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一吻定情, 緣定三生,天作之合,早生貴子, 我哥英勇!

自從顧盼知道顧一鳴拿下了唐子傾之後, 就整天唧唧喳喳的在醫院裡當起了義務廣播宣傳員, 見一個逮一個說一個:“唐子傾是我哥的女朋友哦!那些包養的傳言都是那些羨慕嫉妒恨的人造的謠, 聰明人一聽就知道是假的, 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是聰明人!懂得喔?!”

“顧盼!哪來這麼多廢話!?七病房三號牀的燈在亮你沒看到啊,還不快去換瓶子!?”路過護士值班櫃檯的護士長看到圍在一起的護士,還有不停閃爍卻沒人搭理的緊急燈, 開始發飆,撐着大鼻孔往外噴灑怒氣。

“這麼高興的事, 說出來大家一起高興高興嘛, 這裡這麼多人, 偏就叫我,死八婆!”顧盼小聲抱怨着從圍在一起聊八卦的護士姐妹們中站起來, 快步走到七病房換了鹽水瓶出來,直到護士長走後,一羣人又堆在了一起,分享各自手中的八卦資源。

“唐子傾那件事到底是誰傳出來的,那人不去寫小說可惜了, 這一聽就知道太荒謬了!”純純的小護士甲說, 遭到其餘護士一致的鄙視, 悄悄站遠了一個身位。

“這丫頭火星來的吧!”護士乙輕嗤, 招呼其餘的護士, 神秘兮兮的說:“你們都知道樑醫生吧?”

“知道,就是那個號稱‘X院田伯光’ 院長辦公室的樑副主任嘛, 聽說醫院裡一半的女實習生和年輕女臨時工都和他有一腿,她們都指着他能留在醫院裡。”

“聽說他最近又有新的目標了,你們猜猜是誰?”

“誰啊?”顧盼撲過去雙眼放出光來。

眼見着護士乙剛要張嘴,她卻忽然閉上了嘴,轉了轉脖子坐回自己的位置,嘴裡說着:“哎呀,累死我了,還是當醫生的好啊,沒事坐坐辦公室就好了……啊呀,這不是成薇嗎!你怎麼有空到這裡來啊?”

顧盼仰起頭看到櫃檯前成薇冷着一張臭臉站在那裡,她切一聲爬下櫃檯,轉身去配藥。

成薇沒看到顧盼,只是皺眉問護士乙:“你把近期安排做腹股溝疝手術的那些病人的病例給我看一下。”

“看那個幹什麼?”護士乙問道。

“過兩天有一次實例……”成薇話說一半又咽了回去,只不耐煩的說:“是樑老師讓我來取的,你快給我。”

“喔……”護士乙找出了一份病例遞給成薇,又交代道:“下班之前給我送過來哦。”

成薇沒答應一聲就匆匆轉身走了。

見她走遠,護士們又圍在了起來,護士丙問護士乙:“怎麼她說什麼你就給什麼,太沒脾氣了,她不過就是個實習生……”護士丙頓住,拿手指了指成薇離開的方向,護士乙做噓聲的動作點點頭,這時護士甲也湊上來,傻傻開口:“你快把剛纔的話說完嘛,樑主任又看上了誰?”

顧盼嘆了一口氣,拍拍甲的肩膀,將手裡配了一半的藥瓶交到她手上,說道:“還差奧硝唑,你幫我去弄,快去快去,現在是姐姐們的時間。”甲接下藥瓶乖乖走開,顧盼湊到了乙和丙之間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假的誰知道,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大家都是這麼說的。再說每年實習生實例操作的項目一向是保密的,她竟然能提早知道,這還不能說明內個什麼什麼嗎?”乙揚了揚下巴,顧盼和丙瞭然的點點頭。

成薇啊成薇,你到處散播唐子傾的謠言,沒想到你纔是那個傍上土大款的小賤^人!顧盼嘴角邪惡的揚起一抹微笑,你想了解腹股溝疝手術病人的情況是吧,你就去了解個透徹吧,到時候看你怎麼收拾爛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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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要進行實例操作的通知後,唐子傾的心情在接下來的幾天一直浸淫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她早就聽說過X院不同於其他醫院,有一項讓實習生自主完成一臺小型手術的慣例,這臺小手術將在每個人的檔案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對以後的工作也有着十分重要的影響。

唐子傾天天不是埋首於書中,起早貪黑,就是縫香蕉皮練縫合,不眠不休。頂着巨大的黑眼圈去見顧一鳴,把他心疼了好半天。倒是顧盼整天樂的像什麼似的,期待着那天的早早來臨。唐子傾罵她沒良心,卻換來顧盼得意洋洋的笑,她扔下一沓複印版的病例,拍拍胸脯保證說:這次操作的是闌尾炎手術,你把相關手術的流程和使用工具好好記一記,這是相關病人的病例,你也好好研究一下,看看有什麼會影響手術的疾病因素,努力降低手術的風險,這次測試你一定會通過的!

