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玩意雖然看似其貌不揚,但蘇瑾卻知道她究竟有多大的力道,因爲以前她曾經用這種刑具,審訊過無數敵國的探子,和雲國的貪官。
隨着蘇瑾的十指被強制塞進在了“十指連心”之中,兩名士兵分別拉動起了竹節兩邊的麻繩,他們並沒怎麼用力,那竹節便迅速收攏了起來。
“恩……”劇烈的疼痛,順着十指直達進蘇瑾的神經,大顆大顆的冷汗順着面頰低落在了胸前。
扎滿流波興奮的瞪大了眼睛,等着聆聽蘇瑾因爲疼痛而喊出來的撕心尖叫,但讓她失望的是,饒是蘇瑾咬破了自己的雙脣,也始終不肯發出任何一聲的嘶吼聲。
扎滿銀荊見此,滿意的頷首,拉過已經脫了力氣的蘇瑾站起身子,吩咐身邊的士兵:“繼續。”
士兵誠惶誠恐的點了點頭,扯着嗓子再次喊了起來:“二拜高堂……”
扎滿銀荊猛地再次拉住了蘇瑾的髮絲,想要牽扯着她自己跪在那些正坐上,達官貴人的面前:“蘇瑾,你應該感覺到榮幸,我可是爲了你,特意遵循了雲國成親的樣子,你說……”
還沒等口中的話說完,他便是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讓蘇瑾跪下身子。
此刻的蘇瑾,面色慘白,頭髮鬆散,渾身疼的一陣陣的痙攣着,汗如雨下的洗刷着面龐,可饒是如此,她仍舊咬牙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哪怕自己的髮絲,在扎滿銀荊的指縫之中根根寸斷,她也絲毫不爲之所動。
她是雲國的將軍,是雲國的傳奇,她怎麼可能,怎麼可以給南潘人下跪?
“蘇瑾,你還真是硬骨頭。”扎滿銀荊冷冷一笑,“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能撐到什麼時候。”他說着,忽然對着身後的士兵招了招手,“來人,想辦法讓她跪下!”
隨着夜蒼邢的話音落下,三兩個士兵將蘇瑾團團圍住,擡起自己的腿,便朝着蘇瑾的膝蓋處踹了去。
說實話,他們是痛恨蘇瑾的,就好像雲國的士兵痛恨着扎滿銀荊是一樣的,在他們的心中,蘇瑾就是阻礙了他們和平的罪魁禍首,是不讓他們能回家,與家人團聚的惡魔。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他們又怎麼能放過?不要說是現在對蘇瑾拳腳相加,如果要是可以,他們更想一刀瞭解了這個女人的性命。
荀柳等人來的時候,正巧撞上了這一幕,營帳內,幾個士兵圍着蘇瑾拳打腳踢着,可就算是如此,蘇瑾仍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雲國的傳奇竟然也會有這麼一日,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謎暗風情萬種的靠在門外的樹梢邊上,帶着幾分笑意看着裡面被打的蘇瑾。
“不過這麼看的話,雲國的這位女將軍還真是一般的倔強,如此疼痛酷刑之下都不曾屈服,確實是讓人值得佩服。”段明幽幽一嘆,如果蘇瑾不是雲國的將軍,也許他會和她成爲朋友,或者是知己,反正不會像是現在這般形同陌路就是了。
荀柳擰緊了面具下的長眉,一雙溫潤的眸子凝着深深的擔憂,他承認,自己是被蘇瑾身上的那份執着和堅韌打敗了,他也承認,蘇瑾身上的這種倔強,讓他不得不佩服。
“你跪!你倒是跪下啊!”
“還真是個倔強的娘們,哥幾個再用點力氣!”
拳頭,腳印,像是雨點一樣落在了蘇瑾的身上,蘇瑾從始至終那平靜的面頰,雖不起絲毫的波瀾,但她一雙隱忍過度隱忍而血紅的雙眸,卻是死死的掃視着周圍的這些,對着她拳打腳踢的士兵,看着那些悠哉喝酒,看着她笑話的大官貴族。
她要記住他們每個人的樣子,記住他們每個人此刻,那恨不得她萬劫不復的表情,她握緊雙拳,咬牙隱忍着,她要牢牢的記住這一刻,因爲無論她是生是死,她都發誓不讓這些人好過。
如果她死,她做鬼都不會讓他們有一日的安寧。
如果她生,她要親手將這個南潘翻轉過來。
“王,吉時快要過了。”扎滿流波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已如瘋子一般狼狽,如傻子一般骯髒的蘇瑾,心中是報復的滿足。
就是這個女人,曾經親手擰斷了他愛子的脖頸,帶走了他愛子的首級,等他帶着人趕到的時候,連自己兒子的全屍都沒能看見。
就是這個女人,以他愛子的命,得到了雲國皇帝的嘉獎,得到了常勝將軍的稱號。
“吉時可是耽誤不得的。”扎滿銀荊笑着,對着那些圍在蘇瑾身邊的士兵揮了揮手,待那些士兵退下去之後,猛地卡住了蘇瑾的後頸,不由她反抗的,想要壓着她跪在地上。
只是,蘇瑾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強烈的窒息敢,讓蘇瑾渾身下意識的繃緊了起來,感覺到扎滿銀荊的動作,蘇瑾豁地站直了自己的雙腿,將渾身僅剩的力氣,都壓在了雙腿上,任由扎滿銀荊如何用力,她仍舊是站在原地,哪怕是膝蓋被壓的彎曲,她也會拼勁全力的再繃直雙腿。
蘇瑾的這份倔強,不但是讓荀柳側目的不忍心直視,就連那些剛剛還在說笑,看熱鬧的貴族們,也是慢慢收斂起了自己面頰上的笑容。
