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得罪
“不準女人碰?”,沈傾歡轉過身子,直接面對吳銘,一副虛心求學的表情道:“那敢問,吳公子,你是如何來到這世間的?”
“混賬東西!我母……我孃親豈是同這一般的女子能相比的?”吳銘站起身來,那長俊秀的臉上此時已經盛滿了怒氣,直直的向沈傾歡看過來。
沈傾歡不急,冷笑一聲道:“怎麼,你孃親不是女人嗎?若無女子,又你們男子又生從何來?衣從何來?長從何來?該不會是從石頭縫裡蹦躂出來的,喝河邊水吃百家飯就能長到如今的風姿高雅罷?”
“若說女子卑賤,那敢問,從被定論爲卑賤的女子腹中生出來的你們,就高貴了嗎?”
沈傾歡不逞不讓的看着他,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目光一掃身後,圍攏的那些剛剛同樣流露出不屑目光的衆位學子,“這時代男尊女卑的觀點根深蒂固,你們這樣想無可厚非,但這小姑娘是在勞作,在幫你打掃房間,至於被你打成這般光景?女子碰不得你的東西,是不是也說明吳大公子你心理有隱疾不但見不得女子,而且還殘忍的對着一個小姑娘出手呢?”
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個!
但這話沈傾歡倒選擇了吞到肚子裡。
“你!你是什麼下賤身份,敢這樣對我說話?!”吳銘幾步上前,擡手就要來揪住沈傾歡的衣領。
看他暴怒的模樣,沈傾歡身子未動,尚且在想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手,這時候,眼見他虎虎生風的一把就已經抓到了她面門,再不避讓已經來不及。
沈傾歡腳腕一錯,正要閃避,卻見身後的楊舒卻突然動了,他身子一折,以一個極其精準的弧度,出現在了沈傾歡的面前,同時單手一掃,一絞,再一扭,只不過眨眼睛,就將吳銘的去勢消去,而且還將他的手腕牢牢鎖在了自己掌中。
沈傾歡慶幸剛纔自己沒有那麼快的避開。
此時看着吳銘有些扭曲的面部,痛苦掙扎的神色,嘴上卻仍舊不忘放狠話道:“好!你們給我等着,楊舒,本殿記住你了!”
“能讓吳大公子記住,倒是我三生榮幸!”
“啊!”
接下來一聲慘叫聲,聽的在場的人無不驚訝,驚訝楊舒居然無視書院規矩對吳銘出手,驚訝平日裡這般趾高氣揚的吳銘居然會被楊舒欺負成這般模樣。
這般驚訝的表情裡,吳銘的幾個附和者都愣住了,完全忘記了該有什麼反應。
“住手!”
一聲呵斥自屋外的人羣外圍傳來,聲音未落,只見一抹月白色倏地自人羣外掠了進來。
動作之快,沈傾歡完全沒有看清楚他的神情是如何掠過人羣的,只看到一片月白色一晃,接着,就見一個相貌平常同樣穿着月白色學子服飾的中年男子,已經到了正單手捏着吳銘手腕的楊舒身邊,二話不說,擡手對着楊舒就是一拳。
楊舒反應也不慢,腳腕一轉,手一鬆,甩了吳銘的手就避讓到了一邊。
“大膽!竟然敢對我公子無禮!”那中年男子扶穩了吳銘,就要上前教訓楊舒,卻見被圍的水泄不通的門口一陣子騷動,擠成了一團漿糊的學子,硬是給一個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那人約莫有四十歲光景,一身天水之藍的衣袍,玉釵束髮,面容冷峻,一雙噤若寒蟬的眼睛此時正冒着寒光的將屋內的幾個人一一掃視。
吳銘,楊舒,沈傾歡,卓洛景天,小丫頭,以及那個突然冒出來維護吳銘的中年男子。
事後沈傾歡才曉得,這書院裡的學子不允許帶丫鬟小廝,但每個學子可以有一個護衛的名額,名曰保護學子的安全,這中年男子便是吳銘的護衛。
“你們是要造反嗎?”
他的聲音同他整個人的外表極爲相稱,同樣是冷如冰,寒如冬霜的調子,說出來的話,足以將所有學子凍死在原地。
見到他,吳銘的火氣也收斂了,楊舒的表情也由起初的不以爲意變爲了尊敬,小丫頭更是雙腿一軟,又跪到了地上。
“書院的規矩,你們幾個都忘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們,若是有人再惹事,不管你什麼身份,如何了得的地位,一旦壞了規矩,都會被逐出書院。”他的目光最後落到沈傾歡身上。
準確的說,是落到沈傾歡腰際上懸掛着的小玉墜子上。
見到那玉墜子的一瞬間,他冷若寒霜的目光裡有一抹光亮一閃而過,沈傾歡想要捕捉其中的意味,卻還來不及細想,那一抹光亮已然不見,仿似剛纔那一瞬間只是她的錯覺。
“山長,不是我要鬧事,你也看到了,鬧事的是他們。”吳銘的語氣也不再似剛纔那般趾高氣揚,已經收斂了很多。
看的出來,這個山長在學子裡很有威信,他剛纔那一句話,顯然不是鬧着玩的。
沈傾歡暗自記下,正要開口解釋,卻聽那被稱爲山長的中年男子擡手,堵住了她和楊舒同時想要開口的話,他道:“我自有眼睛在看,今日暫且揭過,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
也不知道他這話到底說的是希望她和楊舒不會再有下一次,還是說的是吳銘不會再有下一次,但見他那一副誰再多說一句立馬滾蛋的鐵血神色,所有人自覺的都將心裡頭的話給嚥下了。
“王學監,這兩個是新來的學子,你給安排下去,所有人都散了罷。”說罷,他已經轉過身子,朝着學子們硬擠出來的一條路走了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沈傾歡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學子羣裡還鑽出來了一個也穿着天水之青的衣袍的中年男子,不似山長那一幅冷冰冰的凍死人的神色,這被稱爲王學監的中年男子,眉眼柔和,臉上還帶着淡淡的隨和的笑意,聽了山長的吩咐,他點了點頭,便向沈傾歡身後的書架走了過去。
山長吩咐了衆人散去,學子們哪裡敢不聽,當即做了鳥獸散,剛纔還喧囂塵上的廳房,此時只剩下了吳銘和他的護衛,沈傾歡,卓洛景天,楊舒,以那個臉上還帶着淚痕的小丫頭。
衆人面面相覷,吳銘先一步開口道:“王學監,我的東西,女子動不得,哪怕是小丫頭,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說罷,他的眼風掃了一眼沈傾歡和楊舒,袖擺狠狠的一甩,便出了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