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爺指着身旁一個二十出頭,長相頗爲英俊的少年郎道:“這是我弟弟,阿、阿寧!”
那被叫做是“阿寧”的小夥子臉抽搐了二下,一副很不心甘情願的被這麼叫的樣子。
“你弟弟?”蘇簾眨眨眼,“就是送你園子的弟弟?”
“不是!”阿福搖頭的,“這是我五弟,送我園子的另一個弟弟。”
“那你弟弟還真多哈!”蘇簾幾乎想翻白眼了。
“還好還好。”福爺還是一副笑呵呵的親善模樣。
把福爺和他五弟請進宅子,十幾個隨從則被撩在宅門外候着。福爺邊走邊端量着蘇簾的宅子,邊瞧便搖頭,他弟弟就更是一副挑剔的眼光,很是瞧不起的樣子。
蘇簾也懶得理會福爺那傲嬌的弟弟,進了正堂,給上了白開水,沒辦法,還沒來得及採買茶葉呢,只有白開水。
福爺倒是不挑,咕嘟咕嘟喝了,他弟弟瞅了一眼,便撩在桌上,表示傲嬌的他不喝白開水。
福爺喝乾了,一抹嘴巴,哈哈笑道:“這水喝着格外清冽呢!隱約還有一股淡不可聞的桃花幽香呢。”
那是自然,桃源世界裡的水,至於桃花幽香,是因爲蘇簾之前用這些杯子喝過仙蜜蜜水,想必味道有些殘留吧。
“不就是白開水麼?”五爺撇了撇嘴,端起杯子,送到鼻尖一聞,隨即臉上的輕視之色消失了,轉而是驚訝,他低頭抿了一口,驚道:“還真有桃花香氣?”砸吧砸吧嘴,“還些甜味。”說着,也咕嘟咕嘟喝了個底朝天,舔舔嘴脣,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福爺目光掃了一眼堂內,原本也是以尋常的欣賞眼光來看的,這個宅子,雖說小了點,也沒有什麼名貴的裝飾,但是擺設什麼的還算雅緻……如此一一看着,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西窗下,長案上的一盆蘭草上。
旋即,福爺霍地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便移到了西窗下,他驚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盆蘭草,看了足足半刻鐘,然後方纔顫巍巍指着那蘭草:“綠雲、竟然是春蘭‘綠雲’!”
五爺一聽,頓時是不信之色:“二哥你沒看錯吧?這種地兒怎會有……”
“不信你過來瞧!”福爺吼着打斷了他弟弟的話。
五爺放下茶盞,走進前去,只見那蘭草雖只有七八葉,卻脈絡分明,形態優雅,根部出已經抽出花莖,莖上頂着一個小小的花苞,已然透出綠意盈盈。五爺眼中也滿是驚色:“竟然真的是綠蘭!”
蘭花,多開紅白之花,綠花因罕見而價值非常!但是這東西在後世就常見了,後世繁殖技術層出不窮,所以什麼東西都不稀罕了,蘇簾記得那時她花了八十塊錢從花市上買的,扔進桃源世界裡,現在“綠雲”蘭已經像野草一樣多了。這一株只是尋常的一株,原本前任主人在着花盆裡栽了一株不知名的蘭草,蘇簾瞧着不好看,纔給換上了這麼一顆。
五爺眼中驚訝之色尚存,他看了一眼蘇簾道:“此蘭價值百金不換,你從哪兒得來的?”
“咳咳!!”蘇簾被水嗆着了,“什麼?!百金?!”擦,不過一株綠蘭,竟然這麼值錢,珍珠值錢也就罷了,這麼一顆在桃源裡多得像雜草一樣的蘭花,竟然價值是珍珠的十倍!!
蘇簾隨即笑眯眯伸着手道:“你想要嗎?百金拿來,隨你搬走!”
“成交!”五爺立刻欣喜異常,大步走出正堂,對着外頭喊:“張德春,給爺進來!”
一個穿着皮甲的少年護從立刻應聲跑了進來,打千兒行禮:“五爺,您吩咐!”
“點出一千兩銀票來!”