並不是因爲他們開始崇拜起了蘇瑾,而是他們震驚的再是笑不出來了,因爲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蘇瑾一般,強硬又倔強的女子。
“蘇瑾,你還真是好樣的。”扎滿銀荊怒極生笑,“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能支撐到什麼時候。”
他說着,忽然微微傾下了幾分自己的身子,然後伸出長腿,踩在了蘇瑾的膝蓋彎處,手腳並用的分別發力,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是兩聲清脆的響聲,響起在了營帳之中。
“嘎嘣……嘎嘣……”
蘇瑾只感覺自己的雙腿一陣劇痛,緊接着,便是徹底失去了知覺,不是她不省人事了,而是她再也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了……
因爲扎滿銀荊,毫不留情的踩斷了她的兩條腿骨。
“拜堂吧,我的王后。”扎滿銀荊脣角的笑容凝聚着萬千殺意,攬住蘇瑾的腰身,將她重重的扔在了沙地上,每鞠躬一次時,他都用盡全力的,用自己的腳踩着蘇瑾的後背,強迫着她對着那些坐在椅子上的貴族們磕頭。
這一刻,蘇瑾的腦袋“嗡嗡”作響着,憤怒的心在胸腔之內燃燒着,她死死咬着自己的雙脣,任由那甜膩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口腔之中慢慢擴散而開。
“我的王后,如果我記錯的話,只要最後再來個夫妻對拜,咱們就算是禮成了是吧?”
蘇瑾渾身
骨骼,每一處都在叫囂着疼痛,這種滔天屈辱讓她胸腔劇烈的起伏着,看着扎滿銀荊那得意的笑臉,她忽然微微一笑,鬆開自己的紅脣,輕輕道了一聲:“沒錯,只要對拜,就算是禮成。”
“哈哈……哈哈哈……好,很好。”扎滿銀荊以爲蘇瑾終於是認輸了,大笑着攬住了她的腰身,對着身後的士兵大呵了一聲,“繼續!”
那一直高呼的士兵一個哆嗦,清了清嗓子,繼續又道:“夫妻對拜……”
荀柳握緊手中的長劍,這一刻的他,不忍直視着裡面的蘇瑾,索性轉身朝着遠處看了去,眼不見爲淨。
他確實是想要讓蘇瑾擺脫痛苦,但是沒辦法,那個鉗制住蘇瑾的人,是他的主子,他的王,他從小到大唯一的信念便是,“王是天。”這三個字,已經融入進他的血液之中,在他的體內根深蒂固的無法根除。
營帳內,扎滿銀荊拉着蘇瑾的腰身,使得她更加的靠近自己,微微垂下面頰,正待與蘇瑾對拜:“蘇瑾,認命吧,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你死,你只會是我的寵物,是整個南潘貴族的寵物,你識相的……”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瑾忽然猛地朝着他撲了過去,一口咬住他的脖頸死不放口,不過是片刻,她便是嚐到了濃濃的血腥味。
蘇瑾因爲長年征戰沙場的緣故,對於血的腥味很是反感,因爲在她看來,血這種刺目的顏色,只會是不好的預兆。
但是現在,這種她一直厭煩着的東西,卻讓她忽然全身熱血沸騰了起來,因爲她自從來到了南潘,便從來沒覺得自己是活着的,但是這一刻,當她聞着這從扎滿銀荊脖子上,流出來的血腥味時,她終於覺得,自己甦醒了。
是仇恨讓她甦醒,是仇恨讓她死不屈服……
“啊……”扎滿銀荊疼的渾身一抽,用力拉開咬着自己脖頸的蘇瑾,下意識的將她朝着對面甩了去。
蘇瑾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先是砸在了那些擺滿酒水和瓜果的圓桌上,隨後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已感覺不出來自己究竟是哪裡疼的蘇瑾,慢慢的支撐起了自己的身子,“噗!”的一聲,對着對上吐出了一個猩紅的東西。
其他的貴族下意識的朝着那地面看了去,不禁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爲蘇瑾吐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一塊人肉。
“蘇瑾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扎滿銀荊單手捂着自己的畢竟,劇烈的疼痛使得他面目猙獰了起來。
“呵呵……”蘇瑾慢慢爬到一處椅子邊上,費力的靠在了椅腿上,擡眼朝着扎滿銀荊瞥了去,滿目的冰冷,滿臉的凌然:“土包子,掉塊肉的滋味如何?”
“蘇瑾,你……”扎滿銀荊咬牙切齒,胸口堆積的憤怒,已讓他說不出來話。
“王,這樣的女人留不得啊!依我看還是殺了爲妙啊!”
“是啊,王!殺了她,然後將她的屍首掛在咱們的城牆上,以此來作爲羞辱雲國的武器!”
“王,殺了她吧!”
一時間,周圍那些貴族惶恐的聲音響了起來,無數人朝着扎滿銀荊請求着,出謀劃策着,他們雖然說話不同,但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那就是,他們想要了蘇瑾的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