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霍黎希的眸色愈發的深邃,他目光渙散的望着窗外的方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無法琢磨他此刻的心思。
我不知道他們心中到底藏了什麼秘密。我以爲他對我再無隱瞞,我以爲我不會疼的,可是再聽到了這些似是而非的的話語以後,我還是會很難過,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匕首在她的心臟裡絞動着。刮肉削骨的疼。壓抑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霍家也許也是知情的把。原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他們是怎麼看的?他們會爲了曾經那個英年早逝的大女兒傷心難過嗎?
所有的人都知道霍黎希深愛凌薇。所以遷就凌美,是嗎?只有我傻傻的不自覺。只有我跟個傻子一樣。以爲我終於等到了他給我的未來,以爲我還有機會可以走到他心底。
他不是纔跟我求婚嗎?那他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
我悲傷的望着霍黎希視線的方向,感受着他的悲傷。
然而。他的悲傷只是一瞬間,他很快就轉過頭來,安撫的說:“不會的,蘇爾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女人,她不會生氣的。小美,她還是你妹妹啊。你要乖乖治病。等你好起來了,你...”
“阿希哥哥,你要安排我們見面嗎?”不等霍黎希說完,凌美便打斷了他的話,這樣問道。
霍黎希蹙了蹙眉頭,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懂:“小美,你不適合再待在北京,你遲早要回去深圳你母親身邊的。你的醫藥費你的生活費我會負擔,但是你別忘了,我是要跟蘇爾結婚,我要是真的娶了她,我就是你的妹夫,我得對她負責的。”
“所以,你就不管我了,是嗎?”凌美擡眸看向霍黎希,美麗的大眼睛裡含着淚,目光哀哀慼戚的。
她又扭頭去拉霍徵的手,哀哀慼戚的哀求道:“爸爸,你也要把我送走嗎?”
“小美,爸爸是爲你好。”剛剛還上演着父女情深的霍徵,這會兒卻固執得有些不地道。
“可是,我不想走。”凌美嬌美的臉上寫滿了苦楚:“爸爸,你一定要送我走,然後不管我,然而看着我跟我姐姐一樣,可憐的死在外面都沒人管嗎?”
霍徵皺了皺眉頭,眸色愈發深邃,金絲邊眼鏡的鏡片揹着光,令人無法琢磨到他心中所思想。末了,他只是回頭來衝凌美淺淺一笑,安撫着說,“小美,你要相信,爸爸是真的愛你的,爸爸保護了你二十多年,要不是你突然生病,爸爸不會讓你你回國,也不想你受任何的傷害。”
凌美愣了愣,大約沒想到自己一直所向披靡的傻白甜功能竟然不奏效了,她低垂下自己的腦袋,有些沉默。
“可是,蘇爾她不是真的結婚,她...”她嘟了嘟嘴巴,不甘的呢喃道。
“小美不要胡鬧,結婚就是結婚了,既然決定了,我就不容許篡改結局。”說着,他又黑着臉,一臉兇猛的說:“你只是妹妹,這也是事實,小美,你是爸爸的乖女兒,爸爸不希望你犯傻。”
霍徵很明顯的知道凌美的心思,卻不加以阻止,也沒有想辦法把這兩人分開,我發現這家人的想法我也真的是醉醉的,難道還想當年的悲劇再重演麼?
凌美在那哀哀慼戚的哭,她哭得太厲害,接下來說什麼我聽不清了。
我還沒搞懂凌美找我來要看的好戲到底是什麼,我隱隱約約知道他們之間肯定有着什麼秘密,或許還與跟我結婚有關係。
我不知道他跟我結婚是不是也跟凌美有關係,我不想猜了,猜測真的好累。
我拖着沉重的身體離開,電梯那裡人多,而我的眼淚又肆無忌憚,我躲進了樓梯間,坐在樓梯間蜷縮着雙腿。
我雙眸空洞無神的,不知怎麼的又覺得委屈,剛剛的歡喜生生被衝散,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掉落。
到頭來,我還沒搞懂他們要我看什麼好戲,但我倒是看懂了,他們那纔是一家人,而我,指不定我的婚姻都是個陰謀。
我爲什麼這麼慘?我知道自己又輸了,輸得很徹底。
從前,我輸給了一個死人。如今,我輸給了一個只會撒嬌的傻白甜。
就算我獲得了婚姻,那麼,我能得到他的整顆心嗎?或者說,一半以上嗎?
