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武十八年九月初九, 景陽王爺起事造反。
起事大軍一路暢通,從景陽到京城沒有半點兒阻礙。
薄勍看看城牆下積下的士兵,回頭對着都尉說道:“魏都尉, 我們還是按原記進行吧。”
正說着就聽到底下士兵高聲喊道:“新帝不仁, 弒父殺君, 擁立新帝, 正義之軍。”
薄勍聽到這兒, 卻搖搖頭,“試試吧。”魏都尉擡起頭來看一眼他,拱手道:“是, 郡王。”
“下面的叛軍聽着,新皇登基有聖旨爲憑。爾等莫要聽信奸人妖言, 新帝寬宏, 爾等放下屠刀, 定當放爾等一馬。”
下面士兵聽他這麼一說,焦急之態盡顯。
“放你孃的狗屁。兄弟們, 別相信他們的鬼話。大家可都看着三王爺對我們咋樣,我們可不能置他於不顧。”身穿戎服的將軍粗野豪邁的話,讓底下煩亂的軍士平靜下來。
看底下士兵還稍顯懷疑之色,急的本要大喊,卻被人從邊上拉過。這人滿身儒雅之氣, 可不就是景陽王爺。“兒, 稍安勿躁。”
景陽王爺用力按了按那將軍的手臂, 高聲道, “這城雖不是空城卻也如沙砌, 守城將軍醉生夢死,我們又有什麼可怕的?”
“擁立新帝, 擁立新帝。”
萬人齊呼,空前震撼。塵土飛揚,連陽光都被蒙上了一層灰黑。
“郡王,這……”
薄勍擺擺手,走到這步也沒得選擇了。雖是想要放他們一馬,卻偏偏要往地獄門上撞。“讓他們勝得艱辛點兒。”
“是,將軍。”
午時三刻擂鼓齊震,城下的起事軍開始攻城。
京城的城牆當是堅固非常,連城門都是純鐵打造。景陽王爺也是明白這點,讓士兵們架起了雲梯,不取強攻,而是採用人海戰術。
前面的兵士雖被城牆上扔下的木桶砸落,後面卻有更多的士兵擁上去。終是有幸運的士兵爬上城牆與禁衛軍廝殺在一起……
“王爺,王爺,城門開了!”一斥候跑到景陽王爺馬前興奮道。
“爹,太好了,我們衝吧!”身穿戎服的世子摩拳擦掌,興奮異常。連帶着身下的戰馬也跟着高聲長鳴。
“兒,兒我們再等等。這京中的外城我們是打下了,卻不知內城的情況……”
老狐狸卻沒生下小狐狸,偏偏生下一頭猛虎。“爹,外城都打下了,內城又何懼?”說着高喝一聲:“駕。”跑了出去。
“兒,兒……”
軍士們看到將軍高喝着進城,也就跟着疾奔。
“王爺?”
景陽王爺搖搖頭嘆息道:“算了,就算有詐,區區三萬禁衛軍又怎是我們十萬大軍的對手?”
進城卻道不好,最後一路士兵進入城中,城門竟從外面關上了。
知道是中了計,還不待作出安排,就見沿街的二層民居都打開了窗子。數不清的飛箭從裡面射出。
在外圍的兵士不是被飛箭射中就是被自己人推倒,踩死。場面好不混亂。
景陽王爺看着情形方知中計,大笑兩聲。好啊,到老卻被小的給算計了。小皇帝到是有膽,居然敢把他們引到京師重地,好魄力。這一招甕中捉鱉用得好。不過怕是要讓他失望了,誰是那條鱉怕還沒有分曉。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兵士倒下,景陽王爺高聲喊道:“攻內城,攻下內城我們纔有一線生機。”
活的誘惑在這些人心中是巨大的,慌亂中的兵士發了瘋似得向前衝去。可哪有這麼容易?原來這兩旁的民居里衝出了對對大軍,闖入起事軍中開始廝殺。
前有箭矢後有追兵,還真是把他們逼上了絕路。
薄勍看看城牆下漸漸衝來越來越多的起事軍,揮手下令道:“放。”
萬箭齊發,這時候卻放的火箭。箭矢一放出便是一片火海,哀號之聲悽慘無比。
本以爲三萬禁衛軍已沒有多少,卻不想近了內城,才發現大錯特錯。“哈哈哈哈,老夫竟也着了你這黃口小兒的道。”
想要後退,卻見後有大軍開到。
“底下的士兵聽着,本郡王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看你們是要活命還是跟着叛賊一塊兒送死。”
起事的士兵經過這一輪輪的廝殺早不剩多少,就是剩下的也多是狼狽不堪。身體和心理受到雙重打擊,哪還有一點兒鬥志。見第一個放下兵器跪倒在地,其他人也跟着跪倒在地。
景陽王爺環視一圈,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兒子,仰天大笑:“哈哈哈,碧菡我幫你保住三兒了。我……卻陪上兩條命,也算是對得起你了。”說着拿起手中的長矛就刺進了胸腔……
“唉。”薄勍深嘆口氣,怕是不止兩條命,九族之內都留不得了。三王爺又怎能留下?景陽城怕是早被攻下了,藏身在景陽城中的三王爺也逃不過一杯酒的結果。
這景陽王爺奸詐狡猾之人會上他們這回當,怕是還要感激他是個癡情之人啊。否則也不會信了他的苦肉計。同樣是青梅竹馬,他卻沒有自己幸運。
當年兩人也是兩情相悅,一人卻偏偏被強行送進宮裡。送入宮中的卻又不受帝王寵愛,終日鬱鬱寡歡,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勉強生下三王爺就離開了人世,三王爺的境況也是可想而知。景陽王爺又怎可忍受這樣的結局?能等十八年也是相當不易了。
“郡王?”魏都尉看着下面投降的士兵都被拴上,等着薄勍下命令,見他皺眉看着底下。忍不住出聲提醒。
“沒事。把降兵帶去大牢,等候皇上處置。這裡也收拾乾淨,明日午時讓城中百姓回家吧。”說完就轉身下了城樓,翻身上馬快馬向着山莊而去。他可沒忘記對悠悠的承諾,第一時間要把這場戰事一字不漏的講給她聽。
“是。”魏都尉放眼望望下面,唉,看來這一大片亂攤子必須他自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