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客氣了。”
“只要攝政王妃不嫌棄,妾身們便安心了。”睿王妃道。
“大家都是親戚,這麼好的關係,這麼重的禮,說什麼嫌棄不嫌棄的,怎麼會呢?我正盼望着諸位王妃們能夠常來常往,你們就到了,這已足夠讓我開心。只是你們來便來,無需多禮。這些貴重的禮物,我心領了,謝謝三嫂、五弟妹的心意。”
“呃……這……”睿王妃望見肅親王妃的眼色,對葛黎滿面堆笑道,“攝政王妃容冠大西涼,又得攝政王寵愛,妾身備下的禮是配不上攝政王妃……”
葛黎忙道:“過獎了,我大西涼第一美人非太后莫屬。”
“是是,攝政王妃所言極是。”肅親王妃道,“睿王妃的意思其實是,妾身們未問明攝政王妃的喜好,便自作主張了。”
“是啊是啊,妾身是這個意思,絕沒有對太后不敬的心。”
葛黎微微一笑,“無心之言,誰都不會放在心上。”
“攝政王妃真是大人大量呀!我家王爺那些無心之言,一不小心便得罪了攝政王,哎……不知道攝政王妃可否幫忙在攝政王面前美言幾句呢?”
“還有我家王爺,也是講話太不小心了,其實他們也都是爲了皇上,爲了大西涼國,只是表達的方式欠妥,才讓攝政王起了誤會。關了那麼多日,他們已經知道錯了。就請攝政王妃費心了,向攝政王美言幾句吧!”
葛黎終於等到了這兩人的真實來意,心裡其實也早就有了這樣的預感。西涼昊想給西涼凱鋒和西涼凱駿定個謀反的大罪,最後卻爲了娶她而放棄。她只記得西涼昊說,要給他們降級、罰俸,這些比起滿門抄斬是不是幸福太多了?尤其是,她一想到西涼凱鋒曾經在如意洲圖謀不軌之事,更是覺得降級、罰俸太輕了。若她爲西涼凱鋒求情,不被西涼昊罵個狗血淋頭纔怪。況且,她自己接連得罪西涼昊的事尚未解決,實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心裡這樣想着,葛黎嘴上卻沒有這樣說,只是善意地笑了笑,回答道:“攝政王所做的決定絕不會是出於他個人的想法,那一定是因爲家國大事纔會秉公判斷。不過,攝政王重情重義,對手足必定會斟酌着國法裁量之內手下留情。”
“自然如此,自然如此,否則我家王爺也不會這麼快被釋放。這都得感謝攝政王的寬宏大量呀!”
“三嫂所言極是呀!妾身對攝政王的寬宏也是感激涕零的。”
葛黎滿意地點了點頭道:“相信攝政王會仔細權衡的。”
西涼昊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聽葛黎那口氣倒是有點攝政王妃的樣,遂不着急進門,直到肅親王妃和睿王妃離開之後,他才現身。
葛黎給西涼昊行了個禮,正想把方纔的事講一講,卻被他提問在先。
“你覺得本王該如何處置他們呢?”
原來他都聽到了!葛黎何等慶幸,自己方纔一直在講西涼昊的好話。她斟了茶,雙手奉上,“黎兒只是一介女流,見識淺薄,哪裡會有主意?黎兒只相信,善惡到頭終有報。”
他眼帶笑意,將茶放在一旁,把美人往懷裡一圈,“本王真不想放過他們,但是爲了你,不得不如此。”
葛黎聞言,神色一滯。西涼昊爲了她而向皇上妥協的事
,她多少知道一些。然而,她怎麼能夠相信一個善於算計的人精會只爲了如此一個簡單而不可思議的理由,便向皇上妥協了呢?一瞬間,她的笑靨又回來了,故作茫然道:“黎兒又欠下一個人情?這得幾輩子的早餐才能還得起呀?”
“你還想跟本王生生世世?”他趕緊把她推出懷,一臉嫌惡道,“這輩子就夠了。”
呸,呸,呸!你怎麼知道姑奶奶要跟你一輩子?萬一我中途跑票了呢?雖然這機會只有萬分之一……
葛黎的一縷遐思被西涼昊看在眼裡,他皺了皺眉眉頭問道:“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告訴你,你欠本王的,根本就不能用早餐計算!”
“早餐肯定是不夠的,不過還有午餐、晚餐……”
“本王娶攝政王妃是因爲缺個廚子不成?”
葛黎被他這句話逗得想笑,卻又不好意思在他情緒欠佳時放肆,便只好繃着不笑。然而,她那怪異的神色卻更加刺激他的視覺。
“很好笑嗎?”他橫了她一眼,將茶水喝盡,便說起了正事,“皇上命人追查西涼西草原上有人私放麒麟的事,已經有了結果。”
葛黎聞言馬上不笑了,忙問道:“誰?是不是景王爺?”
“是在曲水荷香伺候的小太監,說是對麒麟好奇得緊,才失手了。”
“失手了?那麼,黎兒被人綁架那日,也就是攝政王詐死那日,又是誰放走了麒麟呢?那不是失手,而是一個圈套!王爺有沒有問一問?”
“待本王去的時候,那人已經被刑訊杖斃了。”
“就這麼被滅口了?”
“一隻替罪羊罷了。他或許根本都沒見過麒麟長什麼樣。”
這西涼凱清真狡猾得很!葛黎冷靜了須臾,嘆道:“攝政王,黎兒不想繼續呆在這殺機四伏的沁涼山莊了,咱們何時能回京呢?”
