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齊唐是嗎?”許子堯忽然開口低低地問。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許子堯竟然猜到了我的心思。
“你以爲陳燕會傻到當着自己兒子的面爲難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嗎?”許子堯緊着解釋,一陣嘆息之後他緊跟着又說,“齊唐今晚不會來了。”
“爲什麼?”我直接脫口問。
一問完,許子堯一眼剮向我,冷哼一聲,“宋氏實業新建了一棟大廈,齊唐公司負責裝修。”
我木訥了一會,心裡暗自琢磨之前齊唐不是跟我說過,他不會接受宋文晉直接或者間接幫助,如今怎麼會接下宋氏實業的這麼大的一個單子?
“齊唐爲什麼會這麼做?”我問。
許子堯沒有看我,又自顧自點燃一根菸,語氣平緩地說,“齊唐估計是因爲你才肯接下宋氏實業裝修這一單子。”
“因爲我?”我納悶,好端端地怎麼會跟我扯上關係?
“要不然你認爲陳燕怎麼會這麼晚才按耐不住,還不是因爲齊唐在幫你穩住他媽。”
聽完許子堯的解釋,我心裡怔了一下,自知虧欠齊唐的又多了一些。對於陳燕,我又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看來她的心思真夠歹毒的,一步步都算好了。
許子堯在抽完第三根的時候,起身準備離開。
聽着許子堯皮鞋踩着地板的聲音漸行漸遠,我忍不住叫住了他,開口問,“許子堯,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應該不是巧合吧。”
問完之後,我心撲通撲通跳着,雖然我跟許子堯前幾天才見過面,可是我卻感覺好久好久沒見到他了。
見許子堯停下腳步,沒回頭也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又繼續問,“默默還好嗎?”
話音剛落,許子堯立刻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我身旁,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面對雙眼灼灼的許子堯,我有一瞬間的目眩。
“默默挺好的,就是有一點想你這個媽媽。”許子堯溫柔地說。
我嚥了咽口水,只感覺胸口竄上一陣苦澀。
“小敏。”許子堯突然擡手,抓住了我的兩隻胳膊。
我問,“怎麼呢?”
許子堯頷首凝視着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地說,“小敏,今天我真的只是碰巧路過,下一次你就不會這麼好運了,即便是那個人也未必能拍着胸膛說護你一輩子,以後對陳燕,能躲就躲,實在躲不了也不要只顧自己嘴巴爽,她畢竟是宋文晉的枕邊人。”
“可是……”我欲言又止,即便陳燕是宋文晉的枕邊人,可我還是宋文晉的私生女,難不成我這個私生女還比不過枕邊人嘛?
想到這,我冷笑一聲。
許子堯脣稍一勾,“小敏,如果你真要對付陳燕,那就想盡辦法取得宋文晉的信任。酒吧你現在還是交給一個可靠的人打理比較好,然後你想辦法重新回到齊唐的公司,齊唐公司現在不是正在和宋氏實業合作,這是一個你接近宋文晉的機會,當然我相信齊唐也會幫你的。”
話音還未落,我臉上一僵,大腦近乎一瞬間的空白,雖然我早就知道酒吧並不適合我經營,可我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再回到齊唐地方上班。
許子堯低頭凝視着我,重重地嘆息一聲,然後又一次緩慢地開口,“小敏,還是那句話,我會幫你的,宋文晉並不是老糊塗,你要相信終有一天你可以跟你爸爸相認的,宋文晉會是一個好父親的。”
聽到許子堯這麼說,我的心似乎漏跳半拍,呼吸不停地被拉鋸着,原來許子堯已經知道我是宋文晉的私生女了。
許子堯沒有再說話,而是擡手在我鼻尖輕輕一刮,含笑地說,“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一說完,許子堯這一次是真的走了,沒有再回頭看我。
而我有那麼一瞬間,好想撲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然後跟他說一聲謝謝。
最終我還是沒有勇氣,也不能那麼做。
第二天上午,我去醫院看許子航,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趙弋幫他辦好出院手續之後,詢問許子航是先回公司還是他家。
未料許子航竟然說去我公寓。
我錯愕地詢問原因,許子航掃了我一眼回,他的胃出血一時半會好不了,去我那裡住,方便我照顧他。
見許子航執意如此,我沒有再說話,剛好把我要把酒吧暫時交給胡婷婷打理的事情跟他提一下。
其實我也想過暫時關閉酒吧,可胡婷婷偏偏執意說她能幫我管理好酒吧的,再者酒吧關係到一些人的生存,我如果關閉,酒吧的那些人勢必會失業,等我到時候再回來重新營業,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合適的人,索性還是繼續經營着比較好。
等許子航到了我公寓之後,我特意去菜場買了一些新鮮的蔬菜,煮了一個蔬菜粥給他。
在我還沒開口的時候,許子航直截了當地問,“有什麼事求我直接說吧。”
話落,我咬了一下脣,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有事求你?”
