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不算大的封閉大門被踢倒。
原酒樓裡面的人們一個個都條件反射的朝門口的方向看去。
同樣的,站在門口處的靈鳩也將裡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雖然她已經早有準備了,可是親眼看到裡面的yin靡景象的時候,一口氣還是涌上了心頭。
啪嗒——
器皿落地的聲音響起。
“好……好美的女人……”
這個聲音響起,伴隨而來就是更多不太好聽的吸氣聲,以及吞嚥口水的聲音。
然而不待更多人的驚呼聲響起,那個最先癡嘆出聲,並且站起來的男人已經無聲無息的倒在了地上。
“是虛空放逐者!”有人看到那男人的死狀,正是被虛空出現的血藤給戳穿了眉心而死。
這和虛空放逐者一向把人拖進虛空吞噬掉的狩獵手段不同,可是沒有人去想這是爲什麼,他們只是感嘆男人的倒黴,竟然在城裡被虛空放逐者給盯上,隨即心思再次落在了門口的靈鳩等人身上。
一開始他們看到的都是最先出現的靈鳩,隨着視線轉移,看到宋雪衣和百里倩等人的時候,那表情就更加癡呆了。
“安宛若呢?”靈鳩開門見山的問道。
只是沒有人回答。
靈鳩正在想,要不要用別的手段,就聽到的一道遲疑顫抖的聲音響起:“公子?你是……公子嗎?”
這是個女性的聲音,靈鳩轉頭看去,看到了記憶中那個有點靦腆的女修。
“小蘿。”靈鳩叫出這女子的名字,短短數年不見,哪怕小蘿的模樣已經不似最初的年輕嬌俏,臉上都有了皺紋,靈鳩還是認出了她。
看到她衣裳不整,身邊一個靈動境的男人還本能粗魯的掐着她的腰身。
靈鳩眼眸一眯,一道符火揮過去,那個男人連慘叫聲都沒有便化作了灰燼。
這般輕而易舉的殺人手段立即鎮住了所有人。
他們惜命的不再用有色的眼神盯着靈鳩,一個個都變得謙卑不已。
這個是放逐之地的人,大部分都拿得起放得下,同時又偏執瘋狂的很,實在矛盾。
“公子!真的是你!”小蘿聽到靈鳩的叫聲就知道自己沒有看錯。
事實上他們相識時,靈鳩才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打扮也是男性,雖說五官沒太大的變化,可是氣勢和修爲的變化還是有的。小蘿能夠把她認出來,且敢於叫出來,也是相當有膽量了。
靈鳩射出一顆丹藥送入小蘿的嘴裡。
在酒樓裡的人就看着小蘿的面容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年輕的方向恢復,哪裡還會不知道這丹藥的珍貴,看向她眼神也充滿了羨慕和嫉妒。
小蘿自己也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回神,一直以來壓抑着的委屈和絕望,在看到靈鳩的時候,莫名就爆發了出來。
她雙眼眼眶紅了,強忍着淚水對靈鳩喊道:“公子……不!小姐,鳩小姐,求你快去救救老闆!”
“她在哪?”靈鳩沒問什麼事,直接問了地點。
小蘿指着個方向:“城主府,老闆和姑爺都被抓走了。”
靈鳩點頭,轉身就朝城主府那邊過去。
她沒有收斂速度,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宋雪衣和百里倩他們都跟上去。
酒樓裡的人見他們來的突然去的也迅速,立即又活躍了起來。
“嘖!他們是什麼人?我竟然一點都看不透他們的修爲?”
