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王庭

匈奴的土地大致分爲三塊,上谷以東屬於左賢王,代郡以西屬於右賢王。匈奴王庭大致在額爾古納河以東與東胡接壤的地帶移動,稱爲龍城。

王熬生怕冒頓死不了,決定親身前往龍城。

快馬加鞭,一路奔命,在秦矮、秦射的保護下,王熬很幸運的繞過冒頓,穿越左賢王防地,進入王庭地界。

龍城是整個匈奴人口最密集的所在。

廣袤無邊的大草原上衰敗的枯草正在搖曳,草灘上嵌着一窪窪清亮的湖水,一眼望去那遼闊的曠野就像一張鋪展開來的灰色的大地毯。平面上,縱橫蜿蜒的河流結了冰,陽光下反射七色的光芒,就像仙女拋下的條條飄帶。

烏雲壓頂北風起,遠處隆起的山包,像海面上潮起的萬丈波濤,洶涌而至。無數的馬牛羊驢、騾、駱駝出現在王熬的視線裡。{秦朝那個時候沒有驢和騾子,這是匈奴的特有產物}一羣羣的牧民正在追逐水草,嘹亮的馬頭琴正在草原上空奏響。他們穿着皮革的衣衫,披着帯毛的皮襖。很多兒童騎着羊拉着弓箭射擊飛鳥和田鼠,他們長的稍微大一些,就能射擊狐狸和野兔,再大一些就能拉開強弓,披掛鎧甲,騎着戰馬,射人!!

王熬心想,怪不得中原人打不過匈奴人原來他們從小就開辦了軍校。

這些牧民平時的時候逐水草而居,隨意遊牧,以射獵飛禽走獸爲職業,經年累月每個人都成了百步穿楊的神箭手。中原士兵打不過他們的原因也明顯的體現出來了,人家射的一直都是可移動的活靶子,中原兵只是在練兵的校場射一下帶紅心的靶子,優劣之勢一看就明白了。

王熬知道在形勢緊急的時刻,匈奴人全民皆兵,單于一聲令下,射鳥的弓箭立即可以射人。匈奴人熱衷於戰爭,因爲戰爭可以讓他們變的富有起來,他們把戰爭看做是一種營生,而大單于只是個包工頭,包工頭拉來了生意,就攤派到各家各戶,所有的青壯年欣喜若狂的牽着自己的馬匹或騾子抄起胡刀奔赴戰場。他們作戰有很多的規矩,匈奴人靠這些規矩來激勵士氣繁衍生息,所有的戰士繳獲的戰利品和俘虜除了一少部分上繳之外,其餘的都會自動變爲戰士的財產和奴僕,所以在打仗時每個人都像淘金一樣尋找對手去拼殺,他們看待敵軍就像是淘金者看待金礦,又像是強盜看到富商口袋裡沉甸甸黃澄澄的金幣饞誕欲滴。

沒有便宜的事情這些人是絕對不會幹的,原因很簡單,他們參戰的目的就是爲了掠奪財富,如果有便宜佔就像蝗蟲一樣聚集到一處進行瓜分,如果戰鬥失利,隊伍立即化整爲零,如同雲霧消散。中原的軍隊想要捕捉他們的主力決戰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人家根本不陪着你玩。撤退中如果誰可以把戰友的屍體帶回去,那麼誰就可以得到這個戰友的全部財產,當然這裡也包括戰友的妻子和兒女,戰友家裡的老人他們是不負責贍養的,大半會睡了他們的老婆,然後趕走戰友的爹孃,告到官府,那些都尉、當戶、百夫長、千夫長,也只會報之一笑;“他做的很對,正應該這樣。”

因爲匈奴人本來就不尊重老人,他們只尊重年輕的戰士,人老了要吃年輕人吃剩下的食物。因爲年輕的戰士可以創造財富,可以爲匈奴人繁衍生息。

匈奴人最看重的就是傳宗接代這回事,所以他們的婚姻一般都是‘外婚制’就是取別的部落的女人。

別的部落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也想發展壯大,人口也不富裕。

於是,人家不肯把女人嫁過來。

那麼好,老子就去搶!!

你搶了我的,我記住你,明天再搶你的,就這麼搶來搶去的,導致女人不夠用,所以,大單于想了個變通的法子,就是兒子可以娶自己的後母,弟弟要續娶自己的嫂子。這項政策,可能對解決寡婦問題,造成婦女的過度浪費起了一定的作用。

想來,因爲連年的戰爭,寡婦應該是很多的。

正月裡,草原朔風呼嘯!!

