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人臨死前面的叫聲對另外兩人來說,就彷彿死神索命的嘶吼。
“動手啊!快動手啊!”一人催促着,自己卻往後退。
另外一人同樣起來退讓的心思,誰也不想死。哪怕明明知道在放逐之地裡沒有生路,可他們還是按照本能的垂死掙扎着,希望能給活得更久一點。
他們退讓了不代表靈鳩就會放過他們。
“想要我的命,就拿自己的命來抵。”纖細的身影看起來似乎一折就能折斷,爆發出來的氣勢卻堪比兇獸,讓人覺得眼前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上古兇獸幼崽化形。
一柄大劍被她耍得虎虎生風,明明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修爲也不是多強,愣是將一羣人驚得四處飛竄。周圍還有成羣的火焰獸對他們虎視眈眈,只要是個修士就不會放過,整個場面哪是一個亂字能說得清的。
原本被衆人追殺的李天安,反而成了個旁觀者,歪頭望着眼前的情況,想了想便轉身邁開雙手雙腳準備迅速離去。
不是他不夠義氣貪生怕死,只是他清楚留下來也幫不了靈鳩,反而會給他添麻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震撼人心的氣勢突如其來。
這一股氣勢驚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連火焰獸們也都腿軟趴在了地上,卻發出不甘獸性的嘶吼聲。
“吼!”李天安更是昂起了脖子,發出憤怒的咆哮。
就是這個氣息,折磨了他整整半年,就好像是把他當做玩具,一次又一次的把他逼到邊緣又放過他。
按照李天安的性子,就算被折磨也應該是木納無感纔對,如同當年在李家被李博文折磨時一樣。然而這廝卻不是真的木納呆板,一次的實驗發現這個氣息主人將他當做玩具,喜歡看的就是他不屈不撓的掙扎憤怒,倘若他表現得無感的話,絕對會讓對方感覺到無趣,然後捏成渣渣。
憤怒是真的,掙扎也是真的,不過表現出來卻只是演戲爲了給對方看。
李天安用前肢刨地,就像個暴躁不安的野獸,尋思着該怎麼撕裂敵人,又該怎麼逃離。
“呵呵。”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獨獨是這好聽的聲音,就讓人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個具有魅力的女子,“小東西,跑啊,怎麼不跑了?”
李天安聽到她的聲音,轉身拔腿就跑。
從他的背影看去,跟個落荒而逃的火焰獸幼崽差不多,很是狼狽惹人發笑。
事實上,那始終沒有出現女子也確實笑了,她似乎就愛看李天安這副狼狽的樣子,以她的實力分明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將李天安抓拿,偏偏就是不那麼做。
李天安逃跑後沒多久,趴地的火焰獸們漸漸恢復了精神。野獸在某些方面的感覺總是比人更加的敏銳,由此可見那個神秘的女子應該也隨着李天安離去了纔對。
靈鳩眉頭輕皺,將手中大劍至一個人胸懷抽出,無視那噴灑的鮮血,隨着李天安離去的方向追去。
“鳩少!”郝明杉低聲喊了一句,眼裡波光幾番的閃動,咬牙也追山去。
“這……哎。”鐵和尚嘆了一口氣,心想早就把命丟給那少年,死就死吧!
他們一個個的離去,反而勾起了衆人的心思。人和人之間帶動性,促使着又幾個人也追趕上去,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同行。
這裡的地域本來就很不好走,李天安選擇的方向更是一條艱難之路。氣候的灼熱,越來越的土坑,從道路的傾斜弧度來看,他們現在行走的方向是在攀爬一座山峰。
在火城野區裡的山峰,唯有火山而已。這羣火山的地方,更是火焰獸密集生活的地方。
爲了保護自己不被燒成人棍,修士們只能加劇的消耗着靈力,這種消耗在不能補充靈力的放逐之地裡等於是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自然就有人在半途中打了退堂鼓。
靈鳩追趕了一會兒,就看見李天安四肢朝地,狼狽翻滾的身影,彷彿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掌控着他,將他肆意的玩弄着。
“你是來救他的嗎?”女子笑聲響起,“真巧,我也玩膩了。你看起來也很有趣的樣子。”
“我很貴,怕你玩不起。”靈鳩雙眸直視着前方,印出一道明豔的身影。
“咦?”女子驚訝,“你好像發現我了?”