“你就別想了!沒看到人家一擡手就能殺了那人?”指着小蘿身邊留下的灰燼:“怕又是一個三丹境的大能。”
“哼!就算是大能又怎麼樣,落入了放逐之地,還不是階下囚一個。”
“不過他們可真漂亮啊,如果城主可以把他們也抓到的話……”
一羣人在議論紛紛,好像剛剛的驚怕只是幻覺。不少人也注意到了恢復年輕相貌的小蘿,那充滿邪惡的眼神讓小蘿後知後覺的謹慎起來——她剛剛只顧着讓靈鳩去救安宛若,卻忘記了自己還留在這個狼窩裡。
當她再思考着該怎麼擺脫眼前險境時,四面八方的虛空竟然冒出虛空放逐者,猙獰的伸張藤蔓,抓住了酒樓中的男人們,兇狠而不留情面的拖入了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誰也不知道此處怎麼會突然冒出這麼多虛空放逐者。
酒樓一瞬間變得寂靜得詭異。
“蘿姐姐。”一位長相尚且年幼的少女睜着紅紅的眼睛看向小蘿,一邊往她這邊走來:“怎麼會這樣?”
這聲音讓小蘿驚醒過來,她本能的應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放逐王……”不知道是誰突然說道。
一羣女子朝說話的那面相看起來不小的中年女人看去。
中年女人道:“你們忘了嗎?前幾年流轉出來的……關於放逐王的傳說。”
有人茫然也有人恍惚,小蘿卻心頭一驚,想起來一些秘聞,從安宛若那那裡聽來的有關鳩公子和放逐王的事。
此時,靈鳩已經來到了城主府。
說是城主府,其實就是個比較雄偉的土樓罷了。
靈鳩沒有再浪費時間,靈識直接掃蕩出去。
一個地下地牢裡。
一名身穿一襲深藍色華服的國字臉男人正坐在一張寬大的石椅上。
他的面前跪着一人,說是跪着,倒不如說是被人按壓着。
這個人衣裳不整,瘦得皮包骨,依稀還能看得出來說個女人,不過卻是個年老的女人。
她的頭髮已經花白了,雜亂的披散下來,因爲垂着頭,頭髮披散下來遮住了臉龐,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面相和表情。
“看你樣子,還是不願意了。”國字臉男人緩緩的說道。
他的語氣很平淡,有一種萬事都掌握在手中的高傲。
“啪啪”他拍拍手。
兩個人架着個人就過來了。
這個被駕着的人一出現,白髮蒼蒼的狼狽女人身軀就劇烈的顫抖了下。
“呵呵。”國字臉男人發現了他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一直以爲你是個挺重情的人,可是這段時間內的表情卻讓我覺得你實在無情的很啊,眼睜睜看着他受苦都不肯妥協。”
白髮蒼蒼的女人似乎想要擡頭。
卻聽到一個乾澀卻沉靜的聲音響起:“宛若,不要看。”
這句平靜的話語,卻讓白髮蒼蒼的女人僵住了身軀。
“哼。”國字臉男人給手下一個眼色。
一個充滿熱量的鐵柱慢慢的被手下推過來。
白髮蒼蒼的女人就算不擡頭看也能感受到那熱氣,以及那投過來的紅光。
國字臉男人道:“你還是不說嗎?很快你的情人就會被架在這上面。”他露出個笑容:“雖然我覺得這只是受點皮肉傷而已,不過萬一真的把他烤熟了……”
“住口!”白髮蒼蒼的女人似乎受不了,厲聲大吼。
她擡起頭,露出已經滿是皺紋的臉,拼盡了力氣掙扎。
國字臉男人眼神露出嫌棄,“動手。”
燒得鐵紅的鐵柱被推倒了一旁。
蒼老的女人本能的要看過去,卻中途又聽到那沙啞乾澀的聲音,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不要看!”
