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上的字體不屬宋雪衣學過的任何字體,古樸古怪的彷彿由石板天生生長而成。而他卻也看得懂,腦海裡自然的浮現出裡面的內容。
這一看卻是看得入神,讓本來有話要說的老人不由的憋住了嘴巴,用驚奇的眼神不斷打量着宋雪衣。
他這是看進去了?剛剛一看就看進去了?
老人自認爲自己的天賦很好,能不好嗎?整個羣族裡就只有他一個煉藥師。可是連他也是花了大半輩子,纔看明白了這個三個石板罷了。
所謂的看明白就是先要沉溺進去,這石板和普通的書籍不一樣。你若想要得知且明白裡面的內容,就必須先要和石板產生共鳴,體悟裡每一個字裡面的意思和奧妙。
宋雪衣這時候的狀態就讓老人不由的覺得他是看進去了,並且體悟進去了。
不愧是和聖女一起到來,還得到了神聖承認的男人,天賦不一般也是理所當然的啊。老人這樣安慰着自己,安靜的站在旁邊,靜候着宋雪衣的恢復。
這一等就足足等了小半天。
天空的光芒漸漸昏暗下來,宋雪衣眼眸恢復清明波瀾以及一抹驚喜。
他的情緒除了在靈鳩的面前,很少外露。能夠讓他表現出自己的情緒,只說明當時某種心情過於強烈。
“這裡有足夠的藥材?”宋雪衣對老人問道。
“你就看了一遍就打算煉藥?”老人明白宋雪衣的意圖。對於他來說,宋雪衣能對藥學這麼感興趣,實在是一件讓他感到驚喜的事情,要知道他生活在這裡這麼多年了,就沒有一個同行的人能和他探討探討。只是……“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他的話語落下,就聽到宋雪衣的肚子傳來令人尷尬的聲音。
其實這聲音不止一次響起,要不然老人也不會一開口就說中。
宋雪衣神色不見變化,沉默了半響後點頭。
老人心想看着臉皮挺薄的啊,怎麼一點都不會臉紅?表面上也把心思給顯出出來了,一邊說道:“前三塊石板需要的藥草,我這裡都有幾分存貨,您要拿去做實驗也不是不可以。”一邊往前走着,“這個時間也是大夥吃飯的時候了,您就和我們一起用吧?”
“嗯。”宋雪衣隨他走着。
正如宋雪衣早有預料到的一樣,這裡的伙食實在粗糙,可從某一方面還說又很奢侈。他們吃的都是兇獸肉再加上一些山地野菜,一般人家那裡能隨便吃高階的兇獸肉?看他們吃的坦然的樣子,分明不是第一次吃了,只不過他們伙食的做法過於簡答粗暴。
大家都在一個大堂裡用飯,大人們坐一起,小孩們圍一團。百里妖吉也在這裡,不過她坐在最前方的桌子,老人和宋雪衣和她同桌。
“他吃飯的樣子真好看。”隱約中,小孩的驚歎聲音被衆人聽到。
立即就有另外的孩子跟着小聲說道:“恩恩,好奇怪!明明我們大家都用筷子了啊,爲什麼就他吃飯的樣子特別的好看?”
“因爲人家是聖女的貼身聖衛嘛,當然和平常人不一樣了!”
孩子們自認爲很小聲的談話聲,實際上被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衆人不由的朝宋雪衣瞧去。
藍衣男子端坐在飯桌前,腰身筆挺猶如青竹,自然秀雅並不僵直。他一手端着飯碗,一手持筷,偶爾夾着野草烤肉,送入嘴裡的時候,說不上是輕嚼慢嚥,卻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旁人沒有的氣質,行雲流水得叫人看得桑心悅目。
尤其是他的周圍坐着的都是一羣黑皮膚或銅色皮膚,看起來高大威猛的人羣。
這一對比,更襯得宋雪衣如玉的肌膚白皙得不真實,俊雅無雙的相貌彷彿仙人般遙不可及。
一羣大人們無論男女看着看着就不由的面面相窺,表情有點兒尷尬。
明明之前都覺得有問題啊!怎麼今兒看着這人,就突然覺得自己行爲動作粗魯了呢?!啊啊啊啊!吃個飯都不能好好吃了腫麼辦!這手該怎麼放,這個菜好想吃!可是好遠,像往日一樣站起來爬桌子上夾好像有點不妥?
