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哥哥和三師兄搖頭笑着走了出去, 樂進倒也不跟我吵了,伸手逗弄睡在牀上的寶寶,寶寶被他逗得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樂進笑了:“這孩子真可愛!”
我睨着正在逗寶寶的樂進問:“怎麼知道我生寶寶了?”
樂進愣了愣回道:“哦, 這次武林盟主大會上遇見姑丈的五弟, 他說本來他三哥要來的, 因爲三嫂要生產, 所以纔派他來。我們這才知道姑姑你生寶寶了。”
這此武林盟主選拔大會我是知道的。要不是正好碰到我生產, 本來祺哥哥是要代表南蘄出席的。可是據我所知,武林盟主大賽四天前才正式開始,到今日結束。就算五弟告訴他們, 從飛雲山到餘臺這麼遠的路程就算快馬加鞭四天時間只怕也不夠吧!難道武林盟主大賽的時間我記錯了?應該不會啊!
想到這兒我故意笑道:“這個子隱也不告訴我武林盟主大賽比試的結果,是大師兄勝了嗎?”
樂進笑了:“姑姑也忒心急了!武林盟主大賽不是今天才結束嘛!姑丈只怕也剛得到消息呢!我們也是剛剛纔收到大伯飛鴿傳來的消息說是大伯贏了。”
哦, 那麼我時間沒記錯囉!很顯然我生寶寶的事不可能是五弟第一個告訴他們, 至於是誰第一個告訴他們的, 我大致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既然樂進不告訴我, 我當然不會去追問,微微一笑,我順着樂進的話轉移話題:“剛纔看你跟三師兄進門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我就猜到了大師兄一定贏了!”
樂進誇張地瞪大眼睛:“想不到姑姑還是這麼瞭解我們!”
我白他一眼:“那是自然!我自小在飛雲山長大,你們一撅......”想到那個詞不太雅,我沒說下去。
樂進嘻嘻笑着接口:“我們一撅屁股, 你就知道我們放什麼P, 是不是?”
“這可是你說的!”我不好意思地訕笑道。心裡暗道:知道我這麼瞭解你們, 還瞞什麼呢!
“切!我們自小一起長大, 你要說什麼我還不知道嘛!”樂進也朝我翻了個白眼。
我笑笑沒再接茬。接下去的事更讓我看不懂了!三師兄父子這一來居然就沒走, 而是接受司馬祺的挽留,留在蘄地入仕爲官。司馬祺任命三師兄爲端木清軍中的參將, 至於樂進因爲年紀尚小,就跟在三師兄身邊做副手歷練歷練。參將主要工作就是輔佐大將軍,也就是相當於軍師或現代的參謀長這類職務吧,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在軍中卻處於舉足輕重的地位。
司馬祺會挽留他們父子我倒能理解,先不說三師兄的確是個難得的人才,光是他作爲武林盟主的胞弟這個特殊身份也值得司馬祺留用他們。可是三師兄會答應留下來我真的很意外,倒不是說三師兄擔當不起參將這個職務,而是我想不通向來喜歡自由自在、不願受拘束的三師兄怎麼可能答應入仕。他圖的到底是什麼呢?
每次我問三師兄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問祺哥哥呢他總是笑道:“這些事你就別操心了。安心養好身子是正經!”說着還不忘曖昧地在我耳邊摩挲:“寶貝,別讓我等太久!我真的很想你!”一陣臉紅心跳後,最後我總是忘記自己要問的話。後來,見他們都不願告訴我,我也懶得問了。
現在我是有子萬事足,這些瑣事祺哥哥既然不希望我管,我就別管吧!再說我就是想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爲寒毒懷孕時我身體就一直不好,再加上生產時失血過多,身子就更虛了,好在寶寶很好帶,雖說是早產兒,可在我們細心的照料下,他一天天地壯實起來。只要在我身邊他總是很乖,有時他醒了,我還睡着,他總是很乖地躺在一旁,一個人咿咿呀呀地自言自語,從不哭鬧,可是如果離開我的身邊那他可就不那麼好說話了,一點點事都能把他惹毛、讓他哭個不停。祺哥哥總笑罵:“這小子長大了一定有戀母情結!”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個月來,舅舅一家經常來探視我,不管是舅媽還是三個表兄都待我極好,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齊潔。雖然她也常來探視我,有時帶些自己親手燉的滋補湯,有時是她親手給寶寶做的小衣裳、小鞋襪這類東西。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歡寶寶,對我也算是噓寒問暖、言語間也十分客氣,可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她不喜歡我。她的笑容裡有許多我看不懂的東西。只是我實在想不出她不喜歡我的理由!
