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真的是你的人,那你先前,看着我大費周章的聯絡她、拉攏她、想方設法的讓她主動步入我的計劃並且配合我,你還不阻止我,這不是很沒道理嗎?
還是說,官小侯爺,你覺得看我那樣子籌謀、急躁、奔忙、四處周旋,很有意思?
或者說,其實你覺得我特別的逗,特別可笑?”秦心顏一把將繮繩扯走,越說越氣,懶得理他,拍馬就走。
大白記仇的看了一眼、剛纔扯繮繩扯痛自己脖頸的上官安奇,瞬間暴走,毫不客氣的踹了一腳過去。
“心顏,你聽我解釋,我的心裡,從頭到尾都只有你一個!我真的不喜歡李彩蝶,真的!”上官安奇來不及將話說完,整個人被馬踢翻,倒在了地上。
秦心顏回頭,看見他捂住胸口,勒住了馬,猶豫遲疑了一小會,遲遲沒有動,直到看見上官安奇被他的暗衛扶了起來,這才扭過頭去,縱馬向前馳騁而去。
秦心顏用力的抓住繮繩,狂風颳起,吹亂了她的劉海,她索性一把將頭髮往後一抓,看着前方,“駕!”
秦心顏覺得自己很煩躁,發自內心的煩躁,現在,只想策馬狂奔在那一望無垠的大草原上,對着天空狂吼三聲。
可惜,爹爹閒置在家已久,邊關也更鮮少去,操練軍隊雖然也在繼續,但是自己卻不被允許去邊境處,太久不曾好生釋放自我了。
安若素,你的不要以爲你就此翻身了,告訴你,還早着呢。爬的越高,摔的更慘,我會讓你後悔你今日貪生怕死、抓住昭和這根救命稻草的舉動。
只要我還一息尚存,我一定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秦心顏在心裡怒吼之。
而就在此時,大白的撕鳴聲,將秦心顏的思緒拉了回來,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馬車,而岔路口的另外一邊,是個孩子。
秦心顏慌亂之間做了決定,她毅然決然地跳下了馬,飛身低撲,護住了孩子。
可是,就算秦心顏的反應夠快,時間也確實有限,他們還是被撞飛了三四米的樣子,重重跌落在地,秦心顏擦傷了手,而女孩子也受了傷,滲出了血來。
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的母親連忙撲了上來,大聲地叫着她的名字,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
那小女孩的母親,儼然一副農婦的裝扮,身上的衣服,更是十分的破爛,此刻緊緊地捂住女兒血流不止的頭,秦心顏出言安慰,那農婦對秦心顏磕了幾個頭,然後繼續抱着孩子,好像周圍的一切,都不再與她有關係了。
車伕遞過去一錠銀子,農婦不爲所動,依舊抱着孩子,車伕有些尷尬,圍過來的人有些多了,自己這時候若是走了,等下估計就有官府的人找上門來,自己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族,一點都不想惹上官府的人啊,只得低頭,立在車旁。
“怎麼停下來了?”馬車內傳來了一個
好聽的男聲,秦心顏想了想,走上前去,將馬車的簾子掀了起來,卻是一怔。
馬車內的人看了她一眼,緩緩走出來,對她施了一禮,“和惠郡主,好久不見。”
那農婦的目光,也聞聲而動。
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的,是一個年輕的着藍衣的公子,清秀的眉眼,溫文爾雅的氣質,他笑的很冰冷,莫名的讓人覺得難以親近,甚至有些讓人畏懼。
跟陳寰之有七分相似的眉眼,秦心顏看着他的臉,莫名的覺得有些恍惚,直到,看到他腰間的玉佩的時候,才意識到,他是陳寰之的表舅的孩子,陽城四大家之一的王家的大少爺王勵之。
他從小就跟寰之生的像,但是寰之的笑容是溫暖的,而他卻總是一副冰山臉,笑比哭還難看。
因爲秦王跟陳錚是拜把子的兄弟,所以王家作爲陳寰之的外祖家,跟秦王府的交道也並不淺,就算秦心顏已經跟陳家退了親,兩家暗地裡也是沒有斷了往來的,所以王勵之見到秦心顏,只當見了親戚熟人,並未特意見禮。
“王公子,你的馬車撞了人,”秦心顏懶得客套,而且本就不喜歡王家的人,遂開門見山。
王勵之看向自己的馬車伕,他低着頭,手一直在搓他的褲子,表現出十分焦慮的樣子,繼而環視了一下現場,發現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女緊緊相擁,而秦心顏的手,也磨出了傷痕。
“要不要緊?”王勵之這才快步走上前,想試圖安撫一二,但是那農婦全然不搭理。