“嗯。”靈鳩平靜的點頭,“跟仙女一樣的姐姐。”
“噗嗤。”女子歡喜的笑出來,“你的嘴巴可真甜,不過就算你說的再好聽,姐姐也不會放過你們。”
靈鳩眸子輕輕一彎,“哦,那正好,我也不用昧着良心說假話了,老妖婆。”
這人說變就變,讓後面趕來的衆人都驚呆了下巴。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彷彿神秘的女子也被靈鳩的言語給弄愣了神。隨即就是壓迫得人難以動彈的氣勢,以及女子冷然的聲音,“小東西,我決定要把你玩壞了。”
靈鳩笑道:“有本事你就來啊,老、妖、婆!”
“咿呀!”國寶君跟着叫了一聲,彷彿是在附和着她。
人羣中的郝明杉和鐵和尚完全僵住了,他們知道鳩少向來都狂,可沒有想到她狂成這個樣子,竟然膽敢挑釁靈動境後期,乃至可能是三丹境的人。
更讓他們吃驚的是,鳩少竟然似乎一點不受到這人的氣勢影響,淡然得誇誇其談。
“小東西,你真讓我吃驚。讓我想想,聽說這次來到的新人裡面,有個拿着大劍和桃花傘的女孩會虛聖之力,以爲穿着個男裝就能騙過所有人了嗎?”一名女子漸漸的現身人前。
她笑顏如花,眉清目秀,瓊鼻櫻脣,相貌清麗脫俗得彷彿一副洛神畫作。一襲明豔的紫紅色長衫穿在她的身上,硬生生的將這人清麗化作了明豔,金色的緞帶束着腰身,勾勒出婀娜多姿的身形。
她的美麗沒有讓任何人感到意外,也許正是因爲早就想到了她的美麗,所以也並沒有人驚豔失神。
比起去驚豔她的美貌,衆人的心思都落在了她的話語上——以爲穿着個男裝就能騙過所有人了嗎?
這句話的意思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就能夠明白。衆人一個個驚訝的望着靈鳩,眼前這個兇殘得不像話,氣質打扮樣樣沒有問題的少年,竟然是個女孩子?!
“害怕嗎?吃驚嗎?”女子捂嘴輕笑,“這可怎麼辦,這裡可沒有讓你依靠的人,也沒有人會心疼你掉眼淚,他們只會落井下石,恨不得在你身上挖到任何一點的好處。”
“你說夠了嗎?”靈鳩掏了掏耳朵,“都說年紀大的女人都會囉嗦,像你這種老妖婆,直接就變態了。”
明麗女子的笑容瞬間扭曲。
無論是哪個年級段的女子都不會喜歡別人叫自己老妖婆,尤其是長相本就好看,修爲高深,一直被人奉承着女子——修練到了這個境界,她的年紀着實不小了。
然而,氣極了的女子,依舊沒有立即對靈鳩出手。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不過是爲了保全這個小東西。”女子哼笑,眼裡閃過惡意的嘲笑,“我便要你親眼看着我怎麼將他玩弄致死,然後你的命運只會比他更加的悽慘!”
靈鳩的眸子一凜,那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天安,猝然來了個鯉魚翻身,速度瞬間快得讓人吃驚,化作了一條黑線朝前方而去。
“你以爲你跑的掉嗎!”女子輕笑一聲,一道術法出手。
靈鳩也動了,雙手不斷結印,“兵臨!”
“咿呀!”國寶君明顯的感覺到靈鳩的氣息變化,灼熱得讓它喘了兩口氣。雙爪緊緊抓着靈鳩的頭髮,同時意念衝向前面的明麗女子。“咿呀呀!”
兔兔幼崽不准你走!你就不準走!
