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夏小虎的一聲低吼,他右拳上微弱的斑斕光芒迅速變成純白色,並且慢慢向前推進。
片刻之後,一把半寸長白色小刀出現在夏小虎的右拳之前,白色小刀只有刀的模糊輪廓,刀鋒沒有任何鋒利的刀光,反而泛着柔和的白色靈氣,安靜停在那裡。
奪魂鬼槊發出的粗大青光,起初還能穿過夏小虎右拳前方的弧形能量罩,但自從白色小刀出現後,那道粗大的青光彷彿有了畏懼之心,開始左右搖擺,上下亂顫。
幽不言看到奪魂鬼槊前方青光此刻的狀態,心頭一緊,瘋狂運轉幽族功法,然後大聲低吼道:“不可能!”
夏小虎此刻額頭也冒出了點點冷汗,不過他依然強作鎮定,同樣低聲喝道:“斬靈!”
只見那把白色小刀悠悠向前推進,每推進一寸,那一寸天地之間的靈氣便悄然消散,奪魂鬼槊射出的粗大青光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蒸發,飄散在天地之間,然後悄無聲息地消散。
幽不言體內周天世界的魂之靈氣已然空空如也,只剩下其它支撐周天世界結構的天地靈氣,通過奪魂鬼槊調動的天地靈氣也開始青黃不接,而那把白色小刀依然穩穩地向前推進着,與奪魂鬼槊的槊尖相距不足三寸。
幽不言此刻明顯感覺到了一陣心慌,手中緊握的奪魂鬼槊開始瘋狂轉動起來,那道粗大的青光隨着奪魂鬼槊的轉動變得越來越細,直到變成一道細如髮絲卻攝人心魄的光線,然後迅速縮短,最終變成一個閃耀着幽深青光的光點。
那個光點出現之後,奪魂鬼槊立刻失去了光澤,幽不言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使出剩餘的力氣,奮力將奪魂鬼槊向前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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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青色光點緩慢且毫無偏差地向前移動,迎向那白色小刀。
夏小虎此刻心中也毫無把握,畢竟這是他第一次使用這樣的力量,根本不知道它們之間的強弱之分,不過看幽不言此時的狀態,他想這一招斬靈一式應該可以應對幽不言了,儘管耗盡了他全身內力,但也無妨。
白色小刀與青色光點毫無意外地接觸了,卻沒有爆發出任何驚天動地的聲響,白色小刀毫不停留地繼續向前推進,那青色光點卻消失無蹤了。
只是此刻的白色小刀輪廓更加模糊,刀鋒之上的白色靈氣變得比較虛淡了,彷彿在顫抖一般,並沒有之前那麼凝實與穩固。
幽不言看着白色小刀繼續向着奪魂鬼槊而來,心生怯意,想要撤回奪魂鬼槊,卻驚駭地發現,此刻的奪魂鬼槊竟然不受他控制,儘管此刻他的雙手依然緊握着槊杆,但是卻無法移動分毫。
讓他更驚訝的是,不遠處一直安安靜靜橫躺在黃河地脈上渡幽獨魂木微微一震,一道黑色的光芒從渡幽獨魂木中心射出,射向奪魂鬼槊。
“哧!”
當那道黑色光芒接觸到奪魂鬼槊之後,奪魂鬼槊發出一聲如冷水澆到剛出爐的鍛鐵之上,然後一道黑裡透紅的光束射向黃河無根的金色根鬚。
與此同時,白色模糊的小刀應聲而散,消失在金色的光芒之中。
自從出現到現在沒有絲毫動靜的金色根鬚,此刻終於有了動靜。
金色根鬚開始隨風擺動,所過之處,虛空緩緩浮現出雜亂無章的細紋。
渡幽獨魂木射向奪魂鬼槊的光芒持續不斷,奪魂鬼槊射向黃河無根金色根鬚的也一直未絕,那金色根鬚也就不曾停止擺動。
片刻之後,虛空浮現的細紋越來越來,越來越深,越來越明顯,彷彿一塊躺在地面的琉璃被重力狠狠錘擊未裂之時,浮現出的裂紋一般。
幽不言如見鬼一般,看看渡幽獨魂木,再看看手中的奪魂鬼槊,然後滿是恐懼地看着黃河無根的金色根鬚,一時不知所措。
大妖鬼蜮非在渡幽獨魂木發出光芒的第一時間就身形一晃,離開了渡幽獨魂木,出現在水墨齋主身邊,對她行了一禮,便不再搭理其他人的目光,滿是疑惑的盯着夏小虎與幽不言的戰鬥。
異象出現之時,水墨齋主立刻對大妖鬼蜮非說道:“鬼蜮非,現在這種情況你是知道的?”
大妖鬼蜮非雖然心有不甘,但它也知道目前情況已然不是它獨自能掌控的。
不久前它通過血脈記憶的指引以及幽族秘寶從靈界聖地偷渡到此,並沒想過會有這麼多突發狀況,令它不得不與中土九州幾大勢力合作。
大妖鬼蜮非看着黃河無根的金色根鬚,發出它那如車輛行駛的特有聲音,低沉說道:“水墨,本尊並不知曉,但鬼谷身邊那個小書童似乎知道的更多一些,你怎麼不去問問他?”
