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喲喂~~~~我的小祖宗!我的小爺!小的求求你上船吧,這船都要開了,你究竟還要幹什麼去呀~~~~~”
保鏢們快抓狂了,淚流滿面——小少爺,咱們打工吃飯也不容易呀!
方同學施展出宇宙無敵雷霆霹靂超級可愛的笑容,語氣裡卻是毫不妥協:“我就去找一個人,找到了馬上跟你們回家!”
衆保鏢對方小寶的話抱以十二萬分的不信任:估計一去就沒影了吧……
離別的輪船鳴響汽笛,擁擠的人流紛紛擠上船頭。
許多人熱淚盈眶,拼命揮動着手,叮嚀着、囑咐着,告別的話哽咽在喉,只能強作歡顏向即將分隔兩地的親友揮別。
“你們還杵在這裡幹嘛!”
一個三十五開外的男人在六七個士兵的護衛下走過來。
他身材高大,高聳的額頭與鼻樑連成一道廣闊的山樑,雙目如電,不怒自威,即使站在人羣中,也有一種澎湃的氣度。
正是方君乾的父親——東北王方洞廖。
方君乾吐了吐舌頭,乖乖應了聲:“爸~~~”
方洞廖冷道:“君乾,怎麼還不上船?”
“爸,我要去找一個人。”
“誰?”
“我上次在山裡碰到的小女孩,很可愛的,還救了我的命。爸,你不是經常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麼,爸,我要去找她!”
估計方小寶還沒搞清楚自己捱揍的原因……
方洞廖沉吟片刻:“她叫什麼名字?家住何處?”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姓肖——哦,她說她在山裡清修!”
“清修?”東北王皺眉,轉問手下,“洛迦山有道觀或庵堂嗎?”
手下連忙回道:“據手下所知,沒有。”洛迦山倒是有一座清冷的洛迦寺,哪有什麼女孩子。
東北王嘆了口氣:眼下老友餘宜池病重,怕是回天乏術。
這總統一死,平城各大勢力定會開始新一輪的權利角逐。
到時平城絕對會成爲是非之地,實在不宜久留呀!
東北王語重心長:“君乾,洛迦山沒有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孩子激動反駁,“我親眼看見她的,她穿白色的衣服,還跟她說了話……對了,連山上老鷹都聽她的話!
“她還會吹壎,還跟我一起吃烤雀,她說她一個人在山上很寂寞,要我常去陪她玩——她明明就在山上,什麼叫沒有這個人!!”
白衣服,聽話的鷹,一個人,深山,寂寞,陪她玩……
方洞廖倒吸一口冷氣:這孩子該不會碰上山中精魅了吧?
厲聲喝令:“君乾別鬧了!快點上船!”
保鏢聽令,一左一右抓住他將他往船上拖,孩子用盡力氣拼命掙扎,大吼大叫:“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要走!
“救命呀!有人綁架啊!~~拐賣兒童啊!~~”
淒厲悲慘的童音驚得來往船客紛紛側目,皆以爲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
方洞廖滿頭黑線。
一計手刀切在方君乾脖頸上——
於是
整個世界清靜了……
“快走!”
估計東北王這輩子還從沒像今天這般丟臉過。
衆彪形大漢凶神惡煞地狠瞪周圍船客,嚇得一些剛起義憤之心的觀衆立馬化身過客,匆匆而過。
眼下這個世道,自保尚且不及,更何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
“嗚——”隨着汽笛嘹亮悠遠的鳴響,巨大的遊輪緩緩駛出碼頭。
四個小時後,方君乾醒了。
當知道船已離港,所有人都發現,這個無法無天的小少爺變得安靜了。
輪船上,一個俊美的孩子站在甲板前,擡起頭用滿是呆滯的雙眼凝望着海平線。
手中,緊握着一隻陶壎。
壎孔上繫着的紅線在隨海風飄蕩。
孩子自言自語:“你看,你送我的壎都還在……可他們都騙我說沒有你這個人……”
小小的君乾皺起飛揚的秀眉,怎麼也想不明白爲何大人們都要騙他。
他甚至……甚至
……都來不及跟她說聲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