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終起風雲
突如其來的下墜,令雨辰有些不知所措。可當刺骨的寒水包圍他之時,第一反應,便是沉聲閉氣,防止在水中溺亡。
上方唯一的光亮消失,顯然,流沙再將他吞噬之後便可以立刻關閉。
“好強的寒氣!”無數道寒氣,隨水波的流動清侵襲着他的護體氣罡,僅僅十息之間,外層紫雷心經的氣罡便出現了大小不等的漏洞,寒氣更進一步的流向他的皮膚。
“這便是水行的變化?”隨着時間的推移,護體氣罡越發稀薄,隨之而來的不單單是化膚蝕骨的寒氣,更有漸漸增強的水壓。
心念一動,身體奮力向上一掙,呼出一口濁氣,掌力猛擊逆水而上,身體巨震,上方的流沙卻紋絲不動。
水波細微的流動,雨辰尚未麻木的皮膚還能夠感受到這一變化,身體在水中巧妙的向下扎去,兩條“黑魚”遊過,緊急一轉,竟隨雨辰身體的遊動追擊而來。
呼出一口濁氣,雨辰體內的真氣漸漸稀少,身體由向下改爲向旁側平轉移動,水中游動不比在陸地上的身法,特別是這極寒之水,不僅阻力奇大,且每遊動一下皮膚便因寒氣侵襲而刺痛,麻木,時間一久縱是真氣不耗盡,經脈也必爲寒氣侵蝕。
“黑魚”又一次旋轉,尾部快速的擺動,自動改變向雨辰追擊,其靈活之程度,簡直與活物無異。雨辰不再躲閃,所剩無幾的真氣又一次消耗,青紫之氣於面部浮現,兩道掌氣分水而出,直劈兩條“黑魚”而去。
一大口水涌入,真氣猛然劇耗,人體不可抗拒的換氣本能此時倒成了多餘之舉,寒氣順咽喉而下,雨辰氣血一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漸漸地隨波而出。
“轟!”一股巨大的衝擊驟然而來,火焰撲擊而來,竟在水中越燃越旺,雨辰奮力躲閃,可他的掙扎在這詭異的火焰面前微不足道,布衣燃火,原本麻木的皮膚在這一刻卻更加敏感。水火無情,這一寒一熱交織,縱是雨辰武功蓋世,意志堅強,此時也毫無辦法。
“我竟然會死在這裡。”最後一口真氣瀉出,現在的雨辰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寒水自口鼻涌入,意識漸漸模糊,他想掙扎,可因爲麻木,連這最後無用的舉動也做不出。
義父,禹竹,父親,老夜,鐵楓,鶴兄……人影接連在腦海中浮現。伸出手,這最後的虛無和溫暖卻漸行漸遠,他真的已經沒有了力量,現實之中的黑暗冰冷,終於佔據了上風。
“你現在還不能死!”
“這麼着急走幹什麼!”木劍指向林德爾。黑霧停歇,不屑地一笑,聲音異常沙啞:“秋實,今天我可沒時間陪你。”“我對你這種外族醜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所以用不着你陪我。”秋實反脣相譏,卻使林德爾怒意盡現,他本就長得奇醜,卻是天生異賦,從小被父母遺棄,幸得巫蠱教主養大。此刻秋實譏諷他的相貌,卻是犯了大忌,他雙目像是要噴出火焰一樣,袖中蛇鞭一甩,向秋實劈面而來。
木劍刺出,無形的劍波盪漾,蛇鞭盡力向內一彎,驟然間如暴雨般向秋實頸部鎖去。
“靈化術?火”。秋實手起法訣,真氣催動一口先天真氣噴薄而出,咒師一驚,卻已被火龍籠罩其中。
我知道你不會這麼容易死,出手吧!“秋實手中劍波切出,劍氣如網,火焰晃動,剎那間四分五裂,墜落的同時漸漸燃燒殆盡。
咒師死了?玉俠生也是微微變色,這忽然出現的神秘
高手,讓他有些分神,更有些不快。可僅僅一個秋實是不可能打亂他的計劃的。
“聶老五,龍天邪恐怕是不敢來了吧!”玉俠生輕蔑的一笑,而聶遠只是輕哼一聲,冷冷的回道:“我那侄兒代我三哥已經足矣。我四哥失蹤的事,倒是請你解釋解釋。”
“不必解釋了,玄天一刀老前輩已死,屍體現就在玉家地牢之中。”玉俠生和聶遠同時向四周搜尋。而玉俠生更是劍眉倒豎,怒道:“什麼人胡說八道,滾出來!”
