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走後, 唐子傾立馬給陸敏婧撥了個電話過去。
“妞妞,齊韜的媽媽來過了。”
“怎麼樣?威脅恐嚇加甩錢?”陸敏婧低低一笑說道。
“臭妞妞,這麼嚴重的事,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那你說啊, 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 他媽媽叫了一個冒充是秦南霞的女孩子一起來的, 威脅算不上, 就是說話夾槍帶棍的,最後還把我給齊韜準備的湯喝了。”
“就這樣?”
“就這樣……你說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現在他父母也知道了, 事到如今也不該再拖下去了,我和他差距真的太大, 我總覺得這幾天和他在一起都像是偷來的……”
“你喜歡他, 他喜歡你, 這樣就行了,再說他幫你壓住了周家的人, 還幫你怎麼多忙,你就算不喜歡他,都能以身相許了,磨嘰什麼玩意兒,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陸敏婧嚴正和她交涉。
“這種事不是感情的問題, 若是以後真的是一輩子, 矛盾會有很多的。”
“你就自己把自己給嚇死吧唐子傾。我告訴你, 現在的你就是以前的我, 不知道勇敢去追, 但未來的你絕不會是現在的我,齊韜和左容不是同一類人, 他值得你放心去愛。”陸敏婧語氣有點衝,隨後又緩了換說道:“姐,不要錯過了再後悔,我就是當年太小心翼翼纔會錯過了太多東西,等自己再去追趕的時候,才發現晚了,追不上了。愛情不是感知,你覺得不行就不行,那是一種行動,齊韜爲了你做了這麼多,你爲他做了什麼?我知道你在怕什麼,但是能不能試着去努力一次,爲他行動一次,不要躲了。”
唐子傾陷入了沉默,那頭的陸敏婧繼續道:“姐,你怕了怎麼多年,躲了怎麼多年,不累嗎?”
“我早就累了。”唐子傾嘆了一口氣,軟在沙發上:“讓我好好想想吧。”
“這次宴會,你說什麼都要去!”陸敏婧在那頭低吼最後一句,關了電話。
唐子傾掛下電話沒多久,齊韜的電話就到了。唐子傾原想和他提起他母親來訪的事,但不知爲什麼就是不想開口,潛意識裡彷彿是說了就會失去什麼,而她不想失去齊韜。
要有多堅強才能念念不忘,唐子傾一直以爲自己是堅強的,她以爲將自己捲成一個彈簧就能承擔所有的壓力,然後一點一點的去消散釋放掉,他強由他強,他弱由他弱,她所謂的彈簧定理其實早在齊韜駐進她心裡的那一刻土崩瓦解。
如果可以爭取,自己爲什麼要逃避,如果齊韜真是上天憐憫她最後的一點施捨,她爲什麼要放棄。
————
下午,齊韜早早就接了唐子傾去了趟女子會所,讓她從頭到腳好好裝扮了一番,等她一身靚麗的出來時,齊韜竟是看的有些呆住了。
“怎麼了?不好看?”唐子傾看他的樣子以爲不喜歡,她自己倒是很滿意這身打扮,黑亮的髮絲簡單的綰成髻,發側彆着一頂紅的小禮帽似的髮飾,白色紗質裙襬的短裙,配以紅色腰帶與高跟鞋,嫵媚中又不失俏皮,淡淡的妝容襯的她的臉愈發的精緻迷人。
“看來這一晚上我都不能讓你離開我半步了。”齊韜笑說,探出手掌,單腳屈膝做了一個吻手禮:“Nothing can compare to you ,my petty lady!”
唐子傾心裡那叫一個樂,顧不得形象的撲進了齊韜的懷裡哈哈的笑:“怎麼辦,我也好喜歡這套衣服哦,太那個什麼的漂亮啦!”
