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這一聲粗獷的吼聲看過去,這人高馬大,奇裝異服的,不是玉王爺赫連海,又能是誰?
秦無惑一下就愣在了當場,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下一反應就是,太子府幾時候被安插了秦心顏、上官安奇的眼線,不然,又如何會這般的巧,細思極恐。
李思郝想見本宮,本宮拒絕,在府上發脾氣,安若素遂來傳話,勸解之後,本宮便決意來此,與安若素唱這一出雙簧,爲的就是想讓李思郝放棄尋死之念。就算暫時只能將他偷偷送出萬曆國,安置在一個無人打擾、無人能尋到的地方,但是,來日方長,等到未來自己登基的那一日,再想個辦法,讓他重新回來。
畢竟,李思郝這一身的才華與異於常人的本領,真的對自己實在是太有利處。有經世之才的鬼谷老人,就只收了兩個徒弟,上官安奇是隻會同自己對着幹,不能指望了,所以,只能不惜一切手段留下李思郝了。
這整個過程,都是一氣呵成的,偏偏在最後關頭,即將要成功的這個節骨眼上,殺出來一個赫連海,他方纔說的是“好一齣主僕情深”,那就也就是說,這整個過程,他基本都已經看見了,所以他一早就來了,專程在這等着本宮的。
念及此,秦無惑的眸光黯了黯,這人城府好深,不可小覷,思慮接下來的策略。
“怎麼不講話了,太子爺?是被本王的一句話給噎住了,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嗎?這個叫做李思郝的人,看起來,對太子爺您來說,很不一般嘛,不然太子爺也不會這樣勞心勞力。只是,很不好意思,本王纔不會管他是誰,就算他是天王老子,害死了本王最心愛的馬,本王亦是絕對不會放過的。”赫連海一個箭步衝了過來,聲落手放,一把劍,就橫在了李思郝的脖頸之間,銀光霹靂,險些閃瞎了人眼。
“玉王爺,這是我萬曆國的死囚,要如何處決,只怕還輪不到您來插手。”秦無惑的手,按在了他的劍上,雖未動手,但其意已很是明顯。
李思郝的目光,遂停留在了赫連海的身上,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死亡逼迫,倒也無所畏懼,淡定開口道:“玉王爺,怕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哦,對了,你不提醒,本王還差點忘記了,確實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丫頭引得本王過來尋秦無惑、順便瞧瞧你的。”赫連海看向李思郝,見他面色絲毫未變,倒也是有幾分膽色。
“丫頭?尋本宮?”秦無惑狀似被勾起了興趣,秦心顏跟這位武陟國的玉王爺是熟人,應該不會這樣稱呼,難道,自己身邊還有旁的人安插的眼線不成?
“對啊,本王原本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就空閒了,自然就在這街上四處溜達,可是突然冒出來一個女的,無緣無故的就撞在了本王的身上,分明是她自己撞過來,竟還反咬一口。一開始呢,本王以爲就是個
碰瓷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準備隨意扔點散碎銀子打發了事。可是她呢,卻沒完沒了,她不要錢,就賴上本王了,還對着本王搔首弄姿,不知道是在假借撞人之名,行勾引之實,還是在搞其他啥子名堂。
總之,一向對女人不是太有耐心的本王有些煩了,尤其是她還長得醜,本王想也沒想,就一巴掌把人給推開了,以爲這樣她就能夠消停了,可沒成想,她竟然哭上了。
引來了圍觀本王倒是不介意,但是真的很能鬧騰,很聒噪,還說着什麼非要找她的太子大哥評理,說本王欺辱她。那好,本王就走了一趟太子府。”赫連海講到此處,卻是故意頓了一頓,看向秦無惑。
那丫頭算是本宮的妹妹?昭和?秦心顏?王如煙?不可能是他們,秦無惑覺得,赫連海在打誑語。
“去了之後,發現一片狼藉,你家的下人神色皆不對勁,還都支支吾吾的,但是那丫頭卻是不依不撓,無奈之下,管家透露出了你的去向,本王也就過來了。哦,對,煩人的丫頭,躲在那幹什麼,出來吧,你的太子大哥在這呢。”
赫連海說罷,便對着東面的走廊處,勾了勾手指頭。