“你讓我出來就出來?玉俠生,你可以自己試試。三招之內你若能勝我,在下立刻自裁於此。”那聲音滿含狂妄,頓時讓玉俠生覺得尊嚴大損,但他終究修養極佳,壓下火氣,回道:“那老夫便試試閣下身手。”
言語未落,玉俠生猝然一步踏出,掌風夾雜萬鈞之勢,向一叢灌木猛掃而出,勁風攪動,原本枯黃的枝幹更是摧枯拉朽般的化爲碎片。
“好!”掌未至,身影已起。魏巍低吼一聲,刀影疾速落下,玉俠生和聶遠的臉一陰一晴,他們當然認出這是玄天一刀的兵器和招式。
“這刀你從何而來?”玉俠生身影平移,雙掌間白氣隱然而發,一身渾厚的“金玉神功”盡顯無疑。“接我餘下兩招,我就回答你。”魏巍刀訣起手,不把玉俠生放在眼裡。驟然轉身而起,魏巍一口真氣不盡,身體竟開始在半空中向前翻滾,猿臂直神,刀刃隨身體如車輪般轉動切割。“竟然是天刀訣!”聶遠暗自觀察,驚於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資質,但是能將玄天一刀使到如此地步,便不是同輩人所輕易做到的。
玉俠生心中也是驚歎,不自覺提了半成真氣,一掌倒旋擊上,以手掌迎接刀鋒。
“嘶!”金鐵交擊之音,無數火花迸濺而出,寶刀在半空中陡然止住。
“還有一招!”玉俠生奮力一撥,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是四兩撥千斤。全憑手掌一道霸道的罡氣,似鋼實柔。魏巍的身體被迫向旁旋轉而出。
刀罡抖動,魏巍盡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刀隨人動,口中暴喝一聲,漸漸立起,橫向一刀斬出。
“玄,一刀!”與西藏省臉色微冷,忽然一絲陰狠的念頭在他的心中閃現。眼神電光激射,真氣暗運雙指,倏的一擊,狠點至魏巍的“印堂”,同時暗藏一招,只要魏巍聚精會神躲閃,他便同時點他的“氣海”。
魏巍自是不知道玉俠生心中所想,驟見一指點來,脊背一麻。氣沉下丹田,刀勢繼續橫掃而出,頭部略微揚起,指勁殘影在面前一閃,這一刻,他毫無防備。
玉俠生大喜,猛地一指擊出,頓時飛沙走石,聲音如萬斤巨石於溝壑中滾動,魏巍只覺耳邊如炸雷轟響,“氣海”重穴大露,躲閃已是來不及。
聶遠身形倏的一閃,極速插入兩人中間,連續幾道殘影重疊至玉俠生攻來的手指,同時背運柔勁,斥開魏巍。
“你想殺人滅口?”聶遠倒退幾步,有些憤怒的注視着玉俠生。而秋實,夜坤寒,魏巍,秦鶯,白翎,張清風也迅速聚攏,面色不善的看着玉俠生。
“看來不用我去救你了。”張清風笑着看向魏巍。“我還需要你救?回去以後讓你領教我的刀法。“魏巍故意不屑的道。
“玄天一刀並非我玉家所殺,我爲何要滅口?“玉俠生盡力保持語氣的平穩,剛纔的行爲已經令人懷疑他的動機。而另外一邊,白鱗島和巫蠱教的高手盡退,王振宇等人加入納五郎等人的戰團,再過一刻,也必能擊
破玉家的包圍。到時候他玉俠生要面對的是所有人。退一步講,即使他自信能對付其他人,但聶遠和邵添兩人,卻是難以對付。
“秦鶯,你也要幫外人對付我?”玉俠生望向秦鶯,利用舊日關係,好歹能緩解一些壓力。