“喜歡就好。”齊韜在唐子傾額上落下一吻:“走,去酒會。”
————
唐子傾沒想到齊韜口中的酒會竟會是一場如此豪華的訂婚宴,衣香鬢影,人來人往間竟是讓她有種比在急診手術室還緊張的壓迫感。唐子傾並不知道今天訂婚的主人公是何方神聖,但單憑着盛大的排場和華貴無比的佈置到也能猜出一兩分來,非富即貴。
這般人頭攢動,各處飄過來不同的香水味,光影璀璨奪目卻被忽至而過的各路豔麗剪影切碎,如若到了一個夢幻之境,卻也讓唐子傾有些頭暈。她忽然響起這場宴會會再次去齊母碰面,心裡極爲忐忑不安,她不由的挽緊了齊韜的手臂,將手抵在他的腰上借力站穩。
齊韜扶住她的手,感受到了她手心的溼意,貼面上去柔聲安慰說道:“輕鬆點,就當只是來吃頓免費的晚餐。”
唐子傾嗯了一聲,面上淡淡一笑。
“誒,這不是齊韜哥嗎?好久不見啊。”正當唐子傾暗自告慰不要緊張時,齊韜身側忽然竄出來一個靚麗的小身影,小姑娘長的很是嬌俏,笑起來嘴角的梨渦很是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小煙,真的是好久不見啊,越來越漂亮了,絲毫不遜色與你姐姐。”齊韜摟着唐子傾說,語氣很誠懇,聽着很受用。
“齊韜哥的嘴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我還以爲英國盡出紳士呢……”被齊韜叫做小煙的女孩子笑着嬌嗔道,眸光流轉,竟是讓唐子傾想到了一個人,似乎是見過,心裡有那個名字卻又是到了嘴邊說不出來。唐子傾正看着這個女孩微微有些出神,那女孩也是看到了她,頗有些意外,笑着看向齊韜說道:“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酒場上出了名的‘獨行俠’總算是有伴了。”說完那女孩又笑着向唐子傾伸出了手,說道:“你好,這位美女姐姐,我是小煙。”
唐子傾笑着迴應到:“您好,叫我子傾就好了。”
“下次要是有機會,我能不能叫你一聲齊嫂呢?”小煙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笑說:“呀呀呀,子傾姐,不要臉紅嘛……”
效果剛好相反。
小煙隨後被她的哥哥,另一個外形俊朗,氣質冷酷的男人拎走了。
如果小煙像是個突然闖進來的小精靈,那麼隨後唐子傾遠遠在看到站在一個冷峻男子身旁的徐梓欣便是全然的大神了。
“齊……齊韜……”唐子傾遙指着遠處的那抹靚麗倩影結巴着說道:“那個是徐梓欣嗎?”
“應該是吧,過去看看?”齊韜應道,目光從遠處收回來。
“不要了,我怕太近了看她,她美好的形象就會在我心裡幻滅,有些人就是需要當神的,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會有的前進動力。”唐子傾搖了搖頭,又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擡頭卻見齊韜心不在焉,便拍了拍他的手臂:“你眼神飄來飄去的找那個美女姐姐啊?”
齊韜哧哧一笑,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穿着黑色蕾絲繡花及膝裙的女子,雖然只有一個背影,但一眼看上去就極爲美豔不可方物似的。
“我開玩笑,你還真指給我看了!”唐子傾心裡頓時毛了,像只小刺蝟似的渾身豎起了毛,這裡美女這麼多,她若是個鴨梨,體重絕對破紀錄。
“不如我們去會一會?”齊韜笑的更是高興,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敢的話。”
“會就會,我倒要看看有多美,今天我也很冷豔的。”唐子傾難得脾氣上來,正想豪氣沖天的過去,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是白蓉蓉身後的勢力男,而挽着他手的並不是白蓉蓉,而是另一個端莊的美女,看上去兩人很是熟悉。在唐子傾注意到他們時,那個氣場強大的男人也亦看到了她,原是揚起的嘴角瞬間垮了下去,再擡眼看到她身側的齊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低頭在美女耳側說了句話,相諧轉身匆匆走了。
“奇怪,怎麼看到我像看到鬼似的。”
唐子傾腳步僵在原地,齊韜以爲她是怕了,就慫恿道:“怎麼了,不敢了?”
唐子傾哼了一聲,撇頭雄赳赳的過去了,但等她看到那個美女的正臉時,頓時像打了霜的茄子般蔫了,這個美女竟是齊韜的媽媽。
“Hi,my daring!come here!(親愛的,過來)”李芳華似乎是早就料到齊韜會去找她,笑眯眯的將手裡的香檳送到路過的服務生盤子裡,展開雙臂摟住了自家兒子。
齊韜也是笑着擁了擁李芳華,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oh?look!who’s this ?a pettyyoung girl!(看啊,這是誰?一個漂亮的小姐)”李芳華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唐子傾一般,很誇張的笑起來,然後擁着唐子傾行了個貼面禮,唐子傾一頭霧水,身子硬梆梆的立着,她還以爲齊母見到她站在齊韜身邊應該是賞她白眼纔對,卻不料齊母又用倫敦腔的英語向周圍的衆人說道:“Oh my boy!She must be my son’s girlfriend, look at her ,she is amazing!(天啊,她一定是我兒子的女友,看看她,真是太美了!)”
這下唐子傾更是猶如咱在了雲裡霧裡,暈忽忽的不知道該說阿姨好,還是該說hello Ms Qi……齊韜母親明明會說中文啊。
她低着頭不語,衆人只當她是害羞,都紛紛笑了起來,其中站在齊母身後的男子說了句:“恭喜齊伯母。”唐子傾一聽聲音就聽了出來,那是江陽,她詫異的擡頭,果然是他。
唐子傾正想打聲招呼,卻見他身後貼着一個斜着身子的女孩,露出半張小臉,似乎在發小脾氣,額頭黏在江陽的背上,晃盪着一條腿,唐子傾一眼就認出了她,這不是小霞嗎?齊韜的未婚妻……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這是個什麼情況?!