一兩金子等於十兩銀子,百金就是千兩白銀,這個叫張德春的小子立刻從兜裡掏出一沓子銀票,都是百兩面額的,點了十張,恭恭敬敬遞給自家主子爺。
蘇簾看着被交到自己手上的十張一百兩銀票,突然覺得古代的錢未免太好賺了一點。
五爺歡歡喜喜地捧着“綠雲”,笑看他哥哥一副後悔不迭的樣子,嘿嘿道:“我額娘最喜歡蘭草,二哥不會跟我搶吧?”似乎是怕他哥真上來搶,五爺說了句告辭,便飛快地走了。
阿福看着空蕩蕩的長案,後悔之色更濃重了。
蘇簾眼珠子一動,拍了拍阿福:“阿福兄,我還有一盆蘭草呢……”
“在哪?”阿福立刻左右搖晃着腦袋,朝着目之所及的地方搜尋。
蘇簾起身,撣了撣衣裳上的灰塵,道:“阿福兄且稍等,我這就去取。”走出二步,又回頭道:“你可千萬別偷窺啊!”
蘇簾轉身去了西面次間,閃身進了桃源世界,三兩下便從鬆軟肥沃的泥土中挖出一株長勢壯實的蘭草,隨手抓了一個白瓷花盆便塞進裡頭,稍微整了整泥土,蓋上些青苔,便閃身出來。
“阿福兄,這是‘綠牡’丹,你瞧瞧花苞,是濃綠色的,不過開出來的花兒比綠雲大一圈,還是復瓣的,形似牡丹,故而名叫‘綠牡丹’。”蘇簾捧着青花瓷花盆解說着——“綠牡丹”比“綠雲”貴了十塊錢。
從福寧哥倆兜裡賺取了兩千兩銀子,蘇簾心情頓時好極了,這些皇族的人可都真是冤大頭啊。
想到空間裡那成片的像雜草一樣多的蘭花居然如此之前,蘇簾動了開花店的想法,心裡頭打着算盤。想了一通之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據福寧兄弟的口氣,綠蘭價值不菲,是稀罕物件,若是開這麼一家店,故而能賺錢,只怕轟動也太大了些,更容易招人覬覦。蘇簾只想吃吃喝喝玩玩樂樂,過兩年之後再去江南,可不想惹麻煩上門,何況現在她也不缺銀子使。
翌日,王家坳的王老頭來敲門,她帶着應聘家僕的幾個媳婦子和丫頭來了。
因爲是農戶,故而連婦女都長得黑一些,都是有力氣的模樣,蘇簾幾個媳婦子去廚房,下廚各自做一道菜展示展示廚藝,至於幾個丫頭,蘇簾細細問過之後,竟然沒有一個是識字的,便決定不收丫頭了,反正她晚上都是進桃源睡覺,要是被外人發現就不好了。
大約一刻鐘後,幾個媳婦子端了各自的菜上來,一瞧就是油膩膩叫人沒食慾的直接淘汰掉,蘇簾嘗過了幾個瞧着菜色不錯的,最後頗爲驚訝地指着那個蘑菇湯道:“這個是誰做的?”
一個矮胖的媳婦子走上前來,紅黑的臉上帶着農家婦人獨有的羞赧,粗糙還帶着油膩的胖手在自己的青灰色的粗麻布裙上抹了兩下,才囁嚅着道:“東家,是俺,王五家的。”
原來這個就是王老頭的侄媳婦啊,果然廚藝不錯,不但鹹淡適中,更重要的是味道調和得極對蘇簾的口味。蘇簾放下勺子,敲定:“就你了。”
王五媳婦高興地滿臉通紅,她搓着胖手,半是不好意思地詢問道:“東家,那工錢……”
工錢嘛,蘇簾也不瞭解行情,便想到了宮裡宮女的俸祿,記得二等女子一年的俸祿是六兩銀子,便道:“一個月半兩銀子如何?”
王五媳婦立刻高興地傻了眼,半晌才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中!太中了!!”
蘇簾擦了擦脣角,道:“你每日早晨過來做早膳,晚上做過晚膳之後,就可以收工回家照看孩子。要是遇上不好的天氣,就住在後頭的排房裡。”
王五媳婦合不攏嘴地弓腰謝着,當即便去後廚忙着了。如此,王五媳婦便在蘇簾的宅子裡成了一名正式聘用的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