衆人內心無比的糾結,臉上也藏不住事,完全被宋雪衣察覺個徹底。
饒是宋雪衣,看到這一個個生得高大威猛,做出那般扭捏的表情來,也不禁被娛樂了,覺得這羣與世隔絕,獨立一族的人們着實很可愛。
“我用好了。”宋雪衣放下碗筷,清朗的嗓音悅耳。
老人也跟着放下碗筷,百里妖吉動作一頓,周圍的衆人也跟着安靜不已,緊緊的盯着他。
宋雪衣微笑道:“你們慢用。”
“嗯。”百里妖吉沒有擡頭,默默的應道。
宋雪衣站起身,朝來時的道路回去。老人丟下碗筷,連忙的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一走,身影消失門外。整個飯堂裡面安靜了三秒鐘,緊接着就爆發出了一陣歡騰的聲音。
一羣大人們就彷彿被關押久了的兇獸,一出籠子之後就各種歡騰。
已經走出門的宋雪衣都能夠聽到他們的笑鬧聲,他一頓足,旁邊的老人訕笑道:“他們不是不喜歡您,只是因爲您太優秀了,所以……”腦海裡的詞彙容量不夠,讓老人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宋雪衣一個淡笑解決了他的難題,“我明白。”回頭往飯堂裡看去,只見除了百里妖吉那一桌,一羣人端着碗四處遊走的有,翻身上了桌子的人有,互相搶着一個獸腿的也有。
雖然沒有大家的素養的優雅,卻充滿了單純的淳樸喜悅,一頓飯也能吃出熱鬧和感情出來。
這份感情和歡鬧,正是大多數家族裡面難有的真情。
對於鳩兒來說,她更喜歡的便是這種無需防備的淳樸人民吧。
愛屋及烏。
一想到這一切都將被靈鳩納爲己有,他便也想爲此添一份力。
“你怎麼做到的!?爲什麼你一次就成功了!”
翌日清晨,宋雪衣成功煉製出第一塊石板所寫的藥方後,得到成品的藥老人忍不住震驚。
老人的本名叫做白藥,似乎一出生後取的名字並不是這個,只是後來老人學了藥學,大家爲了方便就給他叫這個名字,他自己本身對於名字也無所謂,隨着時間過去,大家爲了更方便,就管他叫做藥老。
這會兒,宋雪衣坐在一張藤椅上,手裡拿着的是第二塊石板。
白藥老人的叫聲太大,將他沉入的心神驚醒過來,側眸朝後者看去。
男子的眼神並沒有怒火,卻讓白藥老人心頭一緊,臉上浮現出尷尬。他也明白,自己剛剛的言行打擾到了這個風華卓越的男人。
“每日清晨,族裡的孩子們都會來練聖武,您既然想要鍛鍊身體,可不能偷懶錯過了。”白藥老人找個正當的理由教訓宋雪衣。
宋雪衣過來一秒才輕輕點頭。如果靈鳩在這裡的話,一定能夠發現他真實的情緒,對於手中石板藥方的不捨。
他更想沉入心神好好的研究這石板裡的內容,只是提升實力對於他來說也必不可少。
“走吧。”宋雪衣領先走了出去。
白藥老人跟在後面,眼睛不斷打量着宋雪衣的背影。憑什麼他就能一次成功,這真的只是因爲又神聖護佑嗎?
一片空地中,正如白藥老人說的那樣,九個孩子排成一排,都在認真打着一套拳法。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一張張笑臉都憋得通紅,可沒有一個孩子放鬆。
宋雪衣的到來對於這羣孩子來說就是個新鮮點,尤其是等他站到自己這羣孩子堆裡的時候,更是鶴立雞羣,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噗!”周圍圍觀的大人們沒忍住笑出聲。
“呃。你們這羣皮猴子,都滾到一邊練去。”今日監督孩子們練拳的男人是個中年漢子。他對着孩子們大吼一聲後,來到宋雪衣的面前,聲音不由的放低了不少,“您是初次練,我就先給您打第一套,再手把手的教吧?”