巨大的獸爪憑空出現,抓嚮明麗女子。女子顯然被眼前古怪的招式嚇了一跳,反應卻一點不慢,側身躲過去之後,眼前一團火焰炸開,化作了靈鳩的身影。
她一身明烈氣質,彷彿太陽化身,朝着明麗女子咧嘴笑着,爽朗燦爛得笑容彷彿攝入了全部的光和熱。
“老妖婆,我讓你走了嘛?”兩顆小犬牙露出來,更襯得她春紅瓷白,招人喜愛。
只是無論如何,明麗女子都無法對她產生一點的喜愛之情。
“好古怪的術法!”這股強悍精純的氣息,怎麼可能被一個這麼小的孩子擁有。不過,她又露出了笑容,“只可惜,前方沒路了。”
靈鳩眸子裡有金色的火焰一抖,並沒有回頭去看。然而明麗女子豁然的跺腳,一地的震動龜裂。
“轟隆!”巨大的聲音蓋過了所有。
“哈哈。”明麗女子發出得意的笑聲,對靈鳩道:“真的不用回頭去看看嗎?屬於我的玩具,我又怎麼會真的給他脫離我掌控的機會?早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經在他身上下了咒法。”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老妖婆!”靈鳩眉頭皺起來,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明麗女子一怔,就不見了眼前的人。
化身太陽王的靈鳩,在火山之地自然是如魚得水,只是過於強大的力量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承受也並不那麼容易。
每一分一秒,靈鳩都能夠感受到心脾身被烈火灼燒的疼痛感。只是她並不打算解除,依舊將這份力量發揮到自己能夠接受的最大範圍內。
正如明麗女子所說的那樣,前方已經沒路。這座山的盡頭就是一座活火山,被明麗女子的攪和之下,竟然在這時候噴發出來。炙熱的岩漿紅得發紫,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凡火。
在火山口的地方,一隻手死死的抓在那裡。玄黑的鱗片被高溫灼得發紅,依舊沒有鬆開的痕跡,卻又在顫抖着,似乎手的主人正在承受着劇烈的痛苦。
靈鳩趕到將他的手握入手心的時候,就彷彿握到了一塊被放入爐竈裡掃了幾天幾夜的鋼鐵。
倘若不是早有準備,她的手掌皮膚都被燙壞。
“嗯?”背後罡風忽至,靈鳩身體化火,眨眼帶着李天寧消失原地。
一出現在火山口不遠處,就被一道巨力打中了左肩。
“噗。”靈鳩吐血歪身,圓睜雙眸瞪向不遠處的明麗女子。
女子笑道:“我都說了在他的身上下了咒符,你帶着他,就算隱身也逃不出我的視線。”
“我有說要逃嗎!”靈鳩大聲喊道,哪怕受了傷也不見一點挫敗之色。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李天安忽然掙脫她的手掌,沒等她反應過來,縱身就往火山口跳去。
“黑麒吞金噬火爲生,比不上朱雀火鳳,卻也是其中王者。”李天安挪動着嘴脣,輕微的聲音唯有和他離得最近的靈鳩聽得見,“要麼生,要麼死,全看天意和我。”
靈鳩反條件的跟着躍下,伸手要將他抓起來的時候,中途又被一道術法阻擋,眼睜睜看着李天安被濃煙吞噬,難以看到身影。
“哈哈哈,不甘心嗎?難過嗎?沒關係,接下來就到你了!”明麗女子笑得歡悅,看着靈鳩的眼神充滿着嘲諷,“雖然不能出去,不過對於虛聖之力我也挺好奇的。”一手杵着下巴,“這樣好了,先把你抓起來,一點點的玩弄你,把虛聖之力的功法得到手再想別的事。”
“老妖婆!”一聲低吼,燃着火焰的身影在半空的火山口飛躍出來。
“嘶!”饒是明麗女子也被龐然的氣勢嚇了一跳,以她三丹境初期修爲的氣勢竟然完全被壓制。對方可是對她整整低了兩個境界,這要是被傳出去,得嚇死多少人?
這就是虛聖之力的效果嗎?果然不愧是一現世就被人搶得頭破血流的功法!明麗女子眼裡閃過貪婪之色,說不定學會了這個,有機會離開這個詭異的放逐之地也說不定?