我無聲落淚,呆呆的環着雙腿坐在樓梯邊沿。
然而就在此時,一包紙巾出現在我面前,我循着那隻節骨分明的修長的手望過去,看到了榮梵表情淡漠的臉。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對我,我發現我真的看不懂他,爲什麼他們兩人明明劍拔弩張,他卻三番兩次想撩我。
我沒接他的紙巾,他卻也不惱,無所謂的將紙巾重新塞回自己兜裡,在我身畔的樓梯上拍了拍,就坐了下來。
“你知道我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嗎?”他盯着我,這樣問道。
我坐在他身旁我覺得自己在顫抖,我想到了霍黎希隨身帶着的那把槍,我感到很害怕。
“難不成你是來暗殺的?”我驚恐的說道,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逃跑,卻被他按住肩膀坐下去。
“你是來搞笑的嗎?”他皺着臉一臉苦惱的瞪着我,眼睛裡的情緒我看不懂,既是玩味,又是無力吐槽的無奈。“蘇爾,我發現你真的很蠢。”
我沒吭聲,我一想到霍黎希身上的傷口,又想到他的槍,我知道榮梵肯定也是很暴力的人,我被他按着嚇得連逃跑都不敢。
我淚眼婆娑的擡起眼眸去看向他,越是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我拼命後退着想要閃躲,卻被他拽着胳膊扯着腰,一下子將我提到跟前上來。
“蘇爾,要結婚了?恭喜啊!”他有一搭沒一搭的玩着自己的手機,站在樓梯口擋住了我的去路,這樣冷笑道。
我覺得我都有些懵了,霍黎希纔剛剛跟我說要結婚,也就凌美病房裡那三個人知道吧,榮梵爲什麼又知道的?
我隱約猜到,榮梵肯定知道他們苦心隱瞞的那個秘密。
“你知道什麼?你在說什麼?”想到這裡我都不害怕了,我捉住他的衣袖迎上他的視線,我這樣問道。
然而,他卻是衝我搖搖頭:“我是知道什麼,但是,我不打算告訴你。”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看起來挺俏皮的,當然,排除他對我的恨意和我對他的恐懼的話,眼見他根本就不想告訴我,我也懶得再多說,我將他推了一把越過他就要下樓,卻被他扯着胳膊拉回來,順手被他拉進懷裡。
“你說你,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霍黎希那個負心漢怎麼就捨得呢?”我聽到了一聲輕嘆,榮梵小心的從口袋裡拿出紙巾,自然的幫我擦掉臉上未乾的淚痕。他狀似溫柔的吹了吹我有些乾燥的眼瞼,淡淡道:“蘇爾,我現在再給你一個機會,最後一個機會,你要不要甩了霍黎希跟了我?”
我像見鬼一樣看着他,我覺得他真的是個神經病,明知道我是霍黎希的女人,明知道我們都熬到談婚論嫁這一步了。
我心裡是這樣想的,卻也這樣罵道,我搖頭拒絕笑容淡漠,我說我不事二夫,尤其是像他這麼變態的男人,跟了他每一天都跟被強暴似的,我會很噁心的。
我講話講得很難聽,他卻一點也不惱,他始終一臉神秘莫測的表情看我,嘴角的笑容淡淡道:“跟了我,我能保證你衣食無憂無驚無險,不過,既然你不願意,非要相信那個負心漢,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蘇小姐,我祝願你,如願嫁得如意郎君。”
他說着,將手裡那包沒用完的紙巾塞給我,嫌惡的說:“沒用的男人才老讓自己的女人哭,擦擦吧,我走了!”
他走了,我一個人在樓梯間枯坐了一會,覺得無聊,又自己回了病房。
我回到自己的病房,才躺下沒多久,接着我就又收到了凌美給我發的信息。“怎麼?想知道卻又猜不到的滋味,好受嗎?”
我罵了她一句神經病,我不想回復,她卻不管不顧我的冷漠似的,接着又說:“你等着,好戲還在後頭呢!”
我回去睡了一覺,今天走了太多路,我覺得自己不是很舒服,腰有點受不住。
我睡醒的時候,天都黑了,正好碰到查房的護士來查房,告訴我我的身體有些好轉,不過還是不要一下子就大幅度運動,免得身體受不住。
我一一笑着答應了。
大約晚上七點多的時候,照顧我的保姆剛將我的飯菜送過來,緊接着,我便接到了霍黎希的電話。
他叫我洗個澡收拾一下,他說他等下會來接我,今晚要把我帶出醫院出去吃飯。
他在電話裡聲音聽起來挺高興的,絲毫沒有在凌美病房裡的那種死寂的沉默,想到這裡我還是蠻高興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畢竟攤上這麼個父親,他的苦衷真的太多了,但一想到他在我面前纔是肆無忌憚的放鬆的,想到這裡我的心情還是很高興的。
我爬起來洗了個澡洗了個臉刷了牙,洗完澡出來正要吹頭髮的,卻又護士來敲我的門,給我送了一個袋子來。
一看到袋子上的logo,我便明白了袋子裡那是什麼,從前霍黎希還追求我的時候,真的用這樣的方式送過我很多次東西。
我打開袋子,一件標籤還沒拆的剪裁完美的亮黃色裙子,一套黑色的性感內衣,一整套的護膚品和化妝品,還有一雙平底鞋。
該準備的他全都給我準備齊全了,連我腰還沒好穿不得高跟鞋都給我想到了,想到這裡,我的心真的比喝了蜜還甜。
我腦子裡那些不愉快的情緒煙消雲散,我對今晚的約會無比期待,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