“麻煩了。”宋雪衣客氣道。
“不麻煩不麻煩!”中年漢子連忙擺手,面紅耳赤得跟個黃花大閨女似的。
周圍響起了孩子們的笑鬧聲:“哦哦哦~黑臉大叔便紅臉了!黑臉大叔害羞咯~”
“滾你們的!”被孩子們稱之爲黑臉大叔的中年男子又是驚雷般的吼道,不過眼神分明沒有真正生氣怪罪的意思。
他看了宋雪衣一眼,示意他認真看着,就在宋雪衣的面前打起了拳腳功夫。
這套拳腳武學初看上去似乎沒有多特別,被中年漢子打得虎虎生風,兇悍而毫無花俏,彷彿某種古老的獸,一臺組
站在不遠處的白藥老人促狹的笑道:“你們說,他要多久才能學會第一套?”
一名穿着紅色獸皮衣的婦女道:“至少也要個三五天吧?這羣皮猴子裡面天賦最好的玲兒,都花了兩天才能勉強打對了。”
“這位的藥學可了不起了!第一塊石板的藥方只看了一遍,然而第一次煉製就成功了!正好現在給他吃點苦口,免得他驕傲了。他自己練好的藥,正好也能給他用。”白藥老人笑眯眯的說道。
“你就是嫉妒人家了吧?”立刻就有人戳破他的心思。
他們聊得開心的時候,那邊中年漢子的第一套拳腳功夫就打完了。
“看清楚了嗎?”他朝宋雪衣問道。
“嗯。”宋雪衣應道。
他淡然的態度讓中年男子產生一點莫名的情緒,不由自主的再次問道:“看明白了嗎?”這一問,他自己就先愣了下,然後連忙的擺擺手,“哈哈哈,說錯了,您不用在意。”
看清楚了和看明白了,完全是兩碼事。看清楚看的只是形,看明白卻是要明白其中的意境和氣勢。
這兩者之間完全是質一樣的區別,根本不可能一次就能夠明白。
所以宋雪衣沒有回答,對於中年男子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笑道:“既然看清楚了,就打一遍給我看看吧?”他就等着給宋雪衣矯正姿勢了。
宋雪衣平靜的擺出之前起始姿勢,就這樣停頓了四五秒。這讓中年漢子不由的懷疑,之前他說看清楚了根本就是騙人的吧,居然連一下都記不住?
他就要上前去給宋雪衣手把手的教導時,才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宋雪衣身上忽然爆發出來的氣勢驚住。
兇悍\恆古\霸道,宛若上古的存在再臨,哪怕只是一絲絲,卻精純得足以震撼人心。
在所有人驚愣的目光下,宋雪衣動了。
他一拳一腳都精準到了彷彿練過上百遍,氣勢和中年漢子不同,卻人人都感覺得到比中年男子更加的精純,並不是模仿中年男子,而是有了屬於他自己的領悟和意境。
藍衣男子,一拳一腳霸道兇悍,扭腰揮拳時猶如衝飛的雄鷹,踏步擊腿時彷彿騰雲的蒼龍,然而他身姿挺秀,模樣俊雅,濃密的眼睫毛遮掩了半垂着的眼眸,令人無法窺視那裡面伸出的崢嶸,簡單瞧去竟覺得靜謐安然。
等到宋雪衣一套聖武打完,周圍依舊沒有一絲的聲音。
他的臉頰浮現紅潤,氣喘着,雙肩和雙腿都有顫抖,卻依舊平和的對中年漢子問道:“這樣可對?”
中年男子如夢初醒,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宋雪衣,哆嗦着嘴脣道:“對了,對了!”
