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徐祿聽着大長老竹間棋的警告,心中顫抖,不過此刻他心中滿是怒火,根本沒有考慮那麼多,於是不甘的吼出一個“好”,繼續說道:“即便他是師兄又如何?現在天玄宗處於生死存亡之際,容不得他胡鬧!只要他敢繼續打擾天心,我定然饒不了他,誰插手都不行!”
說完之後,徐祿冷冷地盯着蘇雲,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彷彿只要蘇雲再有任何動作,他就立刻出手廢掉這個該死的鴻蒙境小嘍囉。
仙武臺上,竹間棋聞言,苦笑一聲,古怪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平靜地環視一下週圍用驚奇的目光看着他衆多大人物。
“別誤會,他是上代掌門牧野清收的第一個徒弟,只不過很早就離開天玄宗,經歷了一系列奇遇,如今纔回來。”
竹間棋心不跳臉不紅的對着大家解釋着什麼,可是那些大人物毫無波瀾的表情,明確地告訴了他根本沒有相信他的鬼話。
即便如此,不久前才降臨仙武臺的北樓萬妖王調笑道:“想不到聲明滿天下的世尊會是這幅德行,哈哈,真是令人失望。”
“世尊?”竹間棋喃喃自語,然後臉皮毫無徵兆地抖了抖,突然哈哈大笑一聲,說道:“如果世尊有師兄這份瀟灑,那就好了,哈哈哈……”
“兩位前輩,你們不打算阻止炎龍神域的徒子徒孫?”竹間棋說完,沒有在那個話題上過多糾纏,而是不鹹不淡地向炎龍神域後來的兩個太上域主提醒道。
那兩人冷哼一聲,淡淡說道:“如果天玄宗連我炎龍神域的攻擊都擋不住,那還說什麼推翻順天府。如今順天府與撐船人尚未出現,你天玄宗先顧好眼前吧。”
竹間棋先禮後兵,不暇思索地說道:“哼!提醒你們二位,是不想炎龍神域太過難堪,既然這樣,那麼我天玄宗就不留情面了。”
“隨便!”炎龍神域的兩位太上域主淡淡回了一聲,便將頭扭向蒼天之上,看向已經消失的素月與江辭子。
四仙台上,蘇雲被徐祿冰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了,只不過以他如今的心態,很快調整了情緒,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走向莫離身旁,淡淡說道:“你們沒有誰來救治他一下?不然他就快死了。”
一個長老看着癱在地上昏迷不醒莫離,心有不忍但又無可奈何地說道:“莫離耗盡一身修爲,連本命仙劍都被蹦碎了,體內的六片世界徹底湮滅,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康復的。現在大敵當前,我等不可能分出精力來救治他的,一切都等天玄宗渡過今夜之劫再說。”
那長老說完,搖了搖頭,長嘆一口氣,看向大湖之上,繼續爲素天心護法。
蘇雲撇了撇嘴,用腳尖撩了撩莫離的衣服,沒心沒肺地說道:“不是做師兄的不幫你,而是你的一羣師門長輩冷血,都懶得搭理你。你呀,就在這慢慢等死吧,本師兄要去雲臺避難了。讓你早點離開,你不聽,非要講什麼兄弟同門情義,這下好了吧。”
蘇雲邊說邊走向一旁的年輕女弟子,毫不客氣地上下打量着她,十分有禮貌的說道:“那個誰,說得就是你,勞你駕,帶師兄我去雲臺,這裡太危險了。”
那女弟子被蘇雲打量的尷尬至極,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師尊。
她的師尊是九江閣的一位中年女子,如今活了兩千多年,是九江閣主素月的師妹,對蘇雲的情況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看着自己小徒弟求助的眼神,那中年女子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那那女弟子旁邊另一個徒弟說道:“你帶上莫離,與小蓮一同前往雲臺,那裡比較安全。不過,如果這邊有泄露過去的戰意,你們記住幫助師弟師妹們擋住。”
小蓮以另外一個女弟子對着中年女子拱了拱手,很是恭敬地說道:“遵命!”