轉眼寶寶就滿月了,按我們的本意,寶寶滿月酒我們想小範圍地簡單弄一下算了,參加的人數也只限自己家的親戚,可結果司馬家的那些家臣、還有父王和司馬祺的那些密友們以及金蟾侯這類的先秦遺臣聞訊都趕來送禮。人家來都來了,我們總是要招待人家的。因此這個滿月酒辦的及其隆重。
作爲寶寶舅舅的三師兄公幹在外,因此就由樂進代表他參加寶寶的滿月酒。在酒席上樂進終於見到跟二哥一起從殷考趕來的彎彎,一見面樂進就開心地拉着彎彎叫道:“流鼻涕!”然後旁若無人地拉着彎彎坐到他身邊。
看見樂進彎彎也興奮的兩眼冒光。整個酒宴上兩人一直聊個不停,他們坐的位置離我很近,所以他們的談話我是聽的一清二楚,彎彎先問她孃的近況和飛雲上的情況。然後他們就聊到了童年的那些趣事,說到開心處,好幾次我都看見彎彎笑倒在樂進的懷裡。其實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比這更親暱的行爲也有過。我們自然是不會在意的,可旁人只怕不是這麼認爲的。尤其是二哥,整個酒宴上二哥的臉色一直不佳。搞得司馬祺好幾次俯身低聲問:“二哥這段時間身子可好?可有哪兒不舒服?”
二哥只是悶聲答道:“我身體挺好的!沒事!”
司馬祺不解地望着他。我在心底竊笑:想不到祺哥哥這麼遲鈍,連二哥在吃醋都沒看出來!看來他們的事找個機會我得儘快跟父王母妃提了。
酒席總算結束了,司馬家父子幾人起身送客人。母妃、樂進還有彎彎他們幾個陪着我們,樂進突然問彎彎:“等我爹回來我們就要回飛雲山過年了,彎彎,你跟我們一起回飛雲山吧!”
彎彎還沒開口,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彎彎不會跟你回去的!等過了年,在下會陪她一起會飛雲山探望伯母,順便向伯母提親!”
回頭只見身後站在剛送完客人回來的司馬家父子幾個。二哥剛纔的話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大家都瞪着他們,一時場面尷尬極了。
彎彎臉紅到了脖子根,結結巴巴地開口道:“你......你胡說......胡說什麼呀!誰要你跟我回去啊!”
然後回頭解釋道:“別誤會啊,我們什麼事也沒有,真的,真的什麼事也沒有,你相信我!”從我們的方向看的很清楚她這話是對我說的,可偏巧樂進就站在我身旁。從司馬父子他們那個方向看彎彎就像在跟樂進解釋似的!
我挑眉不語,果不出所料二哥發飆了:“什麼事也沒有是嗎?好,那就讓我們有點事吧!”說着大力拉着彎彎就走。
這下不僅父王母妃不解地皺眉瞅着二哥跟彎彎的背影,就連祺哥哥和他的其他幾個兄弟都不敢置信地瞪着二哥他們離去的方向。只有我跟司馬玦瞭然地對視一眼。
父王將眼光移向一臉瞭然的司馬玦:“玦兒,你二哥跟彎彎丫頭這是怎麼回事?”
司馬玦嬉笑道:“二哥都把話說得那麼清楚了,父王還不明白?蘄王府又要辦喜事了!”
父王皺眉:“彎彎這丫頭是挺不錯的,爲父和你們母妃也很喜歡她,可是她畢竟只是個丫頭,做正妻……”說到這兒父王朝我瞥了一眼。我用眼神示意有話要跟他單獨談談。
父王朝大家揮揮手:“你們先下去吧!祺兒、柔兒,你們到我們房裡來!”
到了房裡我將彎彎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知道二哥體內的毒總算能解了,我面前的三個人激動無比。母妃更是激動的語無倫次,只會拉着我的手一個勁地問:“紫柔,是真的,你說的事真的嗎?你確定彎彎真是遜弟的女兒。”
我笑着安撫母妃道:“自然是確定了柔兒纔會告訴您啊!先不講其他,光從外貌上看,彎彎跟您就很相像不是嗎?再說彎彎的胸前一直掛着一塊跟祺哥哥一模一樣的半塊玉玦。那是她爹的遺物。”
祺哥哥挑眉不悅地斜我一眼:“那麼第一次見到我這塊玉玦時,你就該知道彎彎的是我表妹了!你居然直到現在才告訴我?”
我伸手去拉他的手,他雖然仍愛理不理的站在一旁,可卻反手握緊了我的柔荑,我低笑道:“那時你說你找你表妹只爲了替你二哥解毒,雖然我也希望二哥能解了身上的毒,這樣可以讓你心裡包袱輕些。可如果那個解毒的人是跟我親如姐妹的彎彎,那就另當別論了。我不希望彎彎那麼單純無邪的一個女孩子,爲了救不相干的人而嫁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如果彎彎嫁給二哥,起碼他們應該是兩情相悅的,而不僅僅是爲了救二哥的命!所以我纔給他們製造這麼多機會,現在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嘛!”
