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曲濤。”
“年齡。”
“37歲。”
“職業。”
“額…無,曾經是潛水員。”
“加入哪個組?”
“突擊組。”
後勤這位負責填寫的姑娘忽然擡頭,驚訝地望向曲濤:“你確定,是突擊組?”
曲濤認真地點了點頭。
姑娘全身都溼透了,就算有帳篷卻也沒能完全擋住暴雨,她在這裡登記很久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三個字。
這個人,竟然要加入突擊組?
“沒錯,我要加入突擊組。”
曲濤再次點頭,以表達自己再確定不過的內心。
姑娘迅速完成登記,然後十分鄭重地雙手遞過去一張胸牌,防水塑膠套內,一筆一劃地寫着“曲濤”二字。
“請好好活着!”
姑娘頭一次無比認真,應該說,從登記工作開始到現在,第一次如此煞有其事。
曲濤接過胸牌,將其掛在脖子上戴在胸前,然後走出帳篷。
突擊組,駐紮組和後勤組爲救援隊的主要組成,分別在溶洞外的不同地方,突擊組距離溶洞最近,因爲要隨時應對各種狀況。
曲濤離開帳篷後,直接走到了突擊組的地方,這裡有很多帳篷,大本營是中間最大的帳篷,此時在狂風中搖搖晃晃。
“突擊組新成員,曲濤前來報道!”
曲濤走入中間的大帳篷中,大聲吼道。
突擊組的長官是一箇中年人,正目粗眉,刀削側臉,犀利的雙眸如若鷹隼。
他對着曲濤輕輕頷首:“進來吧。”
曲濤一邊點頭一邊走進來,他這才發現,中年人身前還站着另外幾個人,都是同一班飛機來的救援隊成員,這幾個人也都加入了突擊組。
宗強,赫然在內。
他對曲濤揮了揮手,好像兩人都是多麼要好的朋友。
長官發現了這一點,隨口詢問:“你們認識?”
宗強立刻回答:“是的長官,他叫曲濤,以前是我的對手,順道一提,我叫宗強,是第十四屆,第十五屆……”
“好了。”
長官神色不變,雙手背在身後:“我不在乎你們是誰,也不在乎你們以前怎麼樣,現在,這一刻起,你們就是我的兵,一切行動聽我指揮,所有一切,聽我安排!”
宗強的話被噎了回去,他神色微青,閉上嘴不再多話。
曲濤則淡定地走入隊伍中,興奮劑什麼的,無論詆譭還是真實,他已經習慣了,也早就從絕望的深淵中爬出。
所有打不倒我的,都將使我強大。
曲濤選擇了突擊組,其實並不是什麼很偉大的理由,什麼必須要做英雄啊什麼的,這些確實真實,可也不足以讓他選擇突擊組。
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曲濤,曾經站在世界巔峰的曲濤。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這頂王冠雖然不在他頭上,可這並不意味着他失去了頭戴王冠的力量,如果連他都不敢去救人,都不能去救人。
這世界上,還能奢望誰去呢?
長官環視一圈,任何一句閒聊的話都沒說,直入正題:“你們一共有九個人,自由分組,三人爲一組,給你們二十秒。”
說完,他便低頭開始數時間。
九個人稍稍一愣,立馬開始相互湊隊起來,宗強身旁一下子圍過來好幾個人,他們都想跟世界冠軍宗強在一個隊伍中。
宗強卻推開人羣,徑直來到曲濤身前:“曲濤,我們一組吧。”
曲濤盯着宗強的雙眼,又看向他伸出來的手:“你在打什麼主意?”
“做隊友而已,雖然你使用了興奮劑,可也不得不說,你還是很強的。”
“呵,跟興奮劑當隊友,你不怕死嗎?”
“抱歉,我也沒想過依靠你,畢竟,我纔是世界冠軍。”
宗強笑着聳聳肩,那笑容中,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曲濤忽然也跟着笑起來,然後伸出手跟宗強握在一起:“那就一組吧。”
“還有五秒。”
長官忽然開口提醒。
五秒後,所有人都分好了組,曲濤這一組中除了他和宗強外,還有一名陳忠言的小夥子,看起來不過是二十五六,在這種環境中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興奮得不住作笑。
長官滿意地點頭,大聲道:“我叫許意生,南海駐海警隊大隊長,從現在開始,就是你們的隊長,叫我許隊就可以了。”
“許隊!”
大家禮貌性呼喚一聲。
許意生伸手示意,繼續說道:
“從明天早上開始,你們將投入救援之中,電線將會在今晚拉過來鋪設完畢,屆時將會提供照明,爲你們的潛水行動提供幫助,這裡問一句,你們有過溶洞潛水的經驗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只有曲濤和宗強舉起了手。
許意生投去目光,微微思考之後,決定道:“明天你們兩人與海豹突擊隊一起行動,探測前方情況,不過放心,你們只需要跟隨和記錄就行,不會有危險。”
畢竟是志願者救援隊,許意生作爲軍人,不可能真的讓他們執行危險的任務。
駐海警隊,還沒有弱到需要人民上前衝鋒的程度!
曲濤和宗強對視一眼,兩人皆是點頭。
“好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開始正式加入救援。”
許意生拍了拍手,讓大夥回到各自安排的帳篷中。
曲濤躺在睡袋裡,潮溼的地面寒氣撲鼻,溼潤的空間彷彿用力吸氣都能吸出水來,噼裡啪啦的雨水砸在帳篷上,狂風席捲篷布,彷彿這暫時的避風港,隨時都會被撕裂。
他睡不着,不僅僅是周圍惡劣的環境讓他睡不着,更重要的,是明天的行動。
他從睡袋中掏出右手,漆黑環境中,放到自己眼前。
這雙曾經征服了無數深水的手,如今,還能再度恢復榮光嗎?
呵,當然會的,要不然他曲濤來這裡是爲了什麼!
曲濤收回了手臂,將整個人縮進睡袋中,就算睡不着也要稍稍休息一下,爭取明天的行動能夠精力充沛。
………
7月17日,早上七點。
天亮了,許是亮了吧,整整一夜的暴雨不僅沒有消停,反而愈漲愈烈,猶如萬馬奔騰一般,大有不踏平人間就不放晴的意思。
曲濤一邊打哈欠一邊拉開帳篷,暴雨打在他臉上都沒能讓他清醒。
啪!
成玉名迅速走來,將充飢的壓縮餅乾塞到他懷裡,嚴肅道:“快點準備,行動要開始了!”
曲濤猛然清醒,抓緊壓縮餅乾,全身瞬間起伏一陣雞皮疙瘩。
充斥着他內心的情緒,是激動,是興奮,是久別的,衝動。
行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