唐子傾看看齊韜,看看李芳華,再看看江陽和那個叫做小霞的女孩子,臉上露出快要崩潰的表情。
沉寂了三秒,最後還是李芳華沒把持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摟住了唐子傾的肩衝着江陽和齊韜笑罵道:“好了,你們兩個臭小子,不要裝神弄鬼了,看把她給嚇的。”說完她又看着唐子傾說道:“子傾,今天上午和你開了和小玩笑,其實那位不是秦南霞,她叫刁小蠻,是江陽今天的女伴。”
“誰說我是他女伴,他明明是我的男伴。”刁小蠻站出來一把挽住江陽的手臂,不耐煩的說道:“齊媽媽,我不陪你玩了,這裡沒意思,我先走一步。”
“可是典禮還沒開始,你再等等。”江陽微微蹙眉說道。
“你愛看不看,我可不奉陪了,要是我一不小心暈死在路上,你可別後悔!”刁小蠻哼哧說道,甩手走了,江陽面露尷尬的聲音,齊韜拍了拍他的肩,點了點頭,江陽嘆了一口氣,匆匆說了聲失陪也走了。
江陽走後,衆人也紛紛識趣的離開,只剩下了齊韜唐子傾與李芳華三人,唐子傾看着齊韜噙笑的嘴角,還有李芳華揚起的眉角,終於恍然如夢初醒,這一切都是齊韜設下的局。什麼他要和秦家大小姐訂婚,什麼秦家放的煙幕彈,原來背後的推手統統都是齊韜。
唐子傾臉上的表情由迷茫轉爲知曉,再有知曉轉爲氣憤,但卻在轉爲氣憤的前一秒卻被李芳華掐斷了,她看着唐子傾,親暱的揉了揉唐子傾的髮絲,拿起她的手背拍了拍,笑道:“其實齊韜已經把你的事都告訴我們了,這次設的局,也是我們大家羣策羣力想出來,爲的就是逼你告訴自己,其實齊韜在你心裡究竟有多重要,還有就是想告訴你,我們齊家歡迎你。”
“可是……你您不是帶着小霞,哦,小蠻來警告,哦,看望我了嘛……”這一切都太不可置信了……
唐子傾忽然覺得有些喘不上氣,腳上打顫看向齊韜,齊韜眼疾一把扶住了她的腰。
李芳華挑眉,嘟了嘟嘴:“你不是對我也愛理不理的嘛?連一句‘您多吃點’都不說,可惜啊,我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說完李芳華哈哈的笑了起來,目光掃過一羣人,匆匆說道:“行了,留時間給你們濃情蜜意去,我看到景思遠那小子了,沒想到他竟也來了……”
李芳華說着便風風火火的走了。
齊韜將唐子傾帶到大廳邊的一間房間中,才一關上門,唐子傾便撲了上去摟住了他的脖子:“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你這麼惡劣啊!”
齊韜輕琢了一口她的脣,笑道:“子傾……其實,自從你告訴我你的顧慮之後,我一直想給你吃一顆定心丸,卻始終找不到特效藥。直到奶奶去世之前,她告訴了我一句話。才讓我豁然開朗……”
唐子傾擡起頭眼圈泛紅,啞聲問道:“是什麼?”
“親人是最珍貴的存在,好好呵護你身邊的每個人,以對待親人般的寬容之心對待其他人。”
“啊?”唐子傾睜大了雙眼。
“和你說的一樣對不對?”齊韜粲然一笑:“因爲這句話,我忽然領悟到一件事,原來你多年的不安,只是因爲你從小缺失的親情,我要將你拴在我的懷裡,就必須給你一個美好的家庭。”
“難道你不怕我又像以前一樣逃避嗎?”
“可你這次爲了我勇敢了不是嗎?即使我媽帶着另一個女孩上門,你依然選擇站在我身邊,這是你自己給自己的答案,子傾謝謝你……”
唐子傾雙眼泛淚,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來,齊韜探出手掌想去擦拭,卻被唐子傾擋開,一拳揮在了齊韜胸口:“你老實交待!周均利的事你是不是有去幫我插手?還有這個什麼破爛計劃是什麼時候想出來的?妞妞是不是也被你拉過來了?……”
齊韜嘆了口氣,低頭攫住了她碎碎唸的小嘴,輾轉於的脣舌的馨香,抱怨了一句:“子傾,你真不解風情,可卻偏偏就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