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我軍被困,情形危險,還望你保重纔好!—閩楠”
話不長,可是字裡行間所包含的關切與曖昧…..
軒轅燁困惑的眸光微擡了一下,這才從椅子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上前來,微微的弓了一下身子,雙手依然負立在身後,凌厲的帝王之氣一點一點的從周圍散發出來,冰冷徹骨……
“明珠…..閩楠…..”從軒轅燁的齒縫間,幾個字蹦出,兩手雙擊,啪啪啪的響徹在了寒冷的冷宮之中,顯得尤爲的響亮。
“好!很好!”帝王的銳氣掃過了衆人,轉過身,眸光直逼已經連連後退了幾步的蕭明珠,陰森的讓人發秫。
蕭明珠後退了幾步才站穩了身子,惶恐不安的望着軒轅燁,若不是一旁的若夕攙着,只怕早便滑落而跪在地上,可是此時,若夕的心思已經是千迴百轉,瞧着這個架勢,只怕不日這禧貴妃的位分便要被取代了,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她該如何安好?
宮中的人心,素來都是跟着主子走的,若是沒了禧貴妃這個靠山,只怕她的往後也不會好過了!
“你與錢閩楠……行過苟且之事?”這一次,軒轅燁雖是疑問之句,但是話中似乎已經是一片肯定。
“沒……沒有,陛下,你要相信臣妾!“慌亂之餘,蕭明珠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軒轅燁的手,但是卻被軒轅燁狠狠的打開,”別碰朕!“
聲音中滿含了嫌棄和鄙夷!
蕭明珠的身體幾乎瞬間便僵硬了下來,雙手騰在空中,沒有任何的支撐力。
如若沒有今天的事情,或許,她都快要忘記,她所侍奉過的男人,不光是軒轅燁一人。
那日她送錢閩楠出來,確實看到有一道身影飛速的閃過,快到讓她幾乎無法捕捉,她生怕這件事會東窗事發,幾乎將宮中所有與那個身影相似的宮女暗中處死,而她卻不曾想過,原來這個人竟然就是宋惠敏!
這個曾因頂撞自己並與她作對而被關入冷宮的女人!
可是當初宋惠敏被她陷害而關入冷宮之時,也未曾將這件事抖摟出來,居然能夠一直隱忍到如今……
究竟是誰給的她的膽子!是蕭靈犀!對,一定是蕭靈犀!
“陛下!陛下!是她,一定是她在陷害臣妾!這是她設下來的局!是她!“蕭明珠的手直指向靈犀的方向,滿目猩紅!
“禧貴妃娘娘的意思是指,是我假造了這張字條來誣陷你麼?“
今日的事情,就連她都覺得有些蹊蹺,原先,她本只是想要來質問一下蕭明珠有關那日依蘭花的事情,亦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遇見這樣的一幕。
而更讓她覺得詫異的,莫過於是軒轅燁恰好的出現在了這裡!
究竟是誰在暗中導演了這樣的一幕?會是白皇后麼?
“你敢說,你就沒有想過要誣陷本宮麼!蕭靈犀,現在,你得逞了!你開心了!是不是!”蕭明珠忽的上前了兩步,纖長的手指一把的鉗住了她的細腕,將她拽上了前去,“你敢當着陛下的面,親口澄清,你與宮外的男子無染麼!與白世子無染麼!是非輕重,你自己清楚!”
“放肆!”軒轅燁拍桌大喝,一個眼神掃去,姚長卿便連着示意了身邊的兩個人,
立刻便有人上前來將蕭明珠強硬給拽到了一邊,撕扯之中,靈犀的手腕上還是留下了幾道紅色的印記。
“是朕要求靈犀留在宮中的!白世子既已承認了對靈犀的覬覦之心,又主動請纓出兵,便足以澄清一切!你若生生的要抓着那件事不放,便說明你心中有鬼!如今皇后臥病,後宮亂如熱鍋,今日,朕便親自的清理門戶!若夕!”
一聽見皇帝喚着自己的名字,若夕連忙的從旁邊站了出來,雙手緊張的揉搓着,“奴婢在……”
軒轅燁的身體挪了一下,語氣沉凝,“你跟隨了禧妃許久,是否有看過陌生的男子出入過鹹福宮?”
***
壽康宮中,剛從殿外闖入了一個飛奔的人影,而緊接着女子的身後,還有一個穿着樸素的婦人,兩手平攤在腹前,步伐極快。
“娘娘!皇后娘娘!”外頭熙熙攘攘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壽康宮的靜謐。
正半倚在牀榻上閉目養神的女子微微的擡起了眼眸,韓梅楹和白佃江本正與白靜話着家常,或許是因爲白葉凌前去邊疆的緣故,寢殿內的氛圍顯得空前的凝滯。
韓梅楹緊張的幾度都將手中的水杯晃動,灑出的水漬都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如今,外頭的吵鬧聲顯然的驚動了白靜,雙眸中閃過了一抹不悅,輕擡了一下手臂,韓梅楹便連忙起身,搶在宮婢之前,將她給扶着坐了起來。
“皇后娘娘,邊疆那麼亂……葉凌他又沒有帶兵的經驗,他從小便是嬌身冠養的,這……這可怎麼辦纔好?”
