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肖傾宇進了裡屋,張小朋友早已生起了炭火,忙不迭替公子換下溼冷的外衣,順帶甩了方小侯爺幾記眼刀。
小侯爺在一旁唉聲嘆氣:顯而易見,自己在張小朋友心目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已經完全破滅了。
“張小朋友——”方君乾燦爛一笑,像極了某種尖耳長尾毛絨絨的奸猾動物,“衛伊剛剛還唸叨你呢,你這個做師兄的不去陪陪小師弟?”
張盡崖嘻嘻一笑:“這天寒地凍的,公子重傷未愈,受了寒可如何是好,小的怎麼放心得下。”
方小侯爺一臉嚴肅:“放心,有本侯在,這個光榮而又艱鉅的任務就交給本侯了,盡崖儘管去跟衛伊玩吧。”
張盡崖:“正因爲有小侯爺在,小的就更不放心了。”
無雙公子愕然發現:他這囧囧跟方小侯爺混久了,說起話來又痞又邪,完全跟方君乾一個調調!
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自己這幾年四處奔波勞心勞力,對張盡崖疏於管教,沒想到竟讓他墮落至此。
無雙公子暗下決心,今後一定要把方君乾和盡崖隔離開來,免得他誤人子弟……(方小侯爺畫外音:傾宇你說清楚了,這“墮落至此”和“誤人子弟”是什麼意思!)
方君乾一臉感動:“盡崖和令師的情意天地可表啊~~~”
張盡崖得意:“那是~~~~”
方小侯爺:“有事囧囧服其勞,可嘆傾宇整日愈憂民,張同學卻幫不上一點忙。”
張盡崖信誓旦旦:“只要能令公子不那麼勞心傷神,盡崖自然願意替公子分憂啦!”
“此話當真?”
張小朋友鼻孔朝天:“自然當真。”
“哎呀!”方小侯爺一拍大腿邪笑道:“你不說本侯都差點忘告訴你了!爲替傾宇分憂,本侯已專門聘請六位西席,分別教盡崖詩、書、禮、樂、棋和兵法。既然盡崖立志爲恩師分憂,
就莫讓傾宇爲你操心了,好好學習吧!”
說完,他饒有興趣地觀察着張盡崖,看着他臉上的笑意突然凝固,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青,兩眼瞪得像要凸出來,一付要撲上來咬人的兇惡表情——老實說,要不是期待看到張小朋友
氣急敗壞的樣子,他纔沒工夫繞半天圓圈來跟他廢話呢!
現在,方小侯爺感到了極大的成就感。
看着方君乾興致勃勃的樣子,無雙公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方君乾,真不知道怎麼形容他纔好。八方軍的統帥,被羣雄深深忌憚的英武侯,平時倒也一本正經,但偏偏他的xing子跟小孩差
不多,喜歡在小地方流露耍頑皮,讓人哭笑不得。
無雙公子將羞憤欲絕的張小朋友打發出屋,再這麼下去,他毫不懷疑倔強的張盡崖會被方小侯爺捉弄到氣絕身亡。
“方君乾——”
“傾宇好生見外呢,”方小侯爺一臉委屈打斷他的話,“都時至今日了,傾宇對本侯的稱呼還是如此生疏……”
肖傾宇淡淡道:“那小侯爺希望肖某如何稱呼?”
方小侯爺孩子般微笑:“君乾或乾都行~~”
無雙公子冷冷斜他一眼:“小侯爺,人不可皮厚到如此程度。”
方君乾邪邪道:“傾宇真沒喚過?本侯可記得清清楚楚哦~~~~”俯身在他耳垂邊輕輕說了句什麼。
和意料中一樣,一抹粉紅從肖傾宇的玉頸曼延,霎時就紅了臉!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下一秒,頭唰的一下朝方君乾的方向扭來!
眼神比冰寒,比刀利!
見狀,方小侯爺嚥了一口口水,有點後悔開了這個玩笑。
明明知道他xing子淡臉皮薄,幹嘛還要去招惹他……方君乾覺得自己是老壽星上吊——活膩了。
訕笑了幾下,小侯爺小心翼翼轉移話題:“不知傾宇剛纔想對本侯說什麼呢?”
無雙公子深吸了幾口氣,先將自己想要殺人滅口的衝動按捺下來。
這才冷冷開口:“肖某想請小侯爺攻下皇都後饒嘉睿帝一命,不知小侯爺……”
方小侯爺出乎意料的爽快:“可以!”
肖傾宇明澈的眼眸中泛過微微的波動:“當真?”
“一言九鼎!”他想死得這麼容易,本侯還不答應呢!
幸虧無雙公子聽不到他的心聲,否則不知作何感想。
此時,帥帳內。
李生虎正對着帥案上的一張畫發愣。畫上的男子身形頎長,劍眉星目,發黑如墨,一身紅衣勁裝更勾勒出他陽剛挺拔的身材。那一雙秀氣的劍眉,眉梢微微上挑,如展翅欲飛的雙翼,仿
佛下一刻便會破風飛去!
賈目奇進帳:“老李你在看什麼呢?”旋即他也被畫中人物吸引,過了半天才回神。一聲驚歎:“小侯爺!”
李生虎鄙視:“沒眼力。這是當年的新科武狀元方麒英啦!”
賈目奇:“你認識?”
“當年參加同科武試,老子我自然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武狀元。那時外族囂張,派遣族內武士來我大慶挑釁,方麒英一人獨挫各國十九大高手,爲大慶狠狠爭了口氣。聽說人家還是定國
王爺的八拜之交呢!”
賈目奇感嘆道:“方麒英真乃神人,此等風姿真是令我等悠然神往呀!但爲何這麼了不起的人以前竟沒聽過?”
李生虎嘆息:“大概天妒英採,當年肖家涉嫌密謀造反,被滿門抄斬,嘉睿帝以方麒英爲肖家門生爲由將他秘密鴆殺。依老子看,那方嘉睿是怕人家聲名赫赫功高蓋主纔對。”
賈目奇:“嘿嘿,原來如此。可我說他怎麼就那麼像小侯爺呢!連那喜穿紅衣的嗜好都一摸一樣。”
老李也摸着下巴:“怪不得我一見小侯爺就覺得眼熟,原來小侯爺像我老李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