蒼老女人生生的卡住了脖子。
她的雙眼瞬間紅透,充滿痛苦和仇恨的淚水瀰漫了眼眶。
“你怕什麼!?你以爲老孃會嫌棄你嗎?你也不看看老孃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你再怎麼難看了能有我難看嗎?你就放心好了,不管你變醜了,還是斷手斷腳,我都不會嫌棄你,所以……讓我看看你吧?”最後一句話,卻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你知道的,我喜歡乾淨。”羅青語氣淡淡的。
現在的他已經被兩人往火柱拖去,肌膚上的汗毛感覺到可怕的熱量,都已經自動的捲曲。
國字臉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發現安宛若就算哭得最痛苦,還是聽話的沒有轉頭去看羅青。
雖然他挺享受他們的絕望痛苦的,可是看了一次又一次就沒意思了,最主要的是他已經沒有多少耐性了,聽說影城那邊已經有了動靜,有主動來幫助安宛若的意思。
“讓她看!”國字臉男人露出個惡意的笑容,吩咐手下。
一開始按壓着安宛若的手下一下扣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往羅青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安宛若整個人都猶如雷劈。
印象中素來就愛穿着青衣,猶如文人書生般的肅清男子。那個總是安安靜靜,話不多,卻總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乾淨男子。那個總會在她想到他時,轉頭就能看到的男子,總是坐在樹下看着賬本,不聲不響幫助她的男子……
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啊?
安宛若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看到的這一幕,心臟在一瞬間彷彿要碎裂,眼眶瞬間被淚水侵佔,一切都變得朦朧。
可是再朦朧了,她也永遠都忘不掉他的模樣了啊。
那身軀……可還有一處是完好的?
他怎麼能忍受這幅殘敗身體帶來的痛苦,一次次承受着折磨,用那麼平靜的聲音和她說,叫她別看?又是如何在一次次的折磨中,一聲不吭的默默忍受,不讓她聽見。
因爲不看不聽,所以纔不知道情況,所以纔可以堅持可以強撐。
一旦看到……她覺得所有的信仰和理智都碎裂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離開的路!”安宛若歇斯底里的喊道:“地圖我也給你,你想知道什麼我都給你!”
“……宛若。”羅青輕嘆,語氣中有堅持有無奈並沒有責怪。那雙眼眸朝安宛若的方向看着,更準確的說是失去了眼瞳的黑洞,彷彿無聲述說着什麼。
安宛若有點瘋狂的聲音一止,定定的看着他,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好像是從瘋狂的邊緣恢復了冷靜。
國字臉男人剛剛露出高興的表情,看到她怪異的反應後,心頭又一跳,連忙道:“控制住他們!”
這時候羅青的身體眨眼就要和火柱相貼。
無論是羅青還是安宛若,兩人的身上都爆發出一股決絕的氣息。
他們竟然是不需要言語的交流,最終一起選擇了……同歸於盡!
不容反抗的力量將他們包裹,將他們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回來。
一道驚鴻般的身影出現,寒光閃爍,竟是用近身劍術,將人的四肢斬飛。
爲什麼要說斬,而不是劍術的刺或者劈,劃……
因爲此人用的劍實在是太大,足有一尺多寬,近兩米長。極快的刷刷幾劍下來,那氣勢威力,連斧子都比不上。
安宛若愣愣看着,見那身影落地——一襲男性的單薄長袍,卻遮掩不住那凹凸有致的婀娜身姿,一襲黑髮如綢緞的柔軟光澤,側臉看向自己時,那張精美脫俗,卻十足深刻的面容。
依舊那樣飛揚的眉眼,依舊是那樣剔透無害的眼瞳,依舊是恬淡中帶着幾分霸道囂張的神情,也依舊是那樣兇殘的大劍。
只是比起當年的雌雄莫辯,如今的她已經一眼就叫人看出來,分明就是個絕美女子。
“你……這臭小子……”安宛若艱難的喊道。
靈鳩看着她,將療傷的丹藥喂進她的嘴裡,卻聽安宛若張口就道:“阿青……羅青!”
