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絳脣的話,再次把瑪瑙打入了塵埃,瑪瑙渾身顫抖,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小姐處處看她不順眼?——
燙金的請帖放在蘇絳脣的面前,長長的指甲划過去,還能勾出一絲絲的金絲,蘇絳脣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十年州知府,十萬雪花銀,怪不得二舅拼了命想要往知府的位置做。將請帖翻開,就看到妙音寺三個字,蘇絳脣的眼睛一眯,妙音寺,好地方啊,這個地方可是把天下最骯髒的東西都藏在裡頭了。
將帖子交給了紫玉,然後對紫玉道:“就跟魏府的婆子說,明日我會去妙音寺候着魏小姐的。”
她相信,今晚蘇錦會過來的,如果他過來了,兩個人合計一番,說不定藉機立下功勞,爲日後的平反鋪好門路。
這麼一想,蘇絳脣的心思越發活絡起來,仔細回想前世聽來的那些傳聞,然後再細細梳攏,希望到時候,不要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而出了差錯。
紫玉打發了婆子,就對蘇絳脣道:“魏小姐也真是的,什麼大寺廟都不去,爲什麼偏去妙音寺?”
蘇絳脣的心一動,妙音寺雖然名聲在外,卻不是平州最出名的寺廟,爲什麼魏麗娟想到妙音寺?若不是前世的妙音寺走脫了一個女子,到官府報了案,相信沒有人會知道,一個地處偏僻的佛寺居然是一個大yin窟,裡頭關着好幾百個女子,有些女子,還是黃花大閨女,就被那些yin僧給糟蹋了去。魏麗娟去那裡參佛,能討得了好麼?隨即,蘇絳脣又記起魏麗娟的身份,她可是知府的千金,那些yin僧縱然吃了豹子膽,想必也不會對一個官家千金伸出魔爪。
“你胡思亂想什麼,興許這個妙音寺有什麼過人的地方,要不然的話,怎麼那些大寺廟都不選,偏偏選了這麼一個地方?”蘇絳脣吃了一口茶,淡漠道:“總之,明日你看着我的眼色行事就是了。”
紫玉低頭應了一聲是,就不再說話——
夜幕來臨,蘇錦果然趁着夜色溜了進來。珍珠見蘇錦來了,就趕緊把他迎進內室。4633832
蘇絳脣正側躺着看書,蘇錦望了一眼珍珠,珍珠識趣地退下去。
將蘇絳脣手裡的書抽走,蘇錦道:“我來了。”
“嗯。”蘇絳脣淡淡點頭道。
蘇錦有點氣惱,將蘇絳脣的臉板正道:“難道書比我還重要麼?”
蘇絳脣聽到這孩子氣的話,笑着道:“自然不是,不過,你來就來了唄,和書爭風吃醋做什麼?”
“你知道麼,我情願自己是你手上的書,也不願意是一個大活人。”蘇錦假裝嘆氣道:“你看書是一心一意的,看我是三心二意的。”
蘇絳脣撲哧一笑,拿着旁邊的書敲了他腦門一記,道:“說話越來越沒有個正經。”
蘇錦抓住蘇絳脣的手腕道:“再打我一下,讓我清醒清醒。你知道麼,這些日子,你醒不過了,我真的是擔心死了,後悔自己找了一個蹩腳的道士,連累你受苦了。”
裁幻總總團總,。“我的事情,怎麼和道士有關了?”蘇絳脣的眼圈紅了,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她是不是太心軟了一點,被男人一鬨,就忍不住有了一絲感動。其實,在她醒來沒有多久,就聽到紫玉說起,說那道士是蘇錦請來的高人,不過,自己的父親卻不曉得。“其實,我不過是被嚇壞了,一時犯了病,躺幾日也就好了。”
蘇錦將蘇絳脣的手攏在自己的手掌中,帶着一絲疼惜道:“絳脣,以後遇到白事,你還是避開一點比較好,我聽那高人說,有些人,天生就和白事犯衝,一看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就會犯了魔怔。”
“嗯。”蘇絳脣應了一聲,然後將自己的手心擱在蘇錦的手背上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玄梧道長說的對,心正百邪不侵,她不是孤魂野鬼,也不是厲鬼惡鬼,只是一個應道長的法令重生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蘇錦揉了揉她的頭髮,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冰涼涼的,這是她一貫的溫度,好像什麼東西都暖和不了她似的。真希望自己是火,能夠時刻溫暖她。“你若是能照顧自己,這次也不會病了這麼厲害,這一病,倒是把我嚇壞了。連累了珍珠也跟着擔心,每日都爲了你,在佛前上了好幾柱香。”
蘇絳脣從未聽珍珠說起,反倒是瑪瑙一直說自己如何虔誠求着上天保佑她平安。而自己一貫信任的紫玉和珍珠對這件事保持着沉默,可蘇絳脣心底還是很清楚,這兩個丫頭,其實最關心自己的,不單單是因爲利益相關,也因爲彼此之間,有了很深的感情。“珍珠,其實就像我一個妹妹。”蘇絳脣嘴角微彎道:“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她。”雖然她是心軟了一點,耳根子軟了一點,性格也軟了一點,可她,從未有過一絲害自己的心,對自己一如既往。在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可以對自己一如既往的?蘇絳脣有時候都覺得,擱在自己身上,未必能做到一如既往的對人好。比如說瑪瑙陷害了珍珠,可珍珠不過是氣惱一陣子,也就當成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反倒是紫玉給瑪瑙使了不少絆子。說到瑪瑙這個人,委實讓人厭惡,卻不能將她攆走。因爲有她的存在,就等於在丫鬟身邊放了一個耳報神,有時候,自己還可以利用她,將她當槍使喚,甚至是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