很快,便東面角落裡頭,走出來一個姑娘,待秦無惑看清楚她的臉的時候,就已經氣得面色發青了,而她直接跑過來,抱着秦無惑哭訴一番的時候,那就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
“陳…陳嘉怡你是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有毛病啊,在大街上丟人現眼還不夠,還要鬧到太子府去,不搞得人盡皆知你勾搭男人失敗,你是不是不甘心!”秦無惑用力的將陳國師之女陳嘉怡給推開。千算萬算,沒算到給自己造成這樣大麻煩的人,竟然會是她這個草包,如果你不是陳國師的女兒,你現在就已經廢在了當場。
“太子大哥,是這個人他欺負嘉怡,嘉怡沒有辦法,這纔去找您的……”陳嘉怡被秦無惑這般模樣給嚇得不輕,哆哆嗦嗦道。
“還不快滾!他是武陟國的王爺,是我萬曆的貴賓,別說他欺負你了,就算是他把你打成了殘廢,這賬也算不了。而且你敢說,你沒有見人長得俊美,就動了歪心思?陳嘉怡你趕緊滾,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了。”秦無惑看着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就煩透了,直接上手,將她推走。陳嘉怡就是再能鬧騰,見到秦無惑這樣要吃人的可怖模樣,卻也禁了聲,再不敢逗留,慌忙離去。
然後,秦無惑給赫連海做了一個解釋,順便道歉,輕巧一勾,便將赫連海擱在李思郝脖子上的劍給挪開了。
“玉王爺,現在你的麻煩解決了,咱們來談一談正事。”
“陳國師的女兒,太子殿下都這般瀟灑與無所謂的對待。”赫連海看了一眼李思郝,似感慨,似評論:“看來,這個男人在太子殿下您的心裡,分量很重。”
“別廢話了,本宮知道你在提醒我們,你的愛駒在你心裡的分量也並不輕。”秦無惑凝了凝神,這個玉王爺怪里怪氣,本就已經是遠近聞名的事情,今日一見,果然變態,爲了一匹馬,可以糾纏到此時此刻:“放過李思郝,王爺你的條件是什麼?”
“太子爺倒是個爽快人,直截了當。不過,你就不怕我說了條件,依舊去大理寺告你的狀嗎?”赫連海笑了笑,向左一步,身高優勢在這個瞬間很好的發揮了出來。吶,不多不少,赫連海剛剛好就擋在了出口處,秦無惑跟李思郝除非是蚊蟲蒼蠅,不然不要想離開。
“玉王爺一向誠實有信,當然,凡事都有萬一,若是玉王爺非要跟本宮過不去,那本宮就自認倒黴。李思郝涉及的案子,父皇都一清二楚,本宮想賴,那也是賴不過去的,橫豎都是賭,本宮倒想跟玉王爺來一場。”秦無惑皮笑肉不笑,不動聲色的將李思郝給護在了身後。
赫連海伸手,摸着下巴,似在思索。
“玉王爺,你很愛你的愛駒,本宮願意出重金給它捐一座墓,跟我萬立國犧牲的烈士葬在一起。不知這個籌碼,玉王爺您意下如何呢?”秦無惑說道。
此話一出,赫連海跟李思郝二人皆是齊齊變臉,在李思郝的眼淚幾欲奪眶而出的時候,赫連海擡起了頭,似乎是聽見了什麼聲響,然後點了點頭,很快做了決定:“好,我同意,不過我的條件嘛,不知道太子爺能否做的到。”
“玉王爺但說無妨。”秦無惑一下全神貫注了起來,捏緊了拳頭,這真的是一場最沒把握的賭博了,我秦無惑發誓,一定不會有下一次。
“我要萬曆的兵符。”赫連海不假思索道。
“……”秦無惑看向他的眼神裡,多了一抹戒備。
李思郝走上前,對着赫連海伸出了手“你帶我去大理寺吧,不要再爲難殿下了,兵符這種東西,鎮國將軍都沒有,殿下如何能得到呢?就算殿下僥倖偷得,將它交給你,那無疑是在通敵賣國。我知道,你們武陟等不了了,十年來,你們都活在萬曆的陰影之下,你們要恨、要怪、要埋怨,也應該去找當年一戰成神的秦王父女兩,卻偏偏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爲難殿下,真真是小人之舉。”
“喲,這會子倒有骨氣了,剛纔躲在你家殿下身後,跟個貓咪一樣的男人去哪裡了?”赫連海輕笑,語氣裡是掩藏不住的輕蔑不屑與諷刺。
“你!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李思郝賤命一條,死不足惜,但是你休想害了殿下。”李思郝說着,怒視赫連海。
“這怎麼成了我要害他,分明是他要目無王法、行不軌之事,被我抓了個現行,他纔來跟我進行這個交易的。李思郝你這小年輕,熱血可以,但是別亂扣屎盆子。”赫連海回瞪他,滿臉的不客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