一個念頭起來使得明麗女子玩鬧的心態起了變化。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可是整整兩個大境界的差距,根本不是功法就能夠跨越的。”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拿將靈鳩抓拿到手,明麗女子也不打算留手了。
她有預感,只要抓住了靈鳩,所得的絕對比付出的要超出許多。
一條靈蛇幻象至明麗女子的手裡打出和靈鳩拳頭想觸,“砰”的巨響,靈鳩的身影停頓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停住衝向明麗女子的攻勢,反而更添了幾分的瘋狂。
明麗女子被這股氣勢所攝,眼神之中不由的露出一絲驚懼,然而下一刻想起衝來之人的修爲和年紀,這份驚懼就化作了惱怒。一個小小聚靈境修爲的小東西,也敢在自己的面前放肆?!
“長鷹驚濤。”一招大型的術法出手,女子自傲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冷眼盯着靈鳩,準備看她被打飛重傷的景象。
然而她意想中的景色並沒有發生。黑衣少年雙手一舉,背後的火山忽然發出巨響聲,一道紅得發紫的岩漿柱子從中而出,宛若游龍出洞,向着明麗女子衝了過來。
術法和岩漿碰撞,岩漿炸得四處亂飛,禍及周圍的衆人。
這一場瘋狂的打鬥並沒有因此結束。
靈鳩渾身上下都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火焰,每一步踏出都會激起地火。
“老妖婆,來啊!”嘴裡喊着讓明麗女子怒火升騰的話語,火焰岩漿幾番的出現翻滾,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靈鳩竟利用地勢上的優勢,憑藉聚靈境的修爲硬扛着來到了明麗女子的面前,“我要打到你了!”
“你以爲我只會遠距離的術法嗎?”明麗女子臉上嘲諷的笑容不變,伸手向前呈鷹爪狀,“小東西,遊戲結束了。”
靈鳩咧嘴一笑,爽朗的笑容不像是在和人對戰,而是在和好友玩鬧。她的身影再次化作火焰,消失在原地。
“雕蟲小技!”明麗女子哼笑,一腳踢向後方。這一腳彷彿提到了鋼牆,視線中是一柄血紅色的傘面。桃花傘面轉動,裡面的桃花迷人眼目,等明麗女子反應過來時,一隻腳突然出現踢中了她的腹部。
“唔!”明麗女子驚怒交加的瞪大了眸子。
然而靈鳩身影眨眼來到她面前,雙手齊開一眨眼的功夫,“啪啪啪啪”四巴掌落在了女子的臉上。
這巴掌的力道靈鳩半點沒有留情,使足了她的力氣,饒是明麗女子修爲厲害,肉體卻厲害不到哪裡去,頓時被打得髮鬢散開,雙頰紅腫充血,牙齒也被打飛了兩顆。
這模樣哪裡還有半點的高人風範,就跟街頭的瘋婆子差不多。
“啊啊啊啊!”明麗女子終於保持不住平靜自傲的嘴臉,捂着臉頰怒視着靈鳩。
“我都說要打到你了。”靈鳩咧嘴笑道。
“我要你死!”明麗女子怒吼着,“我會讓你知道生不如死的味道!”
“你放心,我還年輕,絕對比你死得晚。”每一句話就像是尖刀似的插嚮明麗女子的心坎。
這句話說完,靈鳩的身影又一次化火。當所有人以爲她又要對明麗女子出手的時候,等了一秒兩秒三秒,竟然什麼動靜都沒有。
一隻獸爪出現,抓住漂浮在女子面前的桃花傘,包括明麗女子在內的衆人都愣愣看着獸爪將桃花傘往旁邊丟去,桃花傘消失不見,獸爪子還對明麗女子做了個抓撓的挑釁動作,緊接着不見。
又是一陣的沉默過後,衆人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個少年已經跑了!
“氣死我了!小東西!小賤人!你跑不掉的!我要把你抓起來,丟進蛇窩裡受萬蛇啃噬之苦!”咬牙切齒的怒吼聲從明麗女子嘴裡喊出來,她尋着一個方向迅速追趕而去。
人羣中郝明杉和鐵和尚同時鬆了一口氣,他們其實還是有點擔心,自己和靈鳩的關係被發現,然後被明麗女子遷怒,從而來找他們麻煩。
一場對李天安的圍殺,不知道爲什麼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寂靜中衆人面面相窺,發現他們這羣人根本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反而消耗得厲害,大多都受了點輕傷。
“那個少年真的是女扮男裝嗎?他長得的確好看,分不出男女,可是性子一點都不像啊。”
“聽說她身懷虛聖之力,虛聖之力是什麼?”