白靜沉凝着面色,“本宮何嘗不知道?若說對凌兒的感情,本宮只會比你多,不會比你少!“
韓梅楹怔了一下,自知白靜說的並沒有錯,便訥訥的閉上了嘴來……
“哥哥,近日朝堂之上,陛下似乎火氣不小,我知道,你擔待了不少,如今正是節骨眼上,亦是關係到白家日後的地位和名聲,可真是委屈你了……“白靜緩緩的說着,目光掠向白佃江。
即便身爲白靜的親哥哥,白佃江卻依然不失禮數,回答白靜的問題的時候,還是站起了身,欠了欠身子道,“微臣謹遵娘娘吩咐……“
“哥哥……你還是要與我這麼生疏麼……“白靜的手驟然的一緊,浮現出了淒涼的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在怨我……但是,千萬不要怨葉凌可好?他是無辜的……“
韓梅楹似乎急了,眼角流出了淚來,“娘娘,您這是說的什麼話?葉凌便是我們的心血……是白家的心血……哪怕是爲了葉凌去死,我也願意啊……“
“娘娘……奴婢已經將靜柒嬤嬤帶來了!“
清麗的女音終於打斷了寢殿內沉悶的氣氛,幾個人的目光齊齊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外頭的珠簾掀起,菀晴已經飛速的走了過來,奪去了白靜的視線,在韓梅楹的攙扶下起身,然後坐到了貴妃榻上。
菀晴跑的氣喘吁吁,走到她的面前,衝着親王和王妃分別的行禮,再面向白靜的時候還在喘着粗氣,而緊隨在菀晴身後的婦人,亦是一副恭敬的模樣,衝着白靜行了大禮。
“老奴給皇后娘娘請安!祝皇后娘娘福壽安康……“
韓梅楹和白
佃江幾乎同時的望了對方一眼,落在眼前這個穿着百姓服飾的婦人身上,即便心生疑惑,白佃江還是拱手道,“既然皇后娘娘有事,那微臣便先帶着內人告退了……”
白靜的目光遲鈍了一下,思忖之後微微頷首,算是應承,“那哥哥便先回府吧……若是有消息,我定然會派人通知王府的……”
白佃江一滯,掃了韓梅楹一眼,同時的向白靜行禮,然後福身朝着殿外退去……
大殿內,除卻了幾個伺候在側的宮女,便只剩下了菀晴和靜柒嬤嬤,菀晴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便手擡了一下,示意周圍的人全部退去,然後自己也跟在最後頭,退出了寢殿。
再度看見故人,白靜的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連忙傾身,虛扶了一下,“相隔數年,再見到嬤嬤你,竟然覺得還不曾變過……好似依舊是二十年前一般。“
靜柒嬤嬤長相平凡,眉眼的位置有一顆痣,身材微胖,顯然是這些年生活的不錯。
聽見了白靜的話之後,靜柒怔了一下,面上浮現了可掬的笑意,“皇后娘娘亦是如當年的模樣,依舊年輕貌美……“
“就你會說話,當年你走了之後,本宮便一直很是後悔,身邊少了那麼一個可心的人,總歸有些失落,如今將你遣回,自然是沒有那麼容易輕易的放過你了……“說着說着,白靜便笑了起來,蒼白的面色終於變得紅潤了一些。
她擡手,示意靜柒,“嬤嬤且坐下吧……站着顯得太過於生疏……“
雖然如此,靜柒也並未坐下,恭敬的彎了彎身子,“老奴知道,當年的事情之後,這二十年來,娘娘亦是不曾心安過,如今喚老奴回宮,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還望娘娘知會老奴一聲……”
靜柒素來便是最瞭解她心思的人,可是當年的事情之後,她便告老還鄉了,這二十年來,幾乎兩個人之間便斷了聯繫,而今她忽然想到了靜柒,無疑是遇見了難事。
靜柒向來便是直腸子,說什麼都喜歡直白,這也正是得到白靜欣賞的原因,一見靜柒都直接的挑明瞭,她也不再有所隱瞞。
“你是本宮至今爲止所熟知的最會算命之人……這次本宮召回你,一來是想知曉當年的命數是否有所改變,而來,亦是想要讓你算一算另一人的命數……”
白靜的聲音緩緩響起,每一個字都扣在心間,靜柒怔了一下,似乎並不驚訝。
當年那個傳言幾乎風靡了整個中原,腳心有痣之人乃爲妖孽,而白靜卻從不曾想過,一個民間流傳的謠言竟然會成真,駕臨在她的身上!
皇后所出的嫡子,卻竟然便是這所謂的妖孽,而靜柒更是告知她,如若將皇子放在身邊放養,不光是有性命之憂,更會給東玥帶來前所未有的災難。
她痛苦的難以抉擇,更是不願意拋棄自己纔剛剛誕下的孩子,只得聽從靜柒的建議,將孩子放養在了親王府,而爲此,韓梅楹亦是溫順的配合她上演了一齣戲。
世人都以爲,皇后嫡子因胎氣不足而夭折,卻並不知道,從小生活在親王府的高貴世子,其實不過是堂堂正正的皇子!
若是沒有那件事,若是沒有那個傳言,她的凌兒應該在她的身邊好好的成長,如今必然是高貴的太子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