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裳低頭在一旁,蹙眉輕輕從鼻息裡“哼”一聲,顧忌的偷眼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迅速低下頭去。
白靜似乎沒有聽見南宮墨的話,依然笑容滿面,“免禮,快坐!”揮手賜南宮墨坐在左廂。“南宮多日不來了,本宮近日新得了好茶葉,據說是懸崖邊上採摘之後而得的,萬金難得。”
“宛晴,把紫玉新春沏來給丞相嚐嚐。”白靜衝丫鬟吩咐着。
“多謝娘娘惦記。微臣惶恐。”南宮墨似乎並不領情。
“呵呵呵,都是自己人,何必客氣。”白靜看着南宮墨,刻意加重“何必客氣”四個字的語氣。都是明白人,白靜知道這四個字對南宮的意義。
不多時,宛晴將香茶奉上,南宮墨慢品一口,果然入喉甘冽脣齒留香。
合上茶盅,南宮墨不由得讚道:“好茶!”
“好茶必得賞識的人得着才能懂得它的意思,如果落到不解風情之人,也只能算是驢飲的蠢物罷了。不過,茶是這樣死物不能選擇,人卻是如良禽般可以擇木而棲的。你說是不是?丞相大人?”白靜一邊撥弄着煙壺蓋子,一邊悠悠的說道。
這話裡有話的意思南宮墨豈有聽不出來之理,他接口說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不過良禽雖懂擇木,不過也是畜類,怎能和人相比?我南宮墨更不敢自比飛鳥,不過是個鬚眉蠢物罷了,娘娘真是高擡微臣了。”
南宮墨迎着白靜的凜冽的目光,絲毫不退縮。白靜感覺到那一雙凝重的黑眸後面隱藏着不可抵抗的力量,彷彿隨時會噴出一腔火光般灼目。
霎時間壽康宮空氣像是凝注了一般,藍綠裳上前緩和道:“丞相大人玩笑了,既然大人有事稟報娘娘,那裳兒就先退下了。”
南宮墨繼續咄咄逼人的說道:“早該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礙了別人的眼。”
這話一出口,白靜臉色更是難看,那藍綠裳更是“哼!”的一聲轉身要走。
白靜見藍綠裳轉身要走,知她嘔了一口氣,只是礙於皇后的顏面,這才主動退讓了一步,否則她藍綠裳是什麼脾氣,怎可能容忍這麼露骨的搶白卻不還嘴?
“你們先下去!”白靜沉下臉衝着丫鬟們吩咐道。
宛晴帶一幫宮女退下,藍綠裳看着宛晴退下,不知自己該不該也出去,偷眼看着皇后娘娘,笑面具般掛在臉上身後不禁一陣寒氣,慌着施禮轉身出去。
“你什麼意思?!”白靜把手裡的煙壺隨手丟到炕塌上,眯着眼睛迎向南宮墨。
“我的意思很清楚”,南宮墨走進白靜做坐的榻上,眼神犀利和深邃,他口中幽幽的說道:“你最好收斂一點,在宮中夾起尾巴好好坐你的皇后之位!否則絕沒有好下場,不要以爲我在兒戲!”
白靜聽到他這麼說,差點背過氣去,她喘着粗氣指着南宮墨道:“你……你!你不要命了麼!”
“當然要命!”南宮墨冷笑着,“不過我的命一向都是自己掌握,除非我自己情願,否則這世上還沒誰能要我的命!
“而且,皇后娘娘”南宮墨換上一副戲謔的口吻:“您的命卻不是自己能說了算,也許微臣稍稍動下腳拇指就能讓您性命不保呢!”
“你……你……大膽!好大的膽子!”白靜指着南宮墨叫道。
可南宮墨卻絲毫沒有受到威脅,他依舊戲虐的說道:“我的膽子是不小,不過這和你沒半毛錢關係。你私下串通前朝大臣賣官鬻爵、捏造假證,誣陷呼延家謀反,意圖
除掉綺靡貴人腹中之子,以保全你當年的貴妃位子,之後爲了謀奪皇后之位給太后進的膳食中使用萎靡霍亂之藥,又假裝孝順割下自己肉作藥引治好太后……”
“不要再說了!”南宮墨還在滔滔不絕,可白靜已經聽不下去了,她趕緊阻止。
接着,白靜輕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爲了能上位你連自己的親子都不放過……”
“你,……你是誰……你別說了……”白靜臉色蒼白的癱軟在臥榻上,渾身篩抖……
南宮墨雙掌擒住白靜肩膀,指尖發力深嵌入肩胛骨內。
“你這類豬狗不如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動手,要你死不用費吹灰之力。這是第一次,若是再敢與靖貴妃過不去,你知道我會怎樣!”
“你……!”