“大劍、桃花傘、十一二歲的年紀,又是個好看的女孩,全都中了!”
一羣人議論紛紛,其中的郝明杉和鐵和尚同樣面面相窺,心中已經八成相信自己跟隨的鳩少是個女兒身。
回想之前尋她的絕色男子,自然就是她要找的人了。
只可惜,因爲他們一時的遲疑,竟然讓兩人就此錯過!
這個念頭纔起來,視線中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白衣墨發,一身清華。
宋雪衣一眼就從人羣中捕捉到了他們的身影,問道:“人呢?”
他並沒有走到郝明杉和鐵和尚的身前,眸子看向他們的方向,也讓人無從辨知他看的到底誰。因此,在場的衆人依舊不知道郝明杉和鐵和尚這兩人和靈鳩的關係,聽到他們的回答聲也以爲是隨口而達。郝明杉指着明麗女子離去的方向,“朝那邊去了。”
宋雪衣看着滿地的狼藉,並沒有立即就追上去,冷靜的問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他們不是來火城找自己的嗎?爲什麼會來到這裡,還似乎發生了劇烈的打鬥?
這回回答的人不止郝明杉一人,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短短几秒的時間就讓宋雪衣連接成了真相。
他眸色一沉,幽深得讓全場衆人的聲音都不由的停住,暗想: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又是誰?並沒有什麼外露的氣勢,可認真起來怪讓人害怕的,說不定也是個大能者?
宋雪衣沒有讓他們多猜,身影一閃就隱入虛空中不見。
“他……他他他他好像不是用身法,而是直接走進了虛空?”眼尖的人在宋雪衣動的時候,便注意到了那一瞬間虛空的裂開,跟虛空放逐者忽然出現時候情況非常的相似。
沒有人回答這人的震驚,因爲看到的人不止他一個。
“不是說虛空放逐者出現個能夠化爲人形的王麼?難不成就是他?!”
“我分明聽說那是個骨瘦如柴,像個皮包骨頭的乾屍,哪裡是這個模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雪衣才離開沒多久,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跑的可真快啊!不愧是虛空放逐王,這遊走虛空的能力,在放逐之地裡真是再便利不過了,竟然連我們都慢了一籌。”
一羣人木然的看到兩個人再次出現。
這是個鶴髮的老人以及個全身籠罩黑袍內的神秘人。
他們身上的氣勢凝而不發,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忽略他們。
“咦?這個是玉珏煙氣息,她和誰在這裡打起來了?”南宮正清訝異道。
牧廖直接放出氣勢,對着無聲的衆人道:“說。”
這回郝明杉纔不會做出頭鳥,另外幾個人啃啃巴巴的把真相說完,連南宮正清都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小九居然跟玉珏煙動手了,打了她幾巴掌還跑了?”一方面覺得不可思議,一方面又自豪,不愧是他南宮家的孩子啊。
這廝自主性的忽略掉沒有血脈的這回事。
牧廖則走到火山口的地方朝下看去,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這股熱量對於他來說,抵抗一段時間不成問題,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掉進去根本就是死的命運。
“不好!玉珏煙出現了,那個傢伙也一定會出現,到時候和玉珏煙聯手的話,小九怕是有性命之危!”南宮正清忽然說道,飛快朝着人指出的方向追趕過去。
“有意思。”牧廖速度也不慢,他想:這次來的幾個新人都很有意思,總覺得跟着他們的話,一定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們這羣老傢伙,真的好久都沒有好好的動一動了。
……
奇山怪林,所謂的林並不是樹木,而是一個個高聳的石柱,石柱的樣子就跟樹木差不多,無論是走在下方還是走在上面,彷彿都沒有盡頭,看不到完整的出路。
一抹黑色的身影穿梭在奇山石林之中,尋到個地方空曠之地,連續幾張靈符出手,佈置下迷陣才脫力般的倒在一個石壁上,大力的喘息着。
這纖細的身影正是跑了幾日的靈鳩。
“喝喝。”每一口吐氣吸氣,都讓靈鳩的喉嚨有種被炭火灼燒過的感覺,難受得臉頰發紅。
不止是喉嚨,最難受的還是身體的內部,個個都跟被岩漿燙過一樣,疼痛得讓人幾乎要冒出生理的淚水。事實上,她眼角的確冒出點水色,可眼神之中並不見任何的脆弱狼狽。
靈鳩自問所作所爲後悔嗎?不!她不後悔!