龍城是幾千裡內最大的物資集散地。

王熬來到的時候正趕上匈奴各部頭領聚集龍城祭祀長生天,其實這種祭祀的目的主要是清點牧民和牲畜的數量,類似於人口大普查。這些頭領和當戶帶來了很多的牛馬羊的皮毛、弓箭、胡刀、馬奶酒還有西域商人的珠寶,秦朝的玉器、絲綢、瓷器、糧食;此外還有交易量最大也最熱鬧的人易市場,販賣奴隸本來就是匈奴貴族斂財的重要手段之一。大單于的金頂長春帳外,形成了一個規模不小的集市。

王熬雖然是秦人,可是在這裡也並不顯眼,王庭周圍的中原商人並不在少數,一個個衣飾光鮮,笑容可掬,眼神冒光,也沒見匈奴人對他們有多麼殘暴,相反有的匈奴人對他們還很客氣。

王熬騎在高頭大馬上穿行鬧市,兩邊有烤羊腿的、賣弓箭、抖落絲綢叫賣的,拿刀壯漢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很是熱鬧。

“這位秦人老爺,來看看我的奴隸吧,都是上好的貨色,如果您想要的話,只要一頭羊就可以了您看看怎麼樣”一個色目人歪着腦袋給王熬鞠了一躬,“啪”一鞭子抽在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身上。

“啊!”叫聲很響亮。

“哈哈,我說過了都是很好的貨色,您看她的皮膚還很有彈性,牙齒還健全,精神也還有一些,您把她帶回去,隨便給點什麼吃的東西,找條鐵鏈栓好了,放在柴房裡,隨便什麼時候想用,就放出來,我保證她會很聽話,我的奴隸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哦,恐怕您還不知道,我是這裡信譽最好的商人!”那色目人說着像檢查牲口一樣,在少女身上捏了一邊,末了把她本來不能遮體的上衣拔下來,捏着她的文胸說;“是不是老爺,我沒有誇口,這實在是個上好的貨色,要不是這批貨急於脫手,一頭羊,我是不賣的老爺,您到底買不買?”說着他又扳開了那少女小巧的嘴巴,用手中半截鐵鏈半截皮繩充滿油漬的鞭子指着裡面的牙齒說:“我敢說您要是使用的好,他可以爲您服務三五年,考慮考慮吧老爺,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秦矮、秦射那裡見過這個,氣的臉都紫了,差點撲上去,給狗日的跺了。

王熬知道匈奴的法律,有意殺人並把刀劍拔出刀鞘一尺者判死刑;犯盜竊罪砸碎指骨沒收家產,情節嚴重的也是死刑。沒有監禁的刑罰。兩兄弟衝過去很可能要壞事。

那女孩大概十六七歲,全身上下被沙漠中的日頭曬得棕黑,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充滿死灰黯淡,臉上被鞭子抽出一條條的血痕,亂蓬蓬的黑色披肩長髮上沾着乾涸的黑血。雙腳的足裸上都有連接着鐵鏈的皮帶鎖住。一身衣服已經被撕成了布條,全身的肌膚倒有七成露在外面。且不說害不害羞,這鬼天氣足可以把她凍死。

女孩全身都紫青發硬,深埋着倔強的大眼睛看着王熬,那眼神彷彿在說,你買了我吧,求你了。

女孩雖然黑髮黑眼卻眼窩深陷鼻樑高挺身材豐膩,並不是中原人士!女孩身邊還有一個老者,五十上下,瘦的跟苞米杆子差不多,兩眼淚汪汪的,死死的拉着那女孩。離兩人更遠一些,還有很多的青壯年小夥子和胡人女子,情況和他們差不多,也是帶着枷鎖滿身傷痕,一臉絕望,正有一羣人圍過來,又是看牙口,又是摸胸脯,像在自家的牲口棚裡挑選牲口。已經有人在喊價了:“我出一匹駱駝買十個奴隸”

王熬冷着臉用匈奴話對色目人說:“這個老的我也要了,你白送我吧,他那個樣子不會有人買,你還要給他飯吃。”

“您真是個生意人,算盤打的精,這樣子對我太不公平了,連長生天看了都會生氣,您別看他老了,懂得事情可不少,還能下地幹活,算得上很好的奴隸。這樣好了,再加上一壺馬奶酒,您把人帶走。”色目人眯縫着眼睛賠笑。

“走吧,走吧,不買了,我們去王庭拜會大單于駕-駕-”說着就打馬向前。

秦矮和秦射都急眼了:“大人,買下來吧“

王熬不理,騎着馬就走。

那色目人從後面追上來,賠笑臉:“好了好了,一看您就知道是一位大貴人,我就破個例把他賣給你您只給一頭羊可以了,給金子也可以,不過要按市價來折算,秦朝的貨幣我是不收的,到了西域沒人喜歡!”

王熬從懷裡掏出比芝麻粒還小的金珠遞給他:“夠了吧!”