夏小虎在渡幽獨魂木、奪魂鬼槊以及黃河無根金色根鬚三者之間產生異象的時候,就感覺到體內鴻蒙仙氣頓時一空,身體立刻脫力,然後他腳步虛浮地走向了鬼谷等人。
“小虎,我需要一個解釋。”鬼谷看着走過來的夏小虎,心中雖然鬱悶至極,但還是保持着冷靜,對着夏小虎平靜地說道:“你對現在這種情況怎麼看,說出來讓大家也好有所準備。”
夏小虎此時氣血不穩,臉色蒼白,腳步虛浮,捂着有些煩悶的胸口對着鬼谷說道:“先生,小虎所知不多,還請靜待其變吧。看目前這突發狀況,想來那天外來客幽不言也不清楚。”
鬼谷等人都不是蠢人,也並非魯莽之徒,轉念一想,夏小虎的話語無不道理,便都沉默地看着黃河無根的金色根鬚。
只見金色根鬚繼續搖擺不定,虛空之中出現的裂縫越來越大,稍大的裂縫之中還散發出幽幽的黑色光芒。
幽幽的黑色光芒時明時暗,彷彿要突破一層無形的屏障來到這片空間一般。
半炷香之後,被金色根鬚掃過的虛空,終於支撐不住,開始慢慢破碎,大塊大塊的金色虛空開始慢慢消融在它背後的黑色光芒之中。
可是,幽幽的黑色光芒始終無法突破那道無形的屏障,只在破碎的虛空位面,久久無法過界。
大量的金色光芒向着破碎的虛空涌去,然後消融在其中,不知去向。
此刻的幽不言苦不堪言,想撤卻撤不了,一點一點感受到體內周天世界的靈氣被吸乾掏空,自己的靈魂彷彿也開始不穩,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向外拉扯,即將脫離自己的肉身。
幽不言十分恐懼,低聲怒吼,拼命運轉幽族功法。
可是當他運轉得越快,體內周天世界的靈氣流逝地就越快,連本命精氣也開始被抽離肉體。
“啊!”
幽不言開始恐懼地大吼,可當他剛張開口,一大口黑色的鮮血就噴了出來,灑在手中的奪魂鬼槊之上。
灑在奪魂鬼槊之上的黑色鮮血瞬間浸入青色槊杆之中,然後一股滄桑的氣息從奪魂鬼槊中傳出,與黃河無根的金色光芒以及渡幽獨魂木的黑色光芒接觸。
“唉……”
繼而,一道嘶啞而悠遠的嘆息之聲,彷彿從遠古穿過重重時空,艱難而至,變得虛無縹緲。
“哈哈哈,終於找到了。天玄子,你要困我鬼族萬世,做夢!老夫不日定當血洗你天玄宗,以被困之仇,哈哈哈哈……”
接着,一道瘋狂的笑聲從虛空破碎的裂縫中傳出,黃河岸邊的衆人聞言紛紛大驚,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讓他們驚訝的事情再次發生。
渡幽獨魂木上黑色光芒大作,一道中氣十足的中年男聲從中傳來出來:“恭迎鬼車子老祖重現上位天,幽族後人幽統借赤縣神州之地,期待六祖一脈重振雄風!”
那道中年男生剛剛落下,奪魂鬼槊中一道滄桑的聲音傳出:“幽族後人,幽統?想不到我幽族竟沒落至此,連六祖一脈老祖的氣息都無法辨識,真是慚愧啊。
六祖後人,六祖一脈消失多年,想不到是被天玄宗封印,幽族尊尊祖之命,撤離上位天,護我撐船人一脈子孫不絕,無法及時相救,還請六祖後人向六祖一脈解釋清楚。”
“什麼?它不是六祖?前輩又是幽族哪位前輩?”渡幽獨魂木上幽統的聲音再次傳來。
“幽統?你可是當今幽族族主?”奪魂鬼槊之中那道滄桑之聲悠悠問道。
幽統回答道:“晚輩正是!幽族負責看護上位天之下四十九州撐船人十三脈後裔,不久前獲得鬼車子一脈老祖後人大妖鬼蜮非的傳音。
聽說赤縣神州的至靈聖域即將出現,幽統集全族之力,艱難打開前往赤縣神州的通道,將小兒幽不言主僕二人送往赤縣神州,渡幽獨魂木乃幽族至寶,可通兩界,當小兒幽不言出現危機之時,幽統纔不得不出手干預,想不到喚醒了前輩。”
奪魂鬼槊之中,那道滄桑的聲音說道:“原來如此,不想我幽族也難逃歲月抹殺,淪落至此。這奪魂鬼槊本是我的本命武器,其中寄居了我的一縷神魂,幽族後人之血讓我稍稍醒來,想不到時過境已遷,物是人已非!”
“唉……”奪魂鬼槊中那道滄桑又悠遠的嘆息再次響起,在黃河地脈徘徊,久久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