從土城跨界來到火城爲的是找宋雪衣,然而卻遇到了李天安。從人們的話語中就讓她明白,宋雪衣不在火城裡,倘若他在的話,不可能發現不了已經成爲衆矢之的的李天安,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任他身陷險地。
關於這一點,靈鳩卻不知道宋雪衣和虛空草融合後,短暫的迷失自我,後來遇到熟人才恢復神智。這份神智卻依舊有點渾沌,他一心想要找到的是她,別的事情沒有媒介觸發他的記憶,他暫時就想不起來。
因此哪怕路過了火城,發現沒有靈鳩的消息之後,加之沒有親眼看到李天安,便無良的將他忽略了。
在靈鳩想來,既然火城裡沒有宋雪衣的存在,那麼她也沒必要繼續待下去。這次爲李天安招惹了個大麻煩也沒什麼,事情鬧大了就不怕她名聲起不來,等於是滿足了她的打算。
相比起藏在人羣中,看着自己的人被外人肆意的玩弄欺負,她寧可主動出擊,拼得受傷慘重,也要在敵人的身上咬一塊肉下來。
她早就說過,寧可像帝王一樣活十年,也不稀罕像狗一樣活千年。
忍辱負重的被人肆意踩踏?憑什麼!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就敢和人拼和人鬥!
“咿呀~”國寶君從她的頭頂漂浮下來,銀藍色的眸子擔憂的望着靈鳩。
從這雙眸子裡看到關切的情緒,軟萌軟萌得讓人忍不住想要足柔躪。靈鳩抿嘴露出個笑容,捏着它的臉頰,“剛醒來就讓你陪我受苦了,下次一定讓你吃飽喝足。”
一直呆在她袖子裡的夏侯乖乖默默的打了個寒顫。
他已經知道這隻古怪的生物,吃的不是普通的肉類,而是魂魄!尤其是像他這種魂力精純的是魂魄!
“咿呀~”國寶君歪着腦袋,伸出小爪子,收斂了三隻三角爪,用軟軟的肉墊子拍着靈鳩的臉頰。
肉墊子按下去,又反彈回來,再按下去又反彈回來,國寶君眼裡閃動着驚奇的光彩。兔兔幼崽的臉好軟好軟,按着好舒服好好玩!可是白白的不好看,沒有之前紅紅的好看!
靈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連擡手去阻止國寶君這無聊玩鬧的力氣也沒有。算了,它愛玩就讓它玩吧。
“咿呀!”國寶君忽然發出一聲叫。兔兔幼崽不疼不疼,國寶給你找藥哦!
靈鳩半眯着眼眸,裡面閃動着疑惑的光彩,“你去哪裡找藥?”
“咿呀呀~”國寶君歪了歪頭。讓它解釋的話,它也解釋不清楚,反正就是天賦本領,這次沉睡中領悟到的一個本事就是了。“咿呀喵!”
兔兔幼崽放心,國寶一定給兔兔幼崽拿最好的藥,讓兔兔幼崽不用痛痛!