“此事得太后與皇上定奪。不如……”西涼昊頓了頓,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的光,向着葛黎微笑道,“咱們回門吧!”
女子成婚後回門,的確是有這風俗。但是,他們哪裡趕得及三日回門呢?葛黎望着西涼昊那邪魅的神色便知道他心裡的算盤珠子又在吧啦吧啦響了。不管他怎麼打算,她的確得回葛府去查清自己的生辰八字,管它三日還是八日,總得回去。於是,她欣然同意道:“好啊!黎兒十分思念孃親,恨不得馬上回去。”
說走就走,西涼昊吩咐葛黎收拾東西。他去向皇上與太后告假,順便就同皇上擬定了旨意:西涼凱鋒、西涼凱駿因驚駕一事,各降一級,廢去軍機大臣一職,罰俸三年,在家面壁思過三十日,小懲大誡。此二人的兵權絲毫未奪,西涼昊真的是足夠手下留情了。
翌日,二人踏着晨光而行。出了沁涼山莊的大門,葛黎上了馬車,看着山莊逐漸出離自己的視線,她總算鬆了一口氣。然而,不久她便又漸漸鎖緊了眉頭,只因回憶起在那京城,在那攝政王府,在那上林苑裡,好像還有三個女妖精的存在吧……葛黎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攝政王妃做得尷尬極了,上有太后,下有紅袖、紫雲、天香,這可真叫內憂外患啊!不知道回府之後,西涼昊會做如何安排,她先按兵不動,拭目以待吧!
一路無話,卻在臨近京城時生出一段是非。此時,葛黎正在京郊賞秋,天高雲淡之下,山被秋葉鍍了一層金,腳下的潺潺涓流向躍動的樂章一般怡情
悅耳。她抱着麒麟說:“你的媽媽就在不遠處,那裡。那就是她安睡的地方……”正說着,一道寒芒劈開金秋之色,向着葛黎襲來。好在葛黎的警醒度極高,伴隨着一聲驚呼,她迅速朝旁邊閃身,滾落在地。
“你是誰?”
“來要你命的人!”來人是個小姑娘,有着閃電一樣的速度,即使葛黎躲開了第一劍,第二劍卻是必死無疑的。
“爲何?你我素未相識,無冤無仇!”對着那冒寒光的劍尖,葛黎一定會這麼說。但她同時想到,自己穿越到這個時空才半年而已,之前的葛黎得罪過誰,她又怎會知道呢?如今也只好硬扛着了,她把心一橫,指着對方道:“你來要我的命,就得先說個明白!你若是認錯了人,我豈不是枉死了?”
ωωω✿ T Tκan✿ ¢ ○ 來人端詳了葛黎一眼,眸底殺氣愈甚,“我跟你無話可說!”說着,她持劍便刺。
“住手!”
聞聲趕來的西涼昊一掌衝來,將那長劍轉了個方向。劍尖偏了一點,刺在距離葛黎頸側一寸的土地上。葛黎的砂粒卻着實都揚在了對方的臉上,給自己爭取了脫身的時間。見對方揉着眼睛,她急忙爬起身來,躲在急速趕來的西涼昊身後。
“賤人!別躲着,你給我出來!”
仗着西涼昊在場,葛黎便有恃無恐了,用力地抓着西涼昊的衣袖,大聲言道:“就不出來!你想殺我,得先問問他答不答應!”
“你答不答應?!”這聲音懊惱又暴躁,但其中隱約有幾分撒嬌的嫌疑。
“不答應。”西涼昊回答得很快,聲音卻很溫柔,絲毫沒有從前在御林軍面前搭救葛黎的霸氣。
“我再問一遍,答不答應?!”
“你再問八百遍,他也不答應!”葛黎簡直受不了這麼墨跡的西涼昊,早先在刀城遇到刺客的時候,他可不是這種曖昧的態度。於是,她提他說道,“趕緊滾開,否則當心你的狗命!”
“這個賤人敢罵我,你管不管?!”
“你這不是已經罵回去了嗎?”西涼昊脣畔微抹一絲笑意,不急不氣道。
“分明是你先罵我的!”葛黎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不過嘴架吵到這裡,她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對面的小姑娘一定更是西涼昊的熟人。因而,她瞬間謹慎了許多,一定要收斂。
“我罵你又怎麼樣?賤人,賤人,賤人!”
葛黎果然沒有再回嘴,只是默默地躲着,看西涼昊的反應。想來,依西涼昊的本事一掌劈了刺客便是,但他只是把她的劍移開了一丁點,若不是手下留情,便是對方實力與他不相上下,也是個一等一的高手。這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子究竟能有多大的來頭呢?她拭目以待。
“珠兒,別鬧了。好不好?”
“西涼昊!你不守信用!”她拾起劍來,朝西涼昊刺過去。
天哪!她敢直呼他的名諱。天哪!他竟然紋絲不動。葛黎對這陌生人的身份越發的好奇了。
“西涼昊,你別以爲我不敢!”她的劍尖在西涼昊的咽喉處停了下來,銳利的眸光卻深深的刺入西涼昊的眼。
“那你就來啊!”西涼昊微微一笑,向她擺了擺手。
一陣風嘯過,二人在空中打作一團,一瞬間黃葉漫天,彷彿無數次的星移斗轉。葛黎在地面仰望着高手的對決,心道,這可比電影特效好看多了。她到底是什麼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