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氣氛讓整個高臺降至冰點。
所有人低頭沉默着,甚至隱隱傳來低泣聲。
地上躺着一具溼漉漉的蒼白軀體,已然失去了所有生機,他靜靜躺在那裡,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正是被營救上來的許意生。
但是太晚了,強大的水流徹底摧毀了許意生的內臟與軀殼,哪怕營救行動已經快到了極致,卻依然沒能把他救下來。
沒有人開口說話,也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
漫長的救援行動中,許意生就像標杆一樣,永遠站在最前方,無論多麼苦難的時候,只要有他在,就絕對不會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時至今日哪怕再困難的時候,在危機的情況,都沒有死者出現。
誰也沒想到,這次救援行動出現的第一個死者竟然就是他們的隊長許意生。
“混蛋…”
成玉名嘎吱握緊雙拳,他眼角閃爍着淚花,目光卻兇狠:“你怎麼就先躺下了?起來!許意生你起來啊!你難道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酒!想賴掉嗎?我告訴你,不可能!”
"隊長...嗚嗚嗚~隊長你不能走啊~嗚嗚嗚~隊長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們啊...隊長我求你了..."
"隊長我求求你,醒過來吧..."
一羣隊員紛紛跪倒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眼中含滿淚水。
在許意生離開之後,所有的隊員們心裡都清楚,自己將永久失去這個隊長了,這個帶領自己從最初的小菜鳥變成一名強者的男人
但是現實總是如此殘酷。
沒有誰比他們更痛苦了,這個時候誰不想發泄一下心中的悲傷呢。
成玉名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了下來,他一邊哭泣,一邊說道:"許意生!我恨你!你知道嗎?你這個懦夫!你這個孬種!"
成玉名憤怒的嘶吼聲響徹整個高臺,讓所有人都聽的真真切切。
他們的臉色同樣悲傷,他們不敢擡起頭,但是每個人的肩膀都在顫抖。
許意生是他們唯一信仰,也是唯一的精神寄託,但現在這個精神寄託沒有了。
"我們沒用!"
"我們是廢物!"
"是我們害死了隊長,我們沒有照顧好他,我們不配做軍人!"
"隊長死了,我們沒臉再待在軍營了!"
衆人紛紛痛哭失聲。
"你們...給我滾回去!"
一旁沉默良久的曲濤陡然回頭,衝着滿面悲慼的隊員們,憤怒喝斥着他們:
"你們是許意生手下的兵!是許意生此生最最驕傲的手下!你們有什麼資格罵自己?而且現在任務還麼完成,你看你們一個個的,像什麼樣子!"
衆人一愣,眼中閃過羞愧。
是的,他們沒資格罵自己,許意生將他們帶到這裡,不是來過家家的!
這是任務!
隨時都有可能犧牲的任務,而他們作爲戰士,作爲那些被困人員的希望,無論碰到多麼困難的情況,都決不能後退和放棄!
話雖如此…
可那個對他們嚴厲卻永遠站在他們最前方的隊長,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走了。
甚至沒有人聽見他最後的聲音。
"隊長已經死了,他已經走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許意生了!"
曲濤冷哼道:"我曲濤雖然不算軍人,但是我也不允許任何人詆譭自己的隊長,更不允許任何人詆譭我的隊伍!你們都給我記住,許意生臨死前把你們託付給了我!從現在開始,你們的隊長就是我!你們的命也都是我曲濤的!你們沒有資格死,只需要給我活下去,給我順利完成任務!現在全部滾回去!"
"是!"
所有人咬牙站直身子,挺胸擡頭。
衆人轉身離開,一個個堅韌的臉龐上,強忍着痛苦與悲傷,他狠狠咬緊牙齒,攥緊拳頭,每個人的心中似乎都充滿了悔意與悔恨。
許意生死了,這已經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情,可他們沒有時間悲傷,任務還在繼續,被困人員還在等待。
曲濤輕輕拍了拍成玉名的肩膀,成玉名別過頭去,同樣努力忍耐着淚水。
“安心吧。”
曲濤俯下身來,蹲在冰冷而蒼白的許意生身旁,鄭重道:“許意生,我曲濤發誓,只要我還活着,我一定會完成任務,我會將每一個被困人員救出來,我不會允許任何再受傷!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吧!”
話畢。
他重新站起身來,昂首望向漆黑冰涼的頭頂石壁,眼角不經意間滑落一滴晶瑩,不過被他很快拭去。
雖然他與許意生認識的時間不長。
但這麼多天來,曲濤是打心底裡佩服這位隊長,也認同這位隊長,甚至想過任務完成後,請隊長去他家喝酒,把自己兒子介紹給許意生認識。
可以的話說不定兒子還能多個乾爹。
暢想中的未來總是美好的。
曲濤用力攥緊拳鋒,指甲扣在掌心,滲出絲絲鮮血。
成玉名從後面走上來,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曲濤,這次任務,我們一定要成功。”
“是啊,”
曲濤深呼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韌而狠毒:“我不會再允許任何一個人受傷了,這是我答應過許意生的,無論如何,我要把所有人都安全的帶出去!”
突擊組死人了。
這個消息讓溶洞外本就壓抑的救援隊氛圍,變得更加低沉。
救援行動本來就很艱難了,結果隊長還出了意外,這讓人心惶惶的救援行動還怎麼進行下去?
失去了主心骨的他們,真的,能成功救援嗎?
絕望的情緒不經意間瀰漫而開。
賴雯雯與柳宣也得到了消息,她們倆擔心地望向洞口。
對她們來說,許意生並不算很熟,雖然犧牲了很令人悲痛,可真正讓她們擔憂的,還是親眼目睹犧牲的曲濤等人。
他們能不能挺過去呢…
救援行動的成功與失敗,全看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