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一股極度冰冷的寒流朝她襲來,饒是有胸口暖流的支撐,司徒卿還是覺得,那寒冷如跗骨之蛆,瞬間襲入她的每一個毛孔,雙手愈發僵硬起來。
她不敢遲疑,趕忙掏出身上的乾坤錦囊,想要將玄冰魄拿起放入錦囊之中。
卻不想,當左手堪堪拿起玄冰魄之時,那玄冰魄竟瞬間融化在她掌心。
只覺一股寒流順着掌心涌入體內,所過之處,皆爲霜凍,即使是那暖流也抵擋不了。
然而更叫她恐懼的是,那被從內向外冰封的手臂之中,筋脈迅速龜裂、破碎!
該死!
司徒卿大駭,一旦筋脈破裂,就是大羅神仙也別想救她了!
銀牙一咬,她迅速幻化出大刀,照着那已成冰雕的手臂狠狠砍去!
少隻手臂總比嗝屁強!
然而,命該絕時,縱使你有千方百計,亦是徒勞!
鋒利刀刃堪堪碰觸到肌膚,就被那隨之涌來的寒流迅速冰凍,她只能維持着自殘的姿勢,感受着寒流迅速侵蝕冰封自己的血肉,爆裂自己的筋脈。
那痛,等同凌遲!
寒流迅速蔓延,轉瞬間便襲上了她的胸口,感受到心臟的跳動遲緩,司徒卿絕望地閉上了眼……
怎麼能就這麼死去啊,歷盡千辛萬苦,她還沒找到他啊!
阿夙……好想再見你一面……
眼角一顆滾燙的淚珠溢出,卻在瞬間凝結成了晶瑩的冰凌。
與此同時,南詔國靠近藥王谷的一座邊境小城內。
一位滿頭銀髮的風華男子霍然從夢中驚醒,額頭佈滿了輕薄汗珠,如星辰璀璨的黑眸中此刻還帶着餘悸。
猶記得方纔夢中,有一隻火紅鳳凰,引着他飛越至一片冰天雪地。
在那徹骨的寒風中,卻站着一位絕豔女子。
彎似遠黛的眉,清澈靈動的眸,淡櫻微揚的脣,額間一枚淡銀蓮花更襯的她仙姿絕豔。
即使容貌有差,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的小貓兒。
她就在那,對着他笑。
那般美,那般真實!
他正滿心歡喜朝她伸手,可突然間,冰雪驟降,無盡冰雪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
咔嚓咔嚓……
一陣冰霜凝結的聲音響起,上一刻還對着他嫣然而笑的人兒,下一刻卻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
感受到胸口處劇烈心跳,鳳夙緊了緊手中的月光銀寶石戒指,那夢境叫他心生不安。
“主子!”此刻,一直靜候在旁的墨雲見他醒來,立即擰了布巾遞來,內心滿是憂慮。
自從主子出關以來,便忙碌不停,連一個囫圇覺都沒有睡好。
好不容易讓他躺下休息,這還不到半個時辰,怎又醒了?
鳳夙接過布巾擦了擦額間薄汗,出聲道:“莫老呢?”
“師尊已回藥王谷,我安排了專人護送,主子不必擔心!”墨雲道。
鳳夙點點頭,眉間一抹凝色未退,“你去安排一下,今日便啓程,前往西昌國。”
“主子,可國主已經下了三道急詔了!”墨雲有些遲疑,如今南詔國內局勢緊張,衆皇子俱對太子之位虎視眈眈,國主急招主子回去,應該就是商議立儲之事。
鳳
夙微微顰眉,語氣卻堅定,“無需理會,本王出關的消息繼續對外封鎖,另外,讓墨風再調派兩隊墨衛,務必確保三皇子的安全。”
“是!”墨雲領命退下。
鳳夙攤開手,看着掌心那枚晃着幽幽月華的戒指,眸色漸深。
小貓兒,一定等着我……
雪窖冰天,寒氣逼人。
就在這一片冰霧繚繞的密室裡,有一座造型奇特的人形冰雕屹立其中。
仔細看之,冰雕之中赫然冰封了一位女子。
模樣絕豔,一雙長眸輕闔,濃密纖長的睫毛,像是一排羽刷,在她眼瞼之下,投下淺淺的虛影,好似那眼,下一刻就會睜開一般。
“咔嚓……”
突然,一聲極細微的破裂聲在這密閉的空間中響起。
緊接着這聲響越來越多,那冰雕上竟然開始出現了蛛網一般的裂痕。
一道道淡藍的光暈從這些裂痕縫隙中折射而出,奇異的叫人瞠目結舌!
“啊……”
就在這時,那被冰封的女子突然發出了一道清嘯,原本凝結周身的寒冰竟然在瞬間爆裂,破碎,化成無數細小冰霧。
司徒卿唰地睜開了清洌的鳳眸,兩道淡藍的幽光在眼中一閃而逝,淡櫻的凌脣微微揚起,美若驚鴻!
竟然沒死,死神又將她拒之門外了!
方纔體內那些筋脈在破碎之後,卻又詭異的重塑,甚至比之前的筋脈還要更加的堅韌,只不過卻變成了淡藍色,猶如冰雕一般。
而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丹田處一股極寒之力在慢慢的運轉,身體各處卻不覺異樣,就算她立於這冰窖之中,也絲毫不覺先前的寒冷。
想來定是那玄冰魄改變了她的體質!