南宮墨用更犀利的眼神盯着白靜,口中沒有絲毫退步:“你最好記清楚我說的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罷拂袖一揮,燭臺一排蠟燭齊齊被斬斷。
南宮墨知道此事的關鍵並不全怪皇后,白靜膽敢動靈犀,必然是因爲近日欽天監所奏天象之事。
這件事在上朝之時南宮墨也有所耳聞,但他一直都認爲皇上對靈犀寵愛有加,必然不會聽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所謂天象之談。
可卻沒有想到,這個昏庸的皇帝,卻真的聽信了欽天監正史所奏煞星之說,真是讓人笑話。
如今雖然警告了皇后,可也不能阻止其他人,他們一得勢便會更加得寸進尺,要保護靈犀不受傷害,唯一的靠山一定是皇上,這個軒轅燁纔是關鍵。
想到此處,南宮墨想到了一個主意,看來這個辦法能不能行得通,還要全靠白葉凌了。
將軍府內一行宮人碎步前行,低頭捧着食盒出出進進,下人們均搖搖頭,表示將軍又沒有用晚膳。
此時已然是深夜了,白葉凌房中還亮着燈,從窗影看得出他此時正托腮一個人想着什麼想得出神。
南宮墨心道:也許他也跟我一樣沒出息,每日都在思慮一個女子的安危吧。
輕步上前,推門進入。
“什麼?靈犀受傷了?快告訴我怎麼回事?快告訴我!!”南宮墨剛把靈犀受傷的情況告訴白葉凌,果然這傢伙沉不住氣,急的恨不能跳腳了。
“還不是你那個寶貝世子妃惹起的禍端。”南宮墨嗤之以鼻的說道。
“什麼?又是她,這個禍害,早晚我得滅了她!!你少噁心我了,什麼寶貝。要是寶貝我送你了!”白葉凌氣急敗壞的推搡着南宮墨。
看着白葉凌着急轉圈的樣子,南宮心裡還是有一絲酸楚的,他心中的痛卻不能像白葉凌那般表現在臉上,曲線救國是不是感情隱藏最深的呢?嘴角一絲苦笑還沒浮現,心裡已經把這點點情緒死死的壓下來。
稍微平復一點的白葉凌繼續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靈犀到底有沒有事?”
南宮墨只能把的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講道:“具體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言語間靈犀得罪了皇后娘娘,當場被打了四十板子……”
“四十?!!!”
白葉凌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雙手緊緊抓住桌子角,指尖用力到幾乎要掙斷的地步。“我弄死他!!!!”轉身旋風般要衝出去,南宮墨一把抓住白葉凌的臂膀。
“喂!大將軍!你別衝動!!”南宮墨使勁按住憤怒的白葉凌
“我管不了那麼多!誰敢動靈犀我就要她好看!!
!”白葉凌一聽到靈犀受傷的消息,情緒就控制不住,等南宮墨一說被打了板子,那更是氣得暴跳如雷。
白葉凌舉起手臂就向南宮揮過去。南宮跳出一步讓開,反手擒拿白葉凌下盤,倒勾白葉凌雙腿,一時間竟倆人誰也動不了了。
“你幹什麼?!!!”此時的白葉凌就是一頭憤怒的獅子。
“你這樣不是幫靈犀,而是害他!!”南宮墨死死的抓住他。
……
白葉凌霎時間好像全身力氣被抽乾一般,一下子泄了氣。
倆人癱坐在地上,南宮墨拍拍白葉凌的肩膀,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來:“我想過了,靈犀如此遭遇,皇上這個庇護不在是難脫干係的,咱們的力量只能出蠻力,要一勞永逸必須如此這般……”
接着南宮墨對着白葉凌附耳幾句,白葉凌凝皺着眉頭不住的點頭。
陽光和煦,溫暖照人,偏又沒有半點微風,這樣好的秋日真是舒服宜人。
一些半大的孩子早已按捺不住,紛紛跑到街上玩耍。
前幾日天氣突然轉寒,可憋壞了這幫小調皮鬼。
“鬥鬥!”
“娘……”
欽天監翟亮的夫人翟劉氏逗弄着五歲的女兒,心裡着實歡喜,孩子乖巧可人。
前幾日因感染風寒幾乎不治,家人都急壞了,現在看着孩子又歡跳起來真是喜人。
“鬥鬥乖哦,娘做豌豆黃給你吃好不好?”
“好誒……”小女孩乖巧的答應着。
小女孩歡快的跟着婦人的腳步走向甬道。
管家安福看見夫人走過來,垂首行禮。
“夫人,明日素齋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今兒集市上有社火,待會兒是不是還是慣例給準備乞兒的賞錢?”
翟夫人宅心仁厚,每年的社火都會施捨乞丐。
“嗯!老樣子,你去安排吧”
“娘,我也要去。”
“你乖啦,剛剛病好不可以出去哦!”
“不拉不拉,要去拉,我保證乖乖……娘……”
“好拉好啦……”
寶貝女兒的要求總是難以抗拒。
“夫人,就讓小姐跟着阿福好了,我保證看的好好的。”鬥鬥早就滾到安福的懷裡,家裡面最疼小姐的就是這個老管家了。
“那,好吧。一定要小心。”夫人不放心的叮囑着。
安福揹着小姐,社火很熱鬧,各種打雜賣藝的、賣小吃、逗趣兒說段子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姐一會兒要個蟈蟈籠、一會兒吃串糖葫蘆,好開心!
“阿福叔叔,放我下來!”小女孩看到這麼多好玩的東西,自然是想看個究竟。
“怎麼了,小姐。”阿福把鬥鬥放在了地上。
鬥鬥盯着捏糖人的老伯開心的直襬手,一團彩色的麪糰在匠人手中靈巧的變幻着,轉眼間就是一個個活靈活現的小動物,鬥鬥都顧不上吃糖葫蘆了。
一個小乞丐站在旁邊,看着鬥鬥手裡的糖葫蘆流口水,趁人不注意,搶過來就跑,鬥鬥被嚇了一跳,哇的一聲哭起來。
安福急忙哄着小姐:“鬥鬥不哭,咱們再買一個呀,鬥鬥不哭哦……”
鬥鬥又要讓買糖葫蘆,又捨不得離開面人攤子,老阿福看看小姐淚眼汪汪的,好在糖葫蘆攤子並不遠,“那你要乖哦,就在這裡等着,阿福買糖葫蘆去哦”
鬥鬥點點頭:“好,你要快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