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纔沒醉呢!我沒醉!”舉凡喝醉的人都會一再強調自己沒喝醉。
“乖,別鬧。”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人攬進臥室,技巧xing掙脫糾纏在腰上的胳膊,半哄半騙將他按在了牀上。
一手將方君乾黑濡的髮絲從臉頰上撥開,一手將溫熱的溼毛巾仔細沾溼他的鬢角。
感覺到臉上水的溫度,少年元帥似乎有點清醒過來。邪魅的桃花眼睜開一條縫,矇矓間看到白衣少年靜靜坐在牀沿。清柔似水,恍如月華。
得此謫仙般的人照顧,也足以無憾三生。
“方君乾呀方君乾……你又闖禍了。”這人,酒品還真不怎麼樣。
無雙輕嘆一聲,暗暗決心以後絕不能任他喝個爛醉了。
將那不聽話的胳膊輕柔塞進羽絨被裡,無雙託着腮細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誰能想到,平日裡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方君乾,也會有這般稚氣的表情。完美的臉部線條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柔和
“肖傾宇我喜歡你!”最難忘記他的醉酒時的告白,完全是方君乾的狂妄和霸氣,卻也在傲岸背後靜靜流露出英雄末路時那最後的落寞與蒼涼。
醉酒後的方君乾,酡紅的面頰,柔軟烏亮的頭髮,舒暢奪目的睡顏以及脣揭着的若有若無的飄渺微笑,霎時,肖傾宇百感叢生。說不清是欣喜還是哀怨,分不明是遺憾或者深情。
又或是一種慘烈而決絕的美。鳳凰涅槃過後,是灰燼後的淒涼,還是絕望中的永生?
方君乾……
一個輕盈如蝴蝶的吻柔柔印上他滾燙的臉頰。
如蜻蜓點水,淺嘗輒止。
又如露滾蓮葉,盈盈欲墜,脈脈不語。
於是墜夜。
肖傾宇不知道,當他關了燈離開房間時,牀上的男子猛地睜大眼睛,勾魂的桃花眼泛過一片瑰麗華豔的詭譎笑意。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肖傾宇很後悔一時把持不住被方小寶落下了口實。
因爲在往後的歲月中,某人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那件令他臉紅心跳的尷尬事——“那晚,你偷親我。”
勢在必得的自負,捨我其誰的氣勢,得意洋洋的炫耀:“其實傾宇早就在暗戀我了吧。”
瞪着方小寶那志得意滿的欠扁樣,無雙便會惱紅了臉,啞口無言氣悶難平,偏偏還證據確鑿,無法反駁。
京淮市,位於平京東面的知名城市。
京淮市既沒有平京恢弘博大、君臨天下的氣勢,也不若玉亙慶京這兩顆“華夏雙明珠”這般璀璨奪目,甚至不像林茂爲兵家必爭之地。
她之所以出名是因爲一張戰役——京淮大捷!
前任總統餘宜池在世時倭桑軍隊氣焰囂狂,曾一度逼近首都平京,餘總統任命方洞廖爲統帥,蕭勵勤爲副手,在京淮大破倭桑,得勝而歸,贏得了爲全民族全線抗戰的寶貴時間。
這也是華夏民族在抗擊倭桑戰場上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而在十幾年後,正是在此地,無雙公子肖傾宇運籌帷幄,暗助北虎將大敗氣勢洶洶捲土重來的倭桑軍隊。
京淮軍法監獄裡,關着的全部都是在戰鬥中俘虜的罪大惡極的戰犯。
“開門,放人!”冷酷機械的聲音在暗的牢房中顯得更爲森冷晦澀。
“可是長官——”獄卒還想爭論,嚴長官冰冷一揮手:“不該問的就別問!放人!”
血氣方剛的士兵臉上猶帶着稚氣,嘴角剛冒出幾縷細細的絨毛,他無能爲力地遵從了長官的命令,眼神驚怒交集:這些畜生不知殺了我多少華夏同胞,雙手沾滿的鮮血洗都洗不乾淨。他的父親被他們一刀砍下了頭,他的母親與姐姐被這幫禽獸先奸後殺,好不容易纔在戰場上活捉了他們,他耐心等待着國家軍事法庭對這幫侵略者的審判,轉眼又要放了他們!?居然……連個交代都沒有!
年輕的獄卒雙眼灰暗,抖如篩糠。
成羣結隊的倭桑士兵從鐵門裡走了出來,自有守衛爲他們除去手銬腳鐐。
他們活動着久不運動的筋骨,嬉笑着,高聲談論着,無視周圍看管員漲紅的臉與憤怒的眼神。
明顯是那幫倭桑軍人領頭的長官甩了甩被手銬勒得發麻的雙手,冷冷問出心中疑團:“你們究竟想怎麼樣?”
那姓嚴的軍官走過來,向他們敬了個禮:“據可靠情報分析,貴部自進入我國領土來並未觸犯我國任何法律法規,因兩國間誤會重重才造成貴部無辜入獄。當下按照《國統府軍事法律》第一百二十八條無罪釋放。”
無罪釋放——這四個字冷漠地凍住了華夏兒女熾熱的血液。
所有倭桑士兵都放聲大笑!笑得輕蔑刺耳,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
一個尖銳的聲音刺破所有人耳膜:“不!他們是兇手!就是他們半夜闖入殺了我們全家!長官,我就是人證,我就是活生生的人證呀!”
年輕的獄卒瘋狂衝過來,面紅如血,兩眼如銅鈴般突出,他哭叫着一把掐住兇手的脖子:“不能放過他們!他們有罪!有罪!有罪!”
一聲qiang響,一股血花。
嚴長官收qiang,年輕的獄卒撲地不起,怒睜的眼睛是死不瞑目的不甘憤慨。
“該死!”長官咒罵一聲,望着皮靴上黃白交錯的腦漿,嫌惡地皺眉。
方少帥的行程被無限期耽擱下來。
原因是平京附近的村莊突然闖進一支來歷不明的倭桑部隊。
他們殺人放火奸囧擄掠,造成了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
誰也不知道這支隊伍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爲何能在平京政府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胡作非爲。
不過據目擊者稱,該部隊只有區區四百人,而且衣衫破爛武器落後,倒像是一支四處流竄的亡命部隊。
而這個消息傳到國統府軍事決策處,區區四百流寇搖身一變,立馬“擴張”成四千人裝備精良的特種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