眸光顫了顫,她伸出手掌,心神一動間,就見掌心處迅速凝聚處一團冰霧,緊接着,冰霧越聚越緊,成了一塊剔透的寒冰。
沒想到地獄中走了一遭,竟讓她開了金手指!
能擁有了如此神奇的控冰能力,這罪遭的倒也值了!
不過好在,這寒力對靈穴影響不大,感受到豬寶在裡頭雀躍打滾,司徒卿也不禁心情高昂。
如今的她,在玄靈大陸也算的上頂尖高手了吧,不知道再見到她的狐狸大仙,他會不會被嚇一跳?
清洌的鳳眸在這一刻流露出的柔情,美得奪人心魄。
很快,司徒卿收起了心思,她出來已經半個時辰不止,再不回去恐怕就得錯過好戲了。
看着石臺上靜放着的另一枚雪花,眸光閃過一抹狡黠。
有了玄冰魄的能量,司徒卿自然知道另一枚只不過是個普通冰髓罷了,不過這仿的倒真像!
走上前去,她伸出雙手,覆蓋在石臺上方,片刻離手後,那石臺之上赫然又出現了兩枚一模一樣的晶瑩雪花。
重新蓋上水晶罩,退出了冰窖,封閉了石門,就好似她從未曾來過一般。
看了看滿室的珍寶,司徒卿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決定啥也不拿。
畢竟做人不能太貪心,還是下次再來拿吧!
轉身帶着老頭迅速離開密室,回到了之前相遇的山洞。
爲自己重新易容之後,司徒卿伸出手指,凝出了一根極細的冰針,瞬間刺入了老頭的百會穴。
“好好守着寶庫,等爺爺我下來再來!”
話落,她腳步輕掠,如清風吹拂一般迅速消失在了密室之中。
而那老頭卻在片刻之後,雙目突然恢復了清明,看着空空的石洞,神情有些茫然……
秋風吹拂,落葉紛飛。
司徒卿小心地避開侍衛,順着來時的路迅速飛奔着,然而正欲穿過一處庭院時,卻突然聽到前方有女子嬌聲傳來,趕忙一個閃身,躲進一旁的假山中,微微探頭望去。
就見在那方,一粉一白兩道身影一前一後闖入了眼簾。
“先生!”粉衣女子再次呼喚,卻見白衣男子依舊沒有停步的打算,不禁狠跺了下腳,嬌喝道,“圖千離,你給本宮住!”
司徒卿不禁擰了眉,沒想到竟碰到這一對!
“不知嘉善公主有何吩咐?”圖千離終是止了步,一襲白衣隨風而動,清雋如竹的面容帶着淡淡疏離。
“圖千離,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做不做我的駙馬!”趙初瑤看着眼前氣質風神的男子,心中滿是不甘,想她堂堂西昌國最尊貴的公主,屈尊紆貴與他,他卻如此不將她放在眼裡!
“公主錯愛,在下雖感榮幸,奈何身份卑微,實在在不敢高攀,望公主莫要再強求!”圖千離語氣溫和淡然,月華般迷離的銀眸卻不帶任何情愫。
“你!”趙初瑤氣極,俏麗的臉上露出怨憤之色,恨恨伸手指向他,“我千里迢迢陪你來這破地方,你竟如此踐踏我的一片真心!你今天必須說清楚,究竟是爲何如此待我,難不成你真如外人所說,也好男風?”
此話一出,司徒卿正準備開溜的腳又再次收了回來。
這公主倒是個敢言的,雖然西昌國內男風盛行,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般直白的說出來,就足以顯其彪悍了!
難道說這風華如仙的男子真是菊花教中人?
嗯,事關重大,必須八卦!
“在下並無此癖好,望公主莫要再隨意遷怒他人!”圖千離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話音清朗依舊,卻透出一抹冷意!
趙初瑤見他愈發疏離的態度,心中也不禁慌張,忙掩去滿臉怒意,伸手去扯他的衣袖,嬌聲輕喚,“好了,都是我亂說,你別和我置氣好不好!”
圖千離不着痕跡地避開她的碰觸,神色淡漠,“在下不敢!”
“圖千離,你別這樣對我!”趙初瑤半咬櫻脣,淚光盈盈,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你不是能讀人心、算命格嗎?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心裡對你的感情,此生非你不嫁的決心嗎?”
讀人心?司徒卿眉心一蹙,頓時想起被她丟進乾坤錦囊裡關禁閉的精分老鬼來。
那老鬼也能看透人心,如果沒猜錯,他生前應該也是圖氏族人,這兩人之間有什麼關連嗎?
“公主殿下,您的命定之人並非在下!”圖千離低頭凝視着趙初瑤,一字一句說的認真!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認定你了,待我回去,就讓父皇下旨賜婚。”趙初瑤淚光婆娑,恨恨丟下一句,率先跑開,似心傷!
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司徒卿惋惜地搖搖頭,見好戲已結束,正想走,外頭卻再次傳來圖千離清悅動聽的聲音。
“人已經走遠,你可以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