面對太過出色的學生,做老師的其實並不是那麼歡喜,還覺得亞歷山大。
“嗯。”宋雪衣應了一聲,站在原地沒動。
“喂!你可真厲害啊!不愧是要做聖女大人聖衛的男人啊!”虎頭虎腦的小子走過來,一掌拍在宋雪衣的身上。
宋雪衣瞳仁微微一縮,身子側開了幾毫米,身前出現一面鐵樹葉般的巨大盾牌。
“砰”的一聲巨響,鐵樹葉盾顫了顫,然後消失。
中年漢子反應過來,連忙過來就給虎頭虎腦的小子一拳頭,教訓道:“忘記你們剛煉聖武時候的慘況了?要不是人家反應及時,就你這一巴掌,還不把人家的骨頭打碎了!”
“嗷!”虎頭虎腦的小子被這一拳頭打出一米遠,在地上滾了一個圈,呲牙咧嘴的站起來,“他不是聖衛嗎?纔看過一次就學會了,我以爲他很厲害嘛!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啊?”最後一聲抱歉,是對宋雪衣說的。
宋雪衣搖頭表示不在意。
虎頭虎腦的小子頓時恢復元氣,和一羣小夥伴們圍繞著宋雪衣。
“你做沒做到的?連白玲兒都用來兩天才能打對啊!可是她可打不出你這樣的感覺出來!”
“沒錯,沒錯,你這麼厲害,爲什麼身體還這麼弱啊?”
“剛剛突然冒出來的東西是怎麼回事?是神聖賜給你的本領嗎?”
白玲兒也在人羣之中,看着宋雪衣的目光充滿着複雜,有崇拜也有敵意,她大聲道:“我長大了一定會比你更厲害,然後成爲聖女大人最器重的聖衛!”
面對這樣的挑釁,宋雪衣微微揚了揚眉毛,沒有表示接受挑戰。
他要做的可不是鳩兒的聖衛。
“好了,別鬧了。”中年漢子再次幫宋雪衣打發了這羣小鬼,對宋雪衣道:“第一次練聖武難免會耗力過甚,您先和藥老回去泡泡藥浴,之後每天早上來練練就行了。”
“憑什麼他就能走啊!黑臉大叔偏心!”小孩們不樂意了。
中年漢子無語的吼道:“你們誰要是有本事像他這樣,一次就把聖武練會了,老子隨便你們怎麼玩!”
小孩們頓時都沒有了聲音,不過看向宋雪衣的眼神裡,卻充滿了羨慕和怨念。
第一次面對孩子們這樣的敵意,宋雪衣也覺得有點新鮮又好笑。
可惜鳩兒不在這裡,否則的話她又該借題笑話自己了吧。宋雪衣心裡想着,心思不由又落在了靈鳩的身上。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總在人不經意間就過去了許久。
在白藥老人的院子裡,不時總會冒出某位老人中期十足又充滿麻木的吼叫聲:
“爲什麼你學一次就成了!”
“爲什麼你這麼快就把幾百種藥材都記熟了!”
“啊啊啊!你到底是什麼做的,憑什麼你煉的藥比我還好!”
在每日清晨練聖武的操場裡,也總會冒出來這樣的驚歎聲:
“你身體這麼快就好了?已經能擡起第一塊試煉石了?”
“這麼快學第二套聖武真的好嗎?”
“你怎麼又只看一次就學會了啊啊啊啊啊!”
“第三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打,打給你看!”
由宋雪衣帶來的震撼讓衆人從震驚到麻木再到理所當然,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也因爲他的存在,讓族裡的孩子們都擰足了勁的鍛鍊自己。
孩子們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的倔強執拗,在他們看來,他們往後都是有可能成爲聖衛的候選者,現在一個準聖衛在他們的面前居然這麼出色,讓他們有種再不努力就不夠資格了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他們覺得自己丟臉了,分明比宋雪衣早練聖武許多年,爲什麼對方斷斷時間內,比他們練得更快更好!?可恨的是,他不僅僅在練聖武方面出色,連在他們完全一竅不通的藥學方面也出色!
在充滿競爭性的生活裡,時間不知不覺便又過去了半年。
這日,宋雪衣剛剛早練完,簡單的擦拭了身子,換上乾淨衣裳要去迷霧之地看看的時候,卻見迷霧之地的方向,忽然爆發出一道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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