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二日,已經是傍晚的時辰,蘇簾用了晚膳,不犯困,便拿着本雜記閒看打發些時辰。偏這個時候,繡屏來稟報說:“皇上來園子了,請娘娘去春暉殿。”
蘇簾擱下雜記,不禁有些糊塗,皇帝每次來都是直接過來澹寧殿的,怎麼這會叫她去春暉殿了。這些日子,偌大的暢春園雖然蘇簾還沒走遍,但幾個關要地方還是清楚的,這園子里名爲“殿”的所在不多,除了澹寧殿華麗秀雅,還有春暉殿最爲大氣磅礴,本來那就是作爲皇帝夏日避暑的下榻寢宮。
蘇簾雖不解,也耐不住繡屏催促,便出了殿門,暖轎早已備好了,一路有悠哉哉去,路途倒也不遠。
只是蘇簾一下午了都沒瞧見葉嬤嬤去了哪兒,還有張潛鱗今兒也沒來請安,可是有什麼事兒不成?
繡屏、繡樓二人一路伺候,到了春暉殿,蘇簾瞧着這倆丫頭臉上都帶着洋洋喜氣,不禁更加疑惑了。
繡屏上來扶着蘇簾,兩人一同道:“娘娘大喜了!”
蘇簾下了暖轎,便瞧着春暉殿殿前大紅燈籠兩排高掛,紅得熱烈無比,地上一路鋪到殿外階下的也是大紅色的地毯,張潛鱗迎面出來打千兒,臉上也掛着飛揚的笑容:“賀喜娘娘!娘娘請進去吧,皇上在裡頭等着呢。”
蘇簾掐指一算,道:“今兒不是正月十五吧?”——後天纔是正月十五呢!
張潛鱗呵呵笑着:“今兒可是比元宵節都要喜慶的大好日子呢!”
蘇簾不禁疑惑更深了,張潛鱗卻是笑得沒了邊:“娘娘快進殿吧,可別誤了好時辰呢!”
繡樓忙披了一個大毛裡子的斗篷在蘇簾肩膀上,蘇簾側臉一看,竟然是正紅色繡着鴛鴦和合圖樣的斗篷,十分嶄新,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做出來的。蘇簾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禁黯然:“我是用不得這個顏色的。”
繡屏笑着圓圓的臉蛋道:“娘娘只管安心,都是皇上一早吩咐的呢!”
蘇簾微微一愣,便被張潛鱗引着進了殿中,繞過入門的山水螺鈿大屏風,只見裡頭一片大紅鮮豔,再進內寢殿,蘇簾瞧着內中擺設,不禁眼中溼潤了。
一對嬰兒手臂一般粗的大紅龍鳳合巹花燭,燒得熱烈燦爛。
牆上貼着雙喜字,帷帳是大紅繡了龍鳳合鳴的圖樣,被子是大紅底兒的百子千孫被,牆都是用椒泥新塗的,踩在腳下的是猩紅的地毯:一應擺設,都是大婚喜房纔有的!
玄燁看到蘇簾呆滯在哪裡,不由帶着笑意,她上前來,握住蘇簾有些冰涼的手,“沒有葉嬤嬤在你身邊伺候,那些奴才都不夠盡心。”
蘇簾的眼球卻被這一片片的大紅灼燙了,不禁有些溼溼的。
葉嬤嬤捧了酒水上來,那酒壺是赤金雲龍的,酒杯是龍鳳呈祥的,葉嬤嬤蹲身行了萬福,親自斟酒,道:“奴才恭賀皇上、娘娘大喜!”
玄燁親自去取那兩杯酒,遞給蘇簾一杯,語氣灼灼:“朕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些。”
蘇簾不禁有些想哭,這份心意,她亦無法無動於衷,接過酒杯,手臂相交,手不禁有些顫抖,強忍着不叫裡頭的酒灑出來,急忙送到脣邊,仰頭扣入口中,卻嚐到竟然是很苦很苦的酒。
蘇簾皺着眉頭,強行嚥了下去,“怎麼是苦的?”
葉嬤嬤再以福身,滿臉笑容:“恭喜娘娘,自此與皇上同甘共苦!”
飲罷了交杯酒,葉嬤嬤便笑着退了下去,一併示意繡屏、繡樓二人一同退出寢殿。
玄燁的目光灼燙如火,他伸手將蘇簾攬入懷中,從袖中取出一隻小巧的雕和合如意紋的剔紅圓盒,打開便可見裡頭躺着兩枚一大一小的戒指。
如鴿子血一般的紅豔色澤……叫蘇簾看了有些吃驚,這是鑽石沒錯,不過不是尋常見的透明無色的鑽石,而是有色鑽石,還是有色鑽石中最稀有的紅鑽,更是紅鑽石中的極品鴿子血紅!!那是比大紅還要濃烈的顏色,如這新房一般如火的顏色。
“你想要的便是這個吧,”玄燁微笑道,“廣州知府五年前進貢之物,朕當時瞧着這些東西小得很,就沒有太上心,後來叫魏珠去尋,原來這就是你想要的鑽石!其餘都是一些無色的,朕瞧着不喜慶,便挑了這對鴿血紅的,你可喜歡?”
蘇簾不禁吧嗒吧嗒掉淚,忙不迭地點頭,她深出自己的無名指,“皇上,你能親自給我戴上嗎?”
瞧着蘇簾那淚眼汪汪的樣子,玄燁早就心軟,如何會不應。他拿起那枚細的,小心地套在蘇簾的無名指上,指環帶着極爲合適。紅鑽有小指肚般大,紅而透澤,映着蘇簾含淚的雙眸。
蘇簾忙擦淚,急忙用有些發顫的手拿起剩下的那一枚男式鑽戒,玄燁看得明瞭,便也伸出和蘇簾同樣的手指。
一般大小的紅鑽石,戴在兩個人的手上,一樣的鴿血紅的色澤相映成輝。
蘇簾哽咽着道:“皇上,以後永遠不要摘下來好嗎?”
玄燁笑着輕輕點頭,“朕都允你,只是別哭了好嗎?”
蘇簾狠狠點頭,使勁蹭掉自己臉上的淚珠。
玄燁懷中緊緊抱着蘇簾,語氣有些霸道:“忘掉前世,忘掉那個人!以後心裡永永遠遠只許有朕!”
說着,不等蘇簾說什麼,他突然一把將蘇簾橫抱了起來,便朝裡頭牀榻走去。
身下是嶄新的百子千孫被,蘇簾知道這是滿人大婚的規矩,用的不是鴛鴦被,而是子孫被,寓意自是不必多說。蘇簾不禁臉紅如那鴿子血一般,紅到了耳根子。
帷帳輕輕落下,是用金線繡的雙喜字,金晃晃的和他裡頭明黃色的寢衣一般刺眼。
被他擁在懷裡,肌膚相觸,不禁渾身燥熱,只聽得外頭燭花爆的剩下,嗶啵一聲。
玄燁帶着戒指的手與蘇簾的手,十指相扣,脣齒相接,蘇簾有些承受不得他的灼熱親吻,身體酥酥麻麻,像沒了筋骨一般,觸及身下那柔滑的錦被也是熱熱的感覺。
活了兩世,這方面,蘇簾依舊是菜鳥,彷彿被他操縱了身體的慾望,喉中不由地溢出輕哼。
隨即感覺到了疼痛,皺起了眉頭。
他略略一頓,低頭吻着蘇簾的額頭和耳尖,他有熟稔的手段,叫蘇簾很快便能與她魚水相歡。
紅燭,在燃燒。
夜,還很長……
(感謝anna0626、水的深度、幻·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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