“夠了,夠了!老爺,人是您的了,您愛怎麼處理都可以,我是很吃虧的,這個女奴隸我都沒碰過一下,只想賣個好價錢,今早一出來就碰上了您這個大貴人,她的胃比麻雀還小,不會浪費您的糧食;她的聲音像百靈鳥一樣動聽,可以讓您飄飄欲仙;她的臀部是那麼飽滿和結實,能令您樂此不疲嘿嘿,老爺您慢走”

王熬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說不定要犯殺人罪了。

秦矮、秦射把少女和老人解下來,帶走了。臨走的時候,怒視色目人冷哼一聲!心想,別讓我在秦國看到你。

秦矮來的時候,趕着四十輛破舊的馬車。王熬把馬車的內壁都掏空了,把王竹給的一百雙玉璧和金釵項鍊、餅金全都藏在內壁中和車轅下。

心想,這次也是九死一生,萬一遇到強盜別想活了。

沒想到運氣不錯,竟然順順利利的到了龍城。秦矮、秦射把那一老一少扶上馬車,馬車緩緩的向前。太重了,馬兒有些拽不動了。

王熬沒有直接去拜會頭曼大單于,而是出了集市,一直向西,一路跟牧民打聽,來到了三十里外的一個牧場。

這裡的牧主人是個年輕的匈奴人,王熬挺吃驚,急忙打聽:“請問李孝先還在這裡放牧嗎?”那年輕的匈奴人也吃驚,用流利的漢語說:“你認得家父你是從咸陽來的太好了”年輕人眼中閃爍金字的光芒。

這時候,車裡的一老一少突然跳下來拼命地逃跑。

秦射和秦矮不費吹灰之力就給追回來了。少女和老人被放在馬背上拖回來,都大聲喊叫,說的不是匈奴話,也不是漢語,王熬根本聽不懂。

年輕人露出驚訝的神色:“這兩個大月氏人從那裡來的?”

“他們是大月氏人?”王熬驚訝的說:“從奴隸市場買來的,對了,你的父親在不在,我是”

年輕人打斷了王熬的話:“請到帳篷裡說話吧。順便把兩位大月氏的朋友也帶來,他們可是很重要的人。”

王熬愕然。

什麼跟什麼呀?

牧場規模不大,有十幾名牧人。帳篷裡很暖和也很乾淨,氈毯和馬奶酒都是白色的,到處充滿了腥羶的味道。

年輕人突然單膝跪地,行了匈奴禮節:“李德陽參見大人!”

王熬一愣,隨即問:“你父親呢?”年輕人哽咽道:“父親日夜盼望秦國大人來召他回國,卻沒想到到死也沒有如願。”

王熬臉色大變,壞了,接頭人死了。

“大人不必沮喪,家父臨死之時千叮嚀萬囑咐,說我們是秦人,日後一定要回到秦國去,那纔是我們的歸宿。家父還囑咐,假如有一天秦朝需要我效力,讓我一定全力以赴,就像他老人家活着一樣。”年輕人一副匈奴人的長相惹起了王熬的懷疑。

“我的母親是匈奴人,也已經辭世了!我的心是向着秦國的,父親生前一直這樣教導我!”李德陽說的很激動,髮絲都在顫動。

王熬心想,這次來匈奴本身就是九死一生,冒一次險吧。

“快快請起,請起,李德陽我也不瞞你說,本官是秦國太尉王熬,這次親自來到匈奴找你父親有要事商量。”

李德陽正色道:“這個不用大人說,父親已經跟我交代的清清楚楚大人只說要做什麼事情”

這是帳外又傳來一陣叫喊。

李德陽濃眉掀動:“大人,這兩個大月氏人到底從那裡來的?”

王熬說:“市場上買來的。”便把經過說了一遍。

李德陽動容:“我懂得大月氏的語言,聽他們的口氣,不像是普通人,好像是大月氏的貴族,大人不如把她們找來問問,免得爲大秦惹了麻煩。”

秦矮把兩人帶進來了。那老者一直扯着嗓子嚷嚷,用身體保護那個女孩子。那女孩子的眼光鋒利如殺人的刀子,整個人充滿了胡人的野性。

李德陽聽了一會兒,指着老者,厲聲喊了幾句,王熬當然還是聽不懂。

那老者聲色俱厲的回答,比李德陽還橫!

王熬奇怪,自己救了他們他們應該感激,怎麼像要吃人?

早知道不救你?啥人呀?

李德陽聽了老者的話神色凝重,低頭沉思了一下,又緩緩的吐出幾句話。那老者一一回答,態度卻緩和了不少。

兩人嘰裡咕嚕的說了有一炷香,李德陽點了點頭,對王熬道:“大人,有些麻煩了,這個老者說,他是大月氏的使節,是來覲見匈奴單于的,半路上被龜茲的強盜給打劫了,輾轉流落到西域商人的手中,那個少女他說是大月氏國王‘埃塞拜加’的女兒,也就是大月氏的公主!!”夠雷人的!