到了手術那天,幾個實習生全副武裝進了手術室,大家抽籤決定先後順序,成薇主動請纓要求第一個上,引來其他實習生側目而視。

手術時間很短,差不多半個小時成薇就青這臉走出了手術室,纔將手術服脫下整個人就癱軟在了地上,半天緩不過神。看樣子她的手術像是出了什麼事,唐子傾上去扶她坐到椅子上,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拔起用線時我弄破了直腸……”她一說完,周圍幾個實習生髮出了咦的聲音,站的遠遠的。

“沒事的,付教授在裡面,他會處理好一切的。”唐子傾寬慰道,同時她也知道了顧盼並沒有騙她,這次的手術真的是盲腸切除。

手術室外紅燈一直亮着,手術還在進行。差不過一個小時後,病人才被推出手術室。負責監督與協助的付醫生皺着眉從手術室裡出來叫下一個。唐子傾應了一聲,走入手術室。

此時手術室裡除了付醫生和還站着幾位助理護士,唐子傾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手術器具旁的顧盼,唐子傾見她的眼眉一彎,微微一笑,在胸前比出一個大拇指。唐子傾頓時心裡有了底,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裡清晰的蹦出幾個詞:切口,確認,結紮,移除,沖洗,縫合。

“開始吧。”付醫生輕聲說道。

唐子傾深呼氣一口氣,在病人露出的肌膚面前站定,伸出手說道:“解剖刀。”

顧盼遞出解剖刀,重複一邊所需器材的名字。唐子傾與她對視一眼,抿了抿嘴脣,接過刀子,開始劃開病患的皮膚。

“再用力點,人的皮膚沒這麼柔軟。”付醫生出乎意料的開口提示,讓唐子傾有些驚訝。傳說中X院最冷麪的監督竟也會開口提醒。

“鑷子。”

“夾子。”

唐子傾一步步按着記憶循序漸進,打開腹膜,將切除的闌尾扔到相應的容器中,隨後她將殘餘的部位傾倒放入直腸,同時拔起用線打結,縫合傷口。

“很好,手術完成了。”付教授語氣平平,卻滿意的點了點頭。

唐子傾說了謝謝,不急不慢的脫下手套,大步走出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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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傾一出手術室的門,其他實習生就都涌了過來問她這問她那,唐子傾笑着正想說,卻聽到付醫生在身後低喝:“不要相互透露手術細節。”大家應道,嘆着氣走開。

唐子傾換下手術服,步伐輕鬆的走回所在科室,剛走到電梯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站在電梯門口,低着頭似乎在看手機。

唐子傾快步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背,歡快的打招呼:“齊韜!”

齊韜轉身看到唐子傾起初有些驚訝,隨後又滿是笑容的說道:“手術進行的怎麼樣?”

“你知道今天我做手術?”唐子傾笑的壓彎了眉,整個人神采奕奕,不同往日。

愛情滋潤的力量的確強大,看到唐子傾笑的如此開心,齊韜心裡像是被針狠狠的紮了一下,臉上卻絲毫不變神色的說道:“這是X院的慣例,我有所耳聞,今天過來只是辦點私事,只是恰巧。”

他來這兒,並非恰巧。前兩天顧盼通過左容找過他,說唐子傾有場手術,他說什麼也要幫忙,因爲事關唐子傾復仇大業。齊韜只當這復仇大業與那天唐子傾暈在路邊有關,也沒細問,當時就找了些關係改變了手術主題,也請向來交好的付老幫忙在旁提點。可直到剛纔看到顧盼的短信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顧盼才從中作怪,所謂復仇不過是爲了給成薇一個小小的教訓。

“辦什麼事啊?”

“我不在醫院實習了,有些資料和私人物品需要拿走。”

“是啊!”唐子傾如夢初醒:“好像自從我去過你家之後,你就再也沒出現在醫院。怎麼好端端的不實習?”

“我聽你的話,不做醫生,做生意去了。”齊韜笑笑,語氣中聽不出是真是假。

“做生意也好,醫生也不是唯一的出路。”唐子傾點點頭,正好看到電梯在這一層停下,她挽起齊韜的手興高采烈的說:“走,今天我心情好,請你喝飲料去。”

唐子傾所謂的飲料是Z市特有的一種傳統小吃,兩塊錢一大碗,吃起來像果凍,裡頭加了薄荷,涼爽解渴。

齊韜對此似乎並不是太感興趣,只嚐了一口就不再動它,唐子傾看着浪費,一把拿過放在自己面前準備慢慢消滅。她一口氣喝了兩大碗,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喊道:“真爽!”

齊韜保持一貫的笑容,看着唐子傾喝完。看到她嘴角似乎是沾上了一點殘餘,就下意識俯身伸手去擦拭,卻被唐子傾避開。他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唐子傾忽然想起那日她離開齊韜家時的尷尬,只覺得兩頰有些熱意,淺淺一笑說道:“告訴我在哪兒,我自己來就好了。”

齊韜放下手,嘴角輕牽,但到底是沒有笑的太明顯,只用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怎麼了?怕顧一鳴看到不高興?”

“沒有,纔不管他高不高興呢。”

“他對你怎麼樣?好不好?”齊韜嘴上問的隨意,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心裡嫉妒的要死。

“沒有太差。”唐子傾避開齊韜的視線。她也講不清道不明,自己的意識告訴她,她並不想和齊韜談太多有關顧一鳴的話題,至於爲什麼她也不明白。

“那就好。”齊韜似嘆非嘆的從口中說出這三字,隨即便又是沉默。

唐子傾也陷入了沉思。她和他的關係何時變得如此微妙,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齊韜面前是彆扭的。只要是她想說的,他都會耐心的聽,只要是她不想說的,齊韜也向來不強求,隨意轉個話題,便又是一場酣談。

只是這次他卻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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