“玉族長,對不起,今日,我並非代表我個人而來,而是受朝廷之命。”秦鶯並不爲所動,她對玉家沒什麼感情,只是從前她的父親與玉家結盟,故而兩家有了所謂的聯姻關係。現在他父親已死,關係破裂,這份姻緣自然也隨之消散。更何況她的心,早已暗許給了另一個人。
“代表朝廷……聶遠,你們在搞什麼鬼?”玉俠生心中暗道不妙,但究竟會發生什麼,他也無從知曉。
“時至如今,我便讓你死個明白。玉俠生,你勾結扶桑人,秘密訓練軍士,製造軍械,聯合上官驚鴻挑撥武林內鬥。你可認罪?”聶遠吐字清晰,使秋實等人不由的精神一震,玉俠生也是臉色驚變,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把你玉家衆人一併擒下,帶到皇上那兒,聽候發落。”聶遠忽然長嘯一聲,瞬間無數道同樣的聲音在島嶼周圍迴響,喊殺聲起,無數身影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是……”玉俠生望向遠方招展的旗幟,一隻黑色的鳳凰展翅高呼,正是朝廷直屬的“黑甲鐵騎軍”。秋實等人驚異地注視着這一系列的變故,沒有輕動,安靜看戲。
赤犬三郎自然也覺察到了這一切,虛晃一刀,無心戀戰,身體直向外衝去。白猿入道終於爲目盲的弱點所累,當他發現赤犬三郎離開時,追擊卻已來不及了。
“三郎,好久不見了。”血色的劍芒貫出,赤犬三郎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所驚,身形虛實不定,任由劍氣穿過,毫髮無傷。
“不知我該叫你邵君,還是叫你血劍仙!”赤犬三郎一刀劈出,極快的劃過邵添的側頸,然而邵添的身體忽的化爲一條細線,在刀光中輕鬆穿過,猝然間一爪貫向對手的咽喉。
“教什麼隨便,但我今天就是不想讓你走。”邵添依舊沒有出劍,但他凌厲的爪功,亦能代替長劍,一時之間赤犬三郎也難以對付。“邵君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只是在下卻有要事纏身。若是敘舊,我看就改日吧!”赤犬三郎話裡有話,但邵添又何嘗不是如此?兩到紅色的影跡同時升起,赤犬三郎的身影一化爲三,同時向三個方向而去。
“夠資格讓我拔劍,三郎,接招!”邵添手腕彎轉,刷的一聲,血色長劍乍現,淒厲的嘶吼破劍身而出,修羅道劍氣化爲血盆大口,竟將赤犬三郎的三道身影同時吞噬其中。
身體虛化,兩道幻影無視包圍,直接衝擊,包抄向邵添,而剩下的真身卻不閃不避,硬接劍氣一擊。
邵添輕輕一笑,可是這份得意僅僅存在了剎那,如電的雙指猝然地刺向他的雙目,兩道幻影也一左一右夾擊而至,一人疾刺邵添腋下“極泉”,另一人影短刀斬出,竟朝他腰間“環跳”而去。
紅影糾纏,邵添的身影快速的遊移,兩道劍氣貫影而過,忽的向內一併,朝虛無猛擊而去。一聲悶哼自虛空傳出,鎖鐮陡然現出,向邵添的頸部繞去。
“我很討厭這一手,不過你的手法和半藏差太多了!”邵添的身形漸漸虛淡,鎖鐮纏住的不過是幻術投影。赤犬三郎捂住肩部的傷口,血液依然止不住地流淌,他淡然一笑,忽然眉頭一皺,血色的長劍當胸貫出。赤犬三郎的身體化爲了一堆細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