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目瞪口呆望着下人從門外搬來了一堆東西,有各色的妝花緞,閃緞,織金緞,暗花緞,提花緞……其中還夾雜着杭綢,寧綢,潞綢等綢緞。除了綢緞之外,還有各種藥材香料。
她指着這些東西,對着翠玉道:“這就是他們的謝媒禮?”
翠玉也嚇呆了,愣愣點了點頭。“奴婢看看。”說着就慌忙翻看手中的單子。
掃了一眼單子,翠玉對蘇絳脣道:“夫人,這的確是他們置辦好的謝媒禮。”
蘇絳脣摸了摸其中一匹織錦緞,暗暗驚歎,這可是天降橫財啊。這些謝媒禮,是歸於她私人的嫁妝裡頭,估計這十年之內,她都不需要置辦綢緞。壽王府,威遠將軍還有謝府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把藥材送到藥鋪裡去賣了,至於香料,就放到庫房裡頭。”蘇絳脣吩咐翠玉。“至於這些絲綢,挑選出一些花色簡單的,送到鋪子上面裁做衣衫。至於織金緞,妝花緞這類貴重的綢緞,收起來放在我的庫房裡,別弄壞了。”
蘇絳脣想不到,出面保媒,就能獲利如此之豐,皇上交給自己這個差事,分明是個肥缺來着。當然,蘇絳脣也知曉,皇上之所以交給自己去辦,是知道自己和這三個府邸的人有些往來,要不然的話,就算自己有三寸不爛之舌,估計皇上也不會將這差事給自己。
紫玉聽說壽王府送來了謝媒禮,就急匆匆趕到大廳看那些謝媒禮,當她看到那些排列整齊的綢緞,忍不住驚歎道:“好大的手筆,嫂子,以後你不愁沒有衣衫穿了。”
蘇絳脣點了點她的額頭,笑嗔道:“你這話若是讓人聽了去,還以爲我們侯府沒有給你置辦衣衫了。”
紫玉依偎在蘇絳脣的身邊,撒嬌道:“嫂子,這匹緞子的顏色好看,不如你吩咐針線房的人,給我們一人做一件,怎麼樣?”
蘇絳脣望過去,就看到一件玉色繡球紋妝花緞,笑着道:“也好,不如,再選幾匹布,等冬天一過,也該換上春衫了。”
紫玉聞言,心中一喜,“那我現在就開始選了。”
蘇絳脣寵溺地看着紫玉,對她道:“這些東西,又不值什麼錢,值得你歡喜成這樣嗎?”
“值得,怎麼不值得?有些緞子,興許外頭也買不到。”紫玉從小在蘇絳脣身邊看多了好東西,可花紋這麼好看的妝花緞,閃緞,卻是頭一回見到,也難怪她會這麼高興。
每一匹布料,紫玉都仔細看過去,然後扯出來放在身上比劃着。最後,紫玉選了一匹閃緞,兩匹妝花緞,還有一匹杭綢,走到蘇絳脣身邊道:“嫂子,就這幾件,我想好了,就按上次那些圖來做幾件穿穿。”
蘇絳脣聽到紫玉說起圖,就記起了趙婉婉,那些圖,都是趙婉婉畫的。“你喜歡就好了。”
紫玉挑完之後,蘇絳脣就讓下人拾掇好那些謝媒禮。就在這個節骨眼,有個婆子過來通報,說何值一家子來了。
蘇絳脣聞言,微微詫異,這個時候,他們上門是爲了什麼事情?稍微整理一下儀容,蘇絳脣就讓下人請他們進來。
一旁的紫玉聽了這個消息,立即行禮告退。蘇絳脣明白,紫玉這是要避開何家的人,畢竟,何家的人曾經向紫玉提親。爲了避嫌,紫玉的確要避開何家的人。
蘇絳脣點了點頭,紫玉就順勢退了下去。
一出大廳,紫玉就帶着丫鬟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卻不曾想,走到半路上,就和何家的人打了一個照面。
領着何值一家人過來的是一個婆子,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見到紫玉,就朝着紫玉規矩行禮道:“三小姐萬福。”
紫玉也沒有想到何家的人會這麼快過來,現在想躲起來,反而失了禮數。於是她規規矩矩道:“好生招待客人,不可怠慢了去。”說完之後,她又朝何家兩父子頷首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就帶着自己的丫鬟從容離去。
翔哥兒沒有想到會見到紫玉,更沒有想到,紫玉會是這樣的一個美貌佳人。只見她挽着單刀半翻髻,那半翻髻從上而下都用小小的珍珠點綴着,在半翻髻的左側插着一支金累絲鑲青金石水滴簪,襯得她眉目如畫,肌膚若雪,粉靨霞飛。一條剪裁合宜的淺碧色繡五彩花鳥紋長裙,將她細細的柳腰展現出來,配上一件桃紅色暗花綢窄袖褙子,讓她的秀氣徹底顯露出來的。若不是知曉她的底細,相信沒有人會相信,紫玉是丫鬟出身的。
“一個賤婢,張狂什麼?”宋芸娘不屑道。
在前面走的何值聞言,臉沉下來了,望向自己前頭的婆子,真希望那婆子是個聾子,聽不到妻子的話。“滿嘴胡沁什麼?還不快跟上?”說着,何值狠狠剜了宋芸娘一眼,回家之後,看我怎麼收拾你。
宋芸娘聽出丈夫話裡警告的意思,身子瑟縮了一下,心底覺得委屈了。她不過是隨口說一句,
用得着如此緊張嗎?
偷偷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也是眉頭緊鎖,宋芸娘急忙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句了。
到了大廳,相互見禮之後,蘇絳脣就讓丫鬟奉上了香茶。
何值端着龍泉窯刻花蓋盅,聞着陣陣茶香,不禁暗歎這侯府的富貴。人人都說鎮遠侯府是花架子,可如今看來,只怕尋常的富貴人家,也不及侯府十分之一,也難怪那宋紫菱生出做妾的心思。“今日冒昧來一趟,就是想爲翔哥兒的親事而來,希望姐兒莫見怪。”
蘇絳脣見何值開門見山說話,就單刀直入道:“姨父,不是我要推辭你的一番美意,而是前些日子,外子爲紫玉尋了一門親事,兩家大抵說定了日子,就等着下聘。這件事,恕我不能答應了。”
宋芸娘聽了此話,心底暗暗後悔自己當初孟浪,若是事先打聽出那家姑娘是什麼樣子,興許也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姐兒,你是不是惱了我前些日子說的話?你也知道的,我這個人說話,口不對心的,好話到了我嘴裡,也成了不中聽的,你就當成耳邊風,聽聽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