“公主怎麼會跑到匈奴來,就算是使節出使,也不可能帶着公主一起,定是假的。”王熬還沒說話,秦矮已經搶着說了。

李德陽道:“這個可不一定了,大月氏的風俗和中原大相徑庭,與匈奴也不一樣,那裡的女子是可以騎馬征戰的,立下戰功後,還能成爲將軍,所以公主出使也很有可能!”

秦矮嚷道:“那也不對,一個國家的使節團,總會有幾千兵馬護送吧,怎麼可能被強盜打劫了。”

李德陽苦笑道:“將軍有所不知,縱橫在西域大沙漠中的‘沙盜’非常強悍,他們聚衆上萬,在西域各國四處襲擾,戰鬥力強悍而且慣於在沙漠中出行,這些人來自各個民族,都是亡命之徒,西域諸國拿他們沒有辦法,有的國家的正規軍還沒有這些強盜人多,只有大月氏夠強大可以收拾他們,這些人爲了報復就經常伏擊大月氏派出去的商隊和使節團,大月氏吃虧也不是一次了,派兵去圍剿,這些人就一頭鑽進沙漠裡去,埃塞拜加根本沒轍。”

王熬目光深深地注視老者,老者被秦矮給綁了雙手,驚恐的雙目中透出一種難以隱藏的貴氣,忽然說:“快,鬆綁。”

這可真是奇貨呀!

天上掉下的大餡餅差點把王熬給砸蒙了。

一定要把這兩人弄到大秦去

“我可以送你們回國,你們的公主,我也可以像侍奉公主一樣的侍奉,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你們要等上一段時間”

王熬和李德陽籌劃了一夜,對這個混血兒小夥子的幹練和果斷十分欣賞,心裡讚歎不已。第二天兩人按照計劃分頭行動。

王熬帶着兩雙潔白無瑕的玉璧和一萬金以中國商人的名義去見匈奴左將軍‘呼衍都蘭’。李德陽告訴他這是匈奴最貪財的酷吏。

呼衍都蘭開始不願意見,看了王熬的禮物後,立即換了一張笑臉,親自出去把王熬迎進了帳篷,親熱的就像久別重逢的好友。

王熬說明了來意:“只想見一面大單于的闕氏,獻上一些大秦的特產,以便日後通商方便。”都蘭心中一動,又拉下臉:“你都帶了什麼特產!”王熬那能不知道他的心意,連忙道:“有些金玉首飾聽說將軍家裡也有幾位貌美的夫人,在下也準備了一份”

“哈哈好說,好說,明天我帶你去見闕氏!”匈奴人沒有漢人這麼繁雜的禮數,不然王熬非等到猴年馬月去了。

第二天他就由都蘭引薦見到了冒頓的那位後母,頭曼的闕氏來自北海{貝加爾湖}車臣部落的冰天雪地裡的黃髮美人阿曼尼。

俄羅斯的。

都蘭頭天已經給阿曼尼說了四五車好話了,並且誇讚王熬多麼多麼富有,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金子做的,十根手指頭上帶了足有五十個藍寶石戒指。

阿曼尼當然知道他誇張。可是這是個虛榮頭頂的女人,平生最喜歡金子,當然不會放過發財的機會,於是很高興的接見了王熬。

王熬先獻上了五萬斤珠寶和五雙玉璧給她。看的阿曼尼的碧眼冒金光,笑的合不攏嘴。

“哦,這怎麼好意思,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吧。”

王熬道:“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來龍城的路上看到聽到大匈奴軍隊一路勢如破竹攻陷了秦國的四十幾座城池,連秦王的皇后都給俘虜了,大秦皇帝已經向王子冒頓獻上降書,想來秦國滅亡在即,他日大匈奴入主中原,臣想討個一官半職來做。”

這話像一盆涼水從阿曼尼的頭頂澆下來,手上的金叉當得一聲扔出去,冷冷的問:“你說大秦皇帝投降了冒頓!”王熬急忙站起來:“沒錯,我有一個同鄉叫做叔孫通是大秦皇帝的宰相,是他親口告訴我的,他人還在王子的營寨中,絕對錯不了,他還說,王子準備定都關中,真是可喜可賀呀”

王熬裝傻充愣的一頓祝賀,把阿曼尼氣的差點休克:“冒頓這個野種,終於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看來他打定主意要和自己的父親爲敵了,那麼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商人”

“在”王熬恭敬地說。

“假如你把方纔對我說的話去給大單于說上一遍,我保證你永遠都是我們匈奴人的貴賓。”阿曼尼笑的不陰不陽。

王熬道:“這是當然,臣來到這裡就是爲了給大單于道喜的。”

道喜?這是給大單于心窩子裡捅刀子?

喜從何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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