“放心,他會恢復原狀的。”靈鳩應道。
安宛若一聽,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眼前已經長大的臭小子,產生這麼大的信任感。
事實上,這也有靈鳩暗中迷惑安撫她了精神的原因,畢竟安宛若剛剛承受的大起大落太驚心了。
不再看安宛若肉眼可見的恢復情況,靈鳩手握大劍,眯着眼睛看向了國字臉男人。
國字臉男人被她盯着,整個人都一僵,直覺告訴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比他強!
“閣下可是影城來的?聽我解釋!”他立即道。
靈鳩抿嘴一笑,迴應國字臉男人是橫掃的一劍。
嘭——
平面的劍面拍在國字臉男人的臉龐上。
饒是國字臉男人早先展開了護罩,竟然也被一劍給拍在地上。
“噗——”一口血混着幾顆牙齒,噴在地上。
“聽我解釋!我願意補償!”國字臉男人擡頭見看見靈鳩又舉劍了,堂堂三丹境大能被嚇得差點魂飛。
“解釋什麼的,等會再說。”靈鳩的語氣很輕柔,真的很輕柔,至少和她兇蠻的舉動相比起來。
現在?先接受她的怒火吧!
“小妖魔!你特麼又拿出這柄廢物來礙老子的眼!”夏侯乖乖的暴躁的聲音忽然冒出來。
靈鳩勾着脣角,雙手持劍,劈在國字臉的胸口。
嘭!
腦子裡迴應夏侯乖乖:“這怎麼能說是廢物,別忘記這是在你的監督練習之下的產物。”
沒錯,這柄新出爐的大劍,正是當初前往玄龜島路途上,夏侯乖乖訓練靈鳩時的產物之一。只是一直以來被靈鳩放在乾坤靈器裡,並沒有拿出來展現罷了。
夏侯乖乖立即反駁:“老子可沒有讓你練這個笨重的雞肋!最可惡的是你竟然用整塊玄武鐵,打造出這個柄啥功能都沒有,只刻下重量器紋的雞肋啊!”越說越氣,“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好好的玄武鐵被你這樣浪費了不說,你竟然只刻重量器紋,刻了一個還不算,還刻滿了,這到底是劍還是一座山啊?除了重還是重,你放着別讓老子看到就算了,你居然還拿出來丟人現眼!”
靈鳩一個轉身,揮劍時虎虎生風,光是看着就覺得兇殘得不得了。
嘭——
終於刺穿了國字臉的胸膛,拔出來的時候……那畫面……
腦子裡繼續淡然的迴應:“你不覺得這是柄打架的好兵器嗎?”
夏侯乖乖忍無可忍:“你你你你是修士啊!?就算是妖孽,你也有妖術啊,好端端的就好比舉着個萬丈大山去砸人,你不覺得不美觀,不好看嘛!?”
靈鳩眨眨眼,嘴角的笑容一下邪惡了,這回是開口直接說道:“啊~我覺得挺爽的。”這語氣……和表情是完全相反的單純輕柔:“很能發泄心中的熱血呢。”
夏侯乖乖猝然就消聲了。
他後知後覺,小妖魔好像是在氣頭上,所以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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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巨大的劍鋒落在了國字臉的左肩頭,將他定在了地上。
當靈鳩放手,其他人才能感受到這柄大劍到底有多重——
地面似乎都有點難以承受的龜裂,中心點就在大劍那處,裂痕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靈鳩呼出一口氣,回頭……
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
她先看看安宛若,又看向已經被宋雪衣治療了的羅青,見他們都恢復了,才收回了目光。
“嗯……”沉吟了兩秒,一個甜美的笑容浮現,彷彿萬物靜好,“怎麼了嘛?”
安宛若:“……”這一幕……詭異的好熟悉。
申屠:“……”果然是……妖女風範!
百里倩:“……”我家女兒……就是不一般。
其他人:“……”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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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劍:偶終於又重出江湖了!ovo
乖乖(鄙視):雞肋!
大劍:呵呵,主人,我今天想和乖乖睡覺覺~ovo
99(斜眼):準了。
當夜……木偶乖乖被壓碎成了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