靈鳩只能夠明白到它這個話的意思,然後看見漂浮着的國寶君閉上了眸子,彷彿睡了過去。
穿越時間的洪流和界面的屏障,下界之上被稱之爲修士世界的南天雲境的南離火域裡。
這裡雖然被稱之爲南離火域,卻並不是寸草不生的灼熱之地。在一片奇峰之中,巨型護山大陣內坐落着一座座的閣樓玉宇,建築以黑色和紅色爲主,看起來莊嚴而大氣,又彷彿潛伏山林之中的巨獸,讓人見之生畏。
這裡面有幾座山峰尤爲的特別,其中就有一座彷彿鳳飛的山峰,山頂的地方呈現出一片雪白,下半段則爲翠綠之色,最下面卻是濃重的黑紅色,遠遠看去彷彿一頭生有白冠翠羽紅足的騰飛鳳凰。
這座山峰是南離火域的白鳳峰,峰主正是南宮冽。山峰中央的部分,是白鳳峰中弟子活動的地方。
這會兒,一名名身穿紅色長袍,袖口和背後都繡着白色圖騰的南離火域弟子們行走在石板路上。一頭黑白相間的小獸踏着呆板的步伐,三步一摔的朝某個方向前進着。
路途上有弟子看見了,卻沒有人去扶,只是頓足看着。不是沒有女弟子想去扶,而是它的身份不凡,他們這羣弟子不能隨便觸碰。
“這奇獸怎麼突然動了?”幾個弟子頓足在一起,驚訝的看着黑白小獸。
“它之前不都喜歡趴在藥田裡,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嗎?幾年了都沒見它長大點。”
“這可是峰主在秘境裡苦苦等了十多年才搶奪來的天地奇獸,厲害着呢!估計是現在還沒有長大,所以才表現得有點……嗯,差強人意。”
“它這是要去哪裡啊?之前就覺得它比豬還要懶,這次居然動了!”
“說起來,它的樣子可真呆啊!真的是奇獸嗎?怎麼感覺智力很差的樣子?”
最後一個人的話語響起,卻見黑白小獸轉過頭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沒有半點光彩,就這麼盯着說話的少年弟子。
圓頭圓臉的少年弟子被它盯得冷汗直冒,抖着嘴脣半會兒結巴道:“弟子知錯,並不是有意要貶低您!”
神奇的是這句話落下,黑白小獸便轉回腦袋,繼續踏着它三步一摔,速度卻不滿的步伐往前走去。
沒一會兒,它的身影就消失在衆人視線中。
“呼~這小獸真是古怪。”圓頭圓臉的弟子嘆道。
周圍的幾個弟子夥伴都笑出聲來,惹得這圓臉弟子紅了臉龐,外厲內渣道:“笑什麼笑,你們敢在它面前放肆嗎?峰主還不玩死你們!”
且不說肉體的國寶君給這羣白鳳峰的弟子們帶來多大的疑惑,它本身絲毫沒有自覺,自顧自的闖入了白鳳峰的藏寶庫裡。
這藏寶庫被下了禁忌,不過卻擋不住肉體國寶君的身影。因爲南宮冽爲了不讓它受傷,早就教給它全峰通行的方法。只是肉體國寶君表現得太呆板木納,讓南宮冽覺得它根本就沒有記住,見它常年如一日的呆在藥田裡,懶得比豬還不如後,他就死心的放任它不管了。
反正不管是南宮冽還是白鳳峰的弟子們都有了一個意識——天地奇獸懶成精了,想要它出事?先讓它出了藥田再說吧!
因此今日肉體國寶君出了藥田,對於大多白鳳峰的弟子來說,可謂是一件震撼人心的大事。
很快就有精英弟子將消息傳遞給了南宮冽。
他們白鳳峰一直是南離火域裡面其他幾座峰中弟子羨慕的山峰,不僅資源豐富,最主要的是規矩少,時間自由。然而只有身爲白鳳峰內的弟子自己才知道,不是他們自己願意自由,實在是他們的峰主太不負責任,天天都難以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又跑到哪裡風流去了。
南宮冽這人雖然風流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完全不負責任的甩手掌櫃。
對於白鳳峰裡幾名弟子的傳信,他向來都不會漏看。這次傳訊時碎裂後,得知裡面的消息,南宮冽毫不猶豫丟下剛剛快要勾搭上的紅顏知己,便朝白鳳峰趕回。
幸而這回他就在南離火域之內,不到片刻就回到了白鳳峰內,沒等弟子彙報肉體國寶君的詭異行爲,他已經發現了擅入了藏寶庫的國寶君身影。
南宮冽從原地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是肉體國寶君的身邊。
“呵,還以爲你什麼都記不住,原來都把破陣的方法記得清清楚楚。”南宮冽把趴在桌子上的肉體國寶君抱起來,仔細打量着它,不由的皺緊了眉頭,“這是怎麼回事?你血肉精氣怎麼消耗的這麼厲害?”