王勵之便從袖子裡取出銀兩,遞了過去,可在這個時候,那農婦卻突然大聲的哭泣起來,說再多的錢,也比不過女兒的命,女兒差點就死了,如果不是郡主相救的話。
秦心顏一下被圍觀羣衆熾熱的目光所包圍,看了一眼那對母女,王勵之取出來的,都是大把的銀票,可那農婦,卻看也不看的,就丟在了一旁,不由得對她們萌生了幾絲敬佩。
但是,也有些疑惑,這其實是一場意外,說實話,自己也是有責任的,若自己沒有心不在焉,又怎麼會來不及去救她們;若自己騎馬的時候沒有一心二用,又怎麼會鋌而走險、選擇跳馬救人,如果這些假設都不成立,這女孩子興許就不會受傷。
王勵之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但是,更多的是焦躁,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擱太久。
就在此時,一個女子出現了,她帶着一個月牙形狀的面具,但是另外露出來的那半邊臉,已經可以看出是個美人,一雙如星的眸子,雕琢在那白皙的臉上,顯得更加的耀眼奪目,只見她快步地走上前去,一把抱起那個小女孩,親自替她診治了起來。
當然,女孩的母親自然十分抗拒,但卻聽見那美女道:“你放心,我是個大夫,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孩子的。”
秦心顏一聽,便趕緊過去,女大夫,這可是自己從小到大最渴望的職業
,但是因爲萬曆有律,世家女子不得從醫,自己出身秦王府,又是皇帝的親侄女,自然就更不可能從事這一行業了,不然別說鬼女這種帽子了,估計啊,什麼“連環索命鬼”、“變態殺人狂”的這種帽子,都要往我的身上扣了。
那是不是就不止陽城內人盡皆知了,估計還得名揚四海。
圍觀羣衆一聽這位“美女”自稱女大夫,面上便紛紛露出了鄙夷之色,甚至還有的人直接甩手走人。
秦心顏此刻倒是不解了,醫者仁心,他們明明應該是救死扶傷的活菩薩,爲什麼女大夫要被人看不起、承受着這般不公平的待遇。女子並不會比男子差到哪裡去的,就比如,我秦心顏立下的軍功,能和營內將軍持平。
那農婦聞言,也是神情一震,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上一看,而後,便浮上了幾分惋惜,隨即,便滿心期待地看着她,還指了指孩子的傷。
那“美女”便不再多言,利索的從身上的包裹裡面、取出了調製好的酒,止血散、繃帶,手腳格外麻利的替那小女孩處理傷口,繼而敷上藥,再用紗布,一圈一圈的將她的額頭包紮好。
有條不紊,一氣呵成,等到這一切,全部都做完了之後,那“美女”這纔對女孩的母親說道:“你這樣輕輕按着,先固定好,一會呢,你再去醫館,讓大夫好好的給她瞧一瞧,應該只是皮外傷,不嚴重的,開些藥也是好的。”
那女孩的母親,聽完她的話,立刻就破涕爲笑,連聲道謝,王勵之聽她要看醫買藥,順勢塞了銀票給那農婦。
農婦這一次,沒有拒絕,而是收下了一張,其餘的退還給了王勵之,然後又對秦心顏掬了一躬,便抱着小女孩離開了。
而那“美女”,只是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顯然就是要掉頭離去。
不等秦心顏開口,王勵之卻率先跳了出來,攔住了她,面色溫柔地說道:“這位姑娘您幫在下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在下定當重謝,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那“美女”聽見這話,看了一眼王勵之,眼中閃過一絲凌厲,沒有說話,繼續收拾起自己的醫藥箱。
“這位姑娘,可是沒有聽清楚在下剛纔的問話,在下絕非登徒浪子,單純只是想知道一下你的尊姓大名、你家住何處,俗話說的好,滴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纔是。”王勵之繼續道,看着她那張美麗的臉,眸中的興趣極其濃烈。
秦心顏有些無語的看着面前這男人,虧得這皮囊,長的跟寰之有八分像,卻不想,卻是這般品性之人,出口嘲諷道:“看看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吧,本郡主還真沒看出來,王公子是這種人,你覺得這一位女大夫做這些舉動,只是爲了給你解決麻煩?人命在你的眼裡就是空氣?救死扶傷的這種偉大行爲,你也不會有半分動容了?”
那“美女”看了一眼秦心顏,開口道:“有些人活着,其實他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