父王母妃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祺哥哥這纔回過頭來輕點我的鼻子:“這次饒了你,下次有事不許瞞我!”
我獻媚地笑道:“是!夫君大人!”
按照風俗習慣,寶寶滿月後應該”移居”,也就是要到外婆家去小住一段日子。可是我跟寶寶顯然是不可能去外婆家的,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父王跟祺哥哥商量後決定不管這些風俗,辦好滿月酒第二天就直接回殷考。誰知滿月酒那天舅舅跟祺哥哥和父王提出,舅舅家就是我的孃家,讓我們到他們府上去小住三日。父王跟祺哥哥答應了,我們決定等三日後我從舅舅家回來再回殷考。
第二天舅舅親自來接我跟寶寶到他們家去,在齊府的最後一晚,外出多日的三師兄來齊府探望我們,他先是天南地北地跟我聊了許多,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隻銀鐲,輕輕用力把它擰小,套在寶寶的手上。
我笑道:“寶寶滿月酒那天,樂進不是代表你送過禮物了,怎麼三師兄你還送啊!”說話間我無意間瞥了那個手鐲一眼,我不敢置信地再細看,確信無誤後我一下子懵了!
猶豫許久我把它取了下來:“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幫我還給他!”
我不收並不是因爲貴重,這個銀鐲子雖說做工精細倒並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而是它有特殊意義,這……這是他娘知道自己懷孕後,特地去打的,也是他娘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三師兄並不朝我看,只是低聲道:“他說你知道他送寶寶這個手鐲的意思的!妙兒,你知道他的意思嗎?”
我當然知道他的意思,他這是在告訴我,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他會把寶寶視如己出!甚至爲了寶寶他可以不要自己的孩子!可正因爲此,我更不能給他這種幻想!
我輕聲道:“不管怎麼樣,這個鐲子我不能收!”
三師兄擡眸望着我:“他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他讓我告訴你,不管怎麼樣,他都會尊重你的選擇。如果不能如他所願,那麼此生他也不會再要子嗣了。這個鐲子就給你留個念想!”
心下一動,我低聲問:“這是他上次回飛雲山時說的還是你們又見面過了?”
三師兄擡眸:“你知道他回過飛雲山了?”
我點頭苦笑:“不然你們怎麼會知道我生寶寶了!師兄,這個我真的不能收!”
師兄緊盯着我緩緩地開口道:“妙兒,你能聽師兄說幾句嗎?其實男人做那事......跟愛,真的是兩碼事,再說那時你們不是有誤會嘛,要不是爹一直反對你們在一起,你不拒絕他,他也不會犯那些錯。而且我聽說這次他已經都跟你解釋清楚了,並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更何況現在你也成親生過孩子了,算起來你們也算扯平了!妙兒,你真的不肯原諒他?”
迴避他的目光我低聲道:”師兄,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
三師兄深深地望着我:“妙兒,你知道他上飛雲山來幹嘛嗎?他是上飛雲山來求當他跟司馬祺的聯絡人。你也知道爲兄是個閒散慣了的人,根本不願管這些事,可是瑾楓一直求我,他說他要幫你把心願都了了,幫你把欠司馬父子的人情都還清。這樣你才能毫無顧忌地跟他走!爲了你,現在他跟司馬祺聯手要置他親爹於死地。俗話說,千金易得,難得有情郎。妙兒,這樣的男人難道不值得你愛嗎?你跟瑾楓,你們......你們過去那麼要好,只不過短短的一年時間,我不信你真的全都忘了!”
聽完這番話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我真沒想到三師兄留下來居然是爲了幫瑾楓跟司馬祺一起對付燕羿諄!跟瑾楓相處的點點滴滴一一浮現在我眼前,不得不承認他對我真的很好,一直都對我很好!而我也的確是忘不了!想到這兒,我心裡默道:瑾楓,瑾楓,你這是何苦!淚止不住往下滴,呆呆地望着三師兄,張嘴想說什麼,卻發現根本無法跟三師兄解釋,只能任憑臉上的淚水肆孽。
三師兄深深地望着我,然後輕攬我入懷:“妙兒,你好好想想吧!這個你先收下!”
我呆呆地任他把手鐲再套進寶寶的手臂。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我這是在幹嗎?雖說瑾楓是對我很好很好,可......可我也不能因爲他對我好就跟他私奔吧!
“此生只怕我註定要辜負他這一片癡情了。”再次取下手鐲,我擡頭凝着三師兄緩緩而堅定地回道。
三師兄還想做最後的努力:“不管怎麼樣,他也總算寶寶的舅舅!送個東西給寶寶也不爲過吧!”
我笑了:“送東西是不爲過,不過三師兄很清楚這個手鐲不是普通的東西!”
三師兄沉聲問:“妙兒,你真的愛上司馬祺了是不是?”
我含笑點頭不語,三師兄終於收回手鐲長嘆一口氣:“你跟瑾楓終是有緣無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