“咿呀……”肉體國寶君嘴裡發出虛弱的叫聲。
這軟萌的勁兒讓南宮冽這個粗糙帥大叔也不由抖了抖,差點沒把肉體國寶君甩下去。
沒辦法肉體國寶君叫聲的意思,他只能自己尋找原因,然後他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清虛丹!天荒鳳羽衣!哪裡去了!都到哪裡去了啊?”南宮冽暴躁的怒吼,抓着肉體國寶君搖晃着。
這裡面除了國寶君就沒有別的人來過,除了它兇手還能是誰?
“咿呀……嗝!”肉體國寶君被搖晃得打了個飽嗝,翻了翻白眼就沉睡了過去,似乎是累極了。
“他媽的!真是被你吃了?”南宮冽欲哭無淚。這要是別人,他二話不說一巴掌打下去,打得人神魂劇烈不可。然而兇手是國寶君的話,他還真打不下手,本來就損失了兩件重寶,要是連天地奇獸都打壞了,他就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只是憋屈的心情是怎麼都無法消減,尤其是罪魁禍首還在自己懷裡睡着了。
“每天在藥田裡吃着珍稀草木珍寶也就算了,居然連丹藥和靈寶也不放過,你他媽的就不能給老子有點,哪怕表現得好一點,老子也不用這麼難受啊!”
南宮冽真相把國寶君摔到地上去,幾次實驗都沒捨得,抱着肉體國寶君往外走,一變繼續抱怨着:“你吃了就吃了,反而還吃出一身的病出來是怎麼回事?媽的!養孩子都沒有這麼操心的!你要是有小九一半乖該多好啊!真是操碎了心,以後不準再踏足藏寶庫!不行,我還是去請韓鶴飛來把陣法改了才行!”
一路上,身心疲憊的南宮冽嘴就沒停,讓路過的白鳳峰弟子面色古怪怪異,心想莫不是峰主被哪個女子傷了心吧?
且說放逐之地裡,被南宮冽始終覺得無比乖巧的靈鳩。
奇山石林之中,她靠着石壁沒有動彈一下,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面前漂浮着的國寶君。
因爲兩者簽訂的魂契,所以國寶君魂力瞬間的巨大損失,並沒有逃過她的感受。
靈鳩幾乎是瞬間就抱住了國寶君掉落的身體,感覺到它的虛弱,皺眉道:“你做了什麼?”
“咿呀~”國寶君伸出爪子,往旁邊虛空一探,爪子沒入了某個神秘的空間裡。
等它再拿出來的時候,爪子之上漂浮着一個靈玉瓶子以及錦盒。
雖然還沒有看見裡面的東西,單憑這外在的包裝就知道里面的不是凡物。
“咿呀呀。”國寶君肉墊墊輕拍着靈鳩的手腕。兔兔幼崽快吃呦!吃了就不疼了!把衣服穿了,被人打也不會疼了咿呀~
“……”靈鳩一時無言,深深的看着國寶君。
“咿呀?”國寶君歪頭,滿眼都是疑惑。兔兔幼崽爲什麼不吃?不會苦的!它伸出爪子,將靈玉盒子打開,裡面靜躺的雪白丹藥,靈氣氤氳已經能夠化形,呈現出祥雲的虛像。
“嗷嗚——”巨大的獸吼聲響起。
靈鳩一驚,知道這是丹藥的氣息引起了周圍兇獸的注意。
這時候根本就來不及顧及別的思考問題,她抓起去清虛丹就往嘴裡吞去,另一手打開錦盒,見裡面爆發出一股浩然氣息,銀白無瑕的衣裳摺疊放在裡面,銀面上金紅的鳳羽紋路彷彿有着生命,尚未展開就讓人知曉這件外衣的珍稀不凡。
國寶到底從哪裡得來的這兩件至寶?
靈鳩抓起衣裳,入手絲滑仿若無物,又透着幾分的溫熱。
雙手指尖相扣便劃破指尖,鮮血低落羽衣,渾身一震外面早就破損得不成樣子黑衣便成了碎片飛灰,翻手間將羽翼抓起披上,又將靈玉盒子和錦盒收入乾坤靈器之內,抱着國寶君飛奔在奇山石林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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