之後,那中年女子又對小蓮以及女弟子交待了幾句,然後便目光堅毅地看向大湖之上,看着如今已過湖心的神火巨石。
蘇雲看着四仙台上神色凝重,目光決然的天玄宗門人,又看了看始終沒有睜開雙眼,依舊推演着天機的素月,臉上竟然出現了一些悵然,彷彿在追憶一些往事,不過很快,他再次恢復了他的風輕雲淡,跟着小蓮踏上了早已準備好的三線古氈。
感受到蘇雲已然踏上了自己的三線古氈,小蓮不捨地催動腳下的三線古氈,飄飄然向着雲臺飛去。
站在三線古氈上的蘇雲,揹着雙手,毫無感情地回頭望了一眼四仙台,彷彿在跟他們告別。
小蓮帶着蘇雲離開沒多久,已經飛過大湖湖心的神火巨石陡然停住了前進的步伐,彷彿被什麼東西擋住了。
“是誰?!敢阻擋炎龍神域東進的腳步,出來,不要藏頭露尾的!”神火巨石上,晚殤冰冷的聲音傳遍大湖兩岸,雖然她言語冷冽,但是她心中早已震撼得難以置信,只是強作鎮定。
“我這是救你炎龍神域,你們可知傳說中的劍侍到了什麼境界嗎?你們貿然去攻打天玄宗,難道就不怕被他一劍斬成劫灰?!”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大湖湖面傳來,毫不遮掩那幽冷的氣息。
晚殤聞言,冷言說道:“不可能!他辰塵再如何厲害,還能以一己之力擋住我整個炎龍神域?你又是誰?!快出來。”
“嘎嘎…”那幽冷的聲音發出烏鴉般的難聽笑聲,然後繼續說道:“整個炎龍神域?笑話,如今你在那神火巨石上,連我都發現不了,還說是整個炎龍神域,不過是一羣不入流的小角色罷了。當年如果你不是執念太深,在通幽一境初階停留了幾千年,如今或許能駕馭着神火焚劍大陣與辰塵一戰。”
“是你,撐船人!”
晚殤用心感受着那道聲音,調動神火焚劍大陣去追尋那道聲音的來源,陡然發現在大湖湖面極遠的一個地方,一艘孤零零的烏篷船,如無主的幽魂般飄蕩在灑向湖面的銀色月光中。
那道幽冷的聲音便是從這艘烏篷船中傳出,響徹在整個大湖之上,宣告着撐船人的登場。
大湖兩岸,能夠尋覓到烏篷船蹤跡的修者少之又少,不過此刻晚殤已然點出了撐船人的身份,知道他的人便多了起來。
因而,撐船人也不再隱藏,那孤零零的烏篷船上,船槳輕輕划動,“嘩嘩”流水聲響起,清晰地迴盪在大湖之上。
“蒼天由來是湛藍……”那道幽深的聲音響起,無不感嘆地說道:“百萬年來,只聞蒼天在上,卻始終不得見。如今湛藍驚現,我撐船人一脈,怕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來了,都出來吧。”
撐船人幽冷的聲音落下,“咕咚、咕咚…”一連串的水花冒泡聲傳來,然後極遠的湖面,一艘又一艘長達百丈,氣勢恢宏的戰船出現,鋪滿了遠處的湖面,如傳說中的幽靈船一般。
那些戰艦出現之後,將最早出現的烏篷船圍在中間,緩緩向着大湖之上的戰場移動。
看着陡然出現的幽冷戰艦羣,大湖之上譁然大作,各大勢力紛紛向後退了半分,就連此刻依舊在調動天地靈氣想要突破阻礙的炎龍神域也停下了掙扎,退到大湖湖心西面,靜靜地等待着撐船人的戰艦羣到來。
看似緩慢移動的戰艦羣遠在百里之外,可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它們已悄然出現在衆人可及的視野中,下一秒便停在了與四仙台相距一里之處,不再前進。
天下修者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盯着那片巨大的戰艦羣,腦中有關撐船人的傳說紛至沓來。
自古以來,撐船人是整個中土大陸最神秘的組織之一,他們掌握着整個中土大陸的秘密。
只要有水的地方,他們都可以隨時出現,並且帶來的秘密總會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據《修者仙纂》記載,撐船人一脈共有十三分支,但是一切都只是傳說,他們的十三分支沒有確認過,只不過是天下修者根據他們不同的出場方式將他們區分開來的。
十萬年前,有修行大宗,不滿撐船人將他們祖師爺的行蹤透露給對手,導致他們祖師爺在飛昇的關鍵時刻遭到突然襲擊,最終隕落。
而後,那修行大宗舉宗召喚撐船人,喚出撐船人千餘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千餘人圍殲。
此事當年震動了整個中土大陸,那千餘人在瞬間被滅之後,撐船人一脈大怒,一夜之間,天下各處都出現烏篷船的蹤跡,使得在中土大陸屹立二十萬年的修行大宗在一夜之間飛灰湮滅。
從此,天下修者震驚於撐船人一脈的實力,從此不敢再動妄念。
近十萬年,天下修者都再沒人與撐船人交過手,都只是按照古老的約定,若有事相求,便拿出一些秘密或者天地靈物在有水的地方按照撐船人特有的方式呼喚他們即可。
看着大湖之上鋪天蓋地而來的戰艦,不少老人都想起十萬年前的傳說,即便他們沒有親眼見過那場滅宗大戰,但是也可以想象得到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慘烈。
就在天下修者回想着一些往事的時候,誰也沒發現天蠶門那方,通天喬木之巔,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露在外面的雙眼滿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