許子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你忽然間對我這麼好了,肯定是有事求我,不然你纔不會對我這麼好。”
說完之後,許子航還不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的反應。
我下意識地選擇躲閃他探究的視線,“那個我不想經營天上人間了,我想去齊唐那裡上班。”
“你準備把酒吧交給誰經營?馬菁不是懷孕了嗎?”許子航冷不丁冒了一句。
“胡婷婷,就是上次替我去醫院看你的小丫頭,以前跟我在監獄裡關係不錯的。”我解釋說。
“那個人不行。”許子航直接打斷我的話。
“爲什麼?”
許子航輕蔑地瞥了我一眼,“那個人女人心計太重了,倩姨的酒吧在她手裡我不放心,你不要忘記了三年前你被送進牢裡是因爲你是速達的企業法人,如果酒吧出事,你認爲你這個法人能逃脫關係嗎?葉小敏,你這個女人怎麼沒有一點腦子。”
我語咽不說話,手早已捏成了拳頭,在心裡暗自想,胡婷婷總你比許子航靠的住。
見許子航不同意,我也沒讓下說,誰知許子航突然拉住我的手,“小敏,我知道你因爲什麼原因要去齊唐那裡上班,我同意,只不過你得把酒吧轉在我的名下。”
我一聽,愣住了。
許子航輕輕皺了一下眉頭,“我們倆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不好過我也不好過,先不說那個胡婷婷是不是真的靠得住,萬事還是得小心一下,搞不好下一次陳燕再找什麼理由說天上人間偷稅漏稅,酒吧在你的名下沒有在我的名下安全。”
習慣了平時對我冷嘲熱諷的許子航,今天忽然對我好好說話,我有些不適應,而且還這麼替我着想,我忍不住心有餘悸。
“是不是愛上我呢?”許子航搖晃了一下我的胳膊,朝我挑眉笑。
說實話,我只是心忽然顫動了一下,雖然根本不是愛上,可心還是感動了一下。
然而在下一刻許子航卻來了一句,“你不要忘記你現在還是我的女人,如果讓我知道你跟齊唐糾纏不清,有什麼後果你自己負責。”
“你什麼意思?”我只感覺脊樑骨直冒冷汗,直覺告訴我。
許子航朝我眯了眯眼睛,“我說過我不會拿默默威脅你,可是沈盼盼和沈書安我就不好說了,再不濟還有唐霞顧超他們。”
“你——”我怒視着許子航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面對憤怒的我,許子航擡手,往我臉上拍了幾下,“記住,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男人,除非我死了,我不在乎你心裡是不是愛着我,我就是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我怔怔地看了一眼許子航,此時他眸光中盡是森然和凌厲,此時此刻我忽然發現許子航對我竟然產生了強烈的佔有慾,不過也好,最起碼他不會讓我用身體去勾引齊唐了,那樣我對齊唐的虧欠就會少一些。
下午的時候,許子航找來了律師,簽了一份酒吧轉讓書,與此同時還讓我在空白紙上籤了一個名字。
我問律師爲什麼還要在空白紙上簽名,律師解釋說需要備份,我沒有太在意,直接簽了一個名字,沒想到後來我聽學法律的許子堯說法律上根本不存在什麼資料備份。
直到後來酒吧出事,許子航替我接受調查,我才知道許子航其實早就有了一個打算,而且沒有讓我受到牽扯,我那個時候才徹底明白爲什麼許子航對我好的原因。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好,無外乎是愛上了那個女人。
簽完轉讓書之後,我聯繫了齊唐。
齊唐很快就接了我的電話,有些詫異地問我找他什麼事?
我問齊唐現在她還要我這個員工嗎?
電話那端的齊唐猶豫了好一會,匆匆說了一句他現在很忙,讓我去他單位找他。
掛完電話,我立刻準備過去,臨走的時候,許子航還不忘叮囑兩個打手保護好我。
我沒有太當回事,其他人不好說,但是齊唐卻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來。
然而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