,純粹是給自己製造麻煩,而且如今她的面前,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她張羅,弟弟們的學習,父親的身體。她哪裡來的美國時間去負擔另一人的生活?

正逢她愣神的時候,手中拿着的柴火跌了出來,發出一聲悶響。張瑗才發現,火焰都已經只剩了星點,就要滅了。

趕緊重新加了幾枝乾柴,火勢才旺了起來,看了看鍋中的水。已經冒起了絲絲熱氣,看來離煮沸不遠了。

重新坐定。張瑗繼續皺眉苦思。

看來以後要逐漸和那孩子拉開距離了,衆口鑠金,雖說他們一直真誠相交,可是在別人眼中,只怕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以前還小,不會說什麼,可是如今不同了,眼看她就要及笄,而朱祐樘也到了逐漸成熟的年紀,再這麼下去,背地裡肯定有人說閒話的。

雖然她並不在意別人說什麼,可是爹爹和兩個弟弟卻不能不顧,自己絕不能連累他們,還有朱祐樘,雖說他的畫中,總是表現着自己多麼開心幸福,可是她又如何不知,古來深宮無情,更何況還有那麼個厲害角色?

想通了這個關竅,張瑗的神色流露出幾分落寞,她親眼看着那個純真羸弱的孩子,長成了那般秀雅溫潤的少年,乍然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心中既酸澀又欣喜,禁不住嘆息出聲。

“瑗姐姐,還有很多要忙活麼吧?我來幫忙可好?”

腦海中反覆浮現出那股柔軟的柔軟,朱祐樘看着屋中想談甚歡的張巒和康容熙,不知爲何,竟鬼使神差的來到了廚房,在門外默默地關注着忙碌的張瑗。

看着她險些傷着了自己,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此時又聽見她的長吁短嘆,朱祐樘擔憂不已,這纔開了口。

本來安靜的陋室中突然出現了聲音,饒是性子沉穩的張瑗也被嚇了一跳,正翻轉着柴火的手,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卻被噴出的火舌燙了一下,痛的她輕呼出聲。

朱祐樘聞言,飛快的衝到她的身邊,抓起了張瑗的小手,滿面心疼,“瑗姐姐怎麼這般不小心。”說着,輕輕吹氣。

右手整個被朱祐樘的大手抓住,手背上沾染着溼熱的氣息,既輕柔且連綿不絕,猶如被毛絨的羽毛拂過,癢的張瑗哆嗦了一下,這纔想起自己剛纔的決定,猛地抽回了手,就看到了朱祐樘身子頓時僵住,眼中滿是錯愕。

將手在背後的衣襟上使勁蹭了蹭,想要擦去那抹令她渾身發毛的輕柔觸感,同時,張瑗訕笑着說道,“阿樘,你怎麼來了?”

朱祐樘的眸光輕閃,垂下了頭,低聲說道,“瑗姐姐,你也嫌棄我麼?”

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傷着了朱祐樘,張瑗連忙擺手道,“怎麼會,我不知道多歡迎你來呢。”

這才擡起了頭,朱祐樘的表情甚是委屈,“那爲什麼都不讓我給瑗姐姐吹吹,這可是瑗姐姐以前教我的啊?”

總不能說自己被他吹得渾身戰慄,寒毛倒豎吧?一時之間,張瑗還真找不出一個完美的藉口,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對他那敏感的性子,她可是有十足的瞭解天才兒子特工孃親txt下載。也正因着她的心力都集中在應對朱祐樘身上,而忽略了他剛纔的輕語。

牙一咬,猶如壯士斷腕般的決絕,她遞出了手。

“阿樘,快吹。”

朱祐樘這才展眉淺笑道,“瑗姐姐沒有嫌棄我呢!”

隨即,又繼續剛纔的動作。

那股令她顫慄的感覺再次襲來,此時溫熱的氣息,讓她又回想起了片刻前那柔軟的觸感,一股燥熱衝上了張瑗的頭頂,讓她瞬間坐臥不寧,可是手被人家緊握着,她不能也不敢掙脫,只好不停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視線在這簡陋的廚房中來回穿梭。

而垂首的朱祐樘,則看着張瑗手背上的燙紅,觸及其他地方的細細淺淺的疤痕,還有薄繭,止不住的責怪自己,因着他的突然出聲,瑗姐姐又受傷了,將吹拂的力道放的更輕,渾然不覺他無心的關切,給張瑗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米麪都快用完了,要再去買,那盛鹽的陶罐也破的不成樣子,該換了,剛擇好的青菜還沒有洗,一會要好好洗洗,將房中的所有東西都掃了一遍,朱祐樘仍沒有停止的跡象,張瑗這才無奈的看向一直垂着頭的某人。

漆黑如墨的髮絲,隱隱透出點點墨綠的光澤,散發着陣陣清香,讓她頓感心曠神怡,往下看去,入鬢的修眉沒有一絲雜亂,透着清雅,蒼白的皮膚透着別樣的細膩,而那纖長的羽睫,在午後陽光的照射下,投下一片細碎的陰影,婆婆娑娑。

眼前瞬間浮現出了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大抵說的就是這樣吧。

“好了!已經不紅了,瑗姐姐,以後要更加小心點啊!”朱祐樘說着擡起頭,就看到張瑗雙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他不解的跟着問道,“瑗姐姐,我臉上有什麼?”

聞言,張瑗瞬間回神,面上有些狼狽,急忙搖頭說道,“啊,沒什麼,沒什麼!”

正趕上鍋裡的水,咕嘟咕嘟的響了起來,張瑗蹭的起身,差點將蹲着的朱祐樘撞倒。

沒有去關心已經穩住身形的朱祐樘,藉着翻滾的白煙,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臉頰,張瑗心底低咒了一聲,有沒有搞錯,她竟然看他看的出了神,兩世加起來,第一次發花癡,卻沒想到是對自己看到大的孩子。

對了,就是這個!

猶如被淤塞的江河被疏通了一般,從剛纔就一直困擾着張瑗的問題,撥雲見日,明朗了起來。

在外人看來,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可是內裡的她早已經歷經世事,單純不再,而對待這個逐漸長成的少年,她就像對自己那兩個弟弟一般,牽掛擔憂,無法割捨。

是啊,他不也一直叫自己姐姐麼?那一吻,就當是被調皮的弟弟,給啄了一口,又沒啥損失,她竟然一直糾結到現在,想到此,張瑗頓覺汗顏不已。

腦子逐漸清明,張瑗的動作也跟着快了起來,不時的吩咐着朱祐樘做着做那,讓門外守候的何鼎氣憤異常。

看着態度仍和往常一樣的張瑗,朱祐樘只覺得他們兩人之間變了,卻也沒有變,想想清楚,卻被新到的命令給奪去了注意力,忙碌了起來。

花了一個時辰的時間,等到張瑗將做好的菜餚端到院中石桌上的時候,正好看見康容熙扶着張巒出了屋門,身後跟着兩個調皮鬼。

“爹爹,容容,開飯啦!”張瑗喚道。

“哎呀,阿瑗,你做的什麼啊?這麼香?巒叔和我就是聞到了香味纔出了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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