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紫柔的恨聲說:“出發!”司馬祺咧嘴苦笑, 一直盯着紫柔乘坐的馬車越馳越遠,遠到再也見不到蹤跡才緩緩地收回目光。
司馬玦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三哥, 看你們這樣, 別說你們當事人, 就是我這個旁人看了也難受!我看你還是別去西涼了, 去把三嫂追回來吧!”
司馬祺猛地回頭一臉陰戾地盯着司馬玦, 要不是親眼所見,唐原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少主和剛纔那個滿臉柔情、無限留戀望着少夫人馬車遠走的少主會是同一個人,司馬祺咬牙恨聲道:“不是你力諫我另娶的嗎?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 你又這麼說到底什麼意思?”
司馬玦也不生氣,看着渾身冒火的司馬祺痞痞地笑道:“不要發火嘛!我只是看三嫂的神情不太對勁, 你別告訴我你什麼也沒發現。”說到這兒, 他故意頓了頓。
司馬祺淡淡一笑:“有什麼不對勁的, 她不就是想離家出走唄!”
司馬玦驚呼:“天哪,那你還讓她走, 你不怕……”
司馬祺霸氣的輕笑:“怕?在我的字典裡,還沒有怕這個字眼,不過是個女人,孩子都有了,她還能怎麼樣!帶着個孩子她能逃哪兒去, 再說了普天之下還有我們司馬家找不到的地方嗎?無論她逃到哪兒我都會把她抓回來的。”
司馬玦仍是痞痞地笑道:“哦!這倒也是, 天下還真沒司馬家辦不到的事!更何況你把齊潔和孫嘯霄的小妾和兒子留下來要挾三嫂吧!三嫂總要投鼠忌器的, 不過, 不知三哥聽沒聽說過留的住人, 留不住心呢?還有啊,你把人留在我的別院裡又算怎麼回事, 到時三嫂可要埋怨小弟的!”
“行啦,行啦!你也別抱怨了,人沒在你的別院,那不過是我說給你三嫂聽的!既然是人質,以爲我會真傻到告訴她人質的去向?說他們在你的別院不過是安她的心,誰讓你們叔嫂倆向來投緣呢!”
司馬玦古怪地看他一眼:“三哥,這可不像你對三嫂的風格啊!”
司馬祺又是淡淡一笑道:“什麼風格不風格的!女人嘛,不就那麼回事!四弟就別操心我們的事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司馬玦傾國傾城地一笑:“好,不虧是我們司馬家的當家人,夠狠夠絕!那小弟就祝你馬到成功,三哥一路保重!”
司馬祺笑着點頭,跟司馬玦拱手告辭。然後目光掃視衆人一圈,決絕地吩咐道:“出發!”
目送司馬祺等一行人往西飛馳而去,司馬玦古怪地一笑,調轉馬頭緩緩地行進。
司馬祺領着衆人飛馳幾百裡地後突然勒住馬,朝唐原使了個眼色,唐原瞭然地策馬而去,一會兒回來朝司馬祺點點頭,司馬祺這才調轉馬頭帶着一行人朝餘臺方向馳去。
對,是餘臺方向!司馬祺這次是要出遠門,不過他此行的目地的不是去西涼聯姻,而是直取秦朝都城安陽!
雖然這一年來,他一直在積極籌建水軍和建造軍艦。可是原本他根本不想這麼着急攻打安陽,早在去年秋天知道秦的中原地區逢災農作物欠收,因秦主要貯糧地都被薊佔據,他知道秦的糧食供應會有問題,他利用司馬家在商號的威望,命令任何商號不許販賣糧食到秦。果不出所料,不過幾個月時間,秦現在已經是流民遍地。按他的計劃,不出一年秦必定會不戰而敗。可現在司馬家起了內鬨,爲了柔兒母子的安全他不得不提前行動,從源頭上切斷那個人的依靠。
司馬祺一行人直奔餘臺碼頭,晁屈和數十條大小艦船及六萬水軍早在泗水河畔集結待命。
登上指揮船,司馬祺沉聲命令道:“傳令下去,艦隊朝目地的全速前進!”
“是!”一旁的晁屈應着轉身傳令。
這幾天一直在趕路,少主也沒好好休息,望着雙眼佈滿血絲的少主輕聲道:“少主,您先去休息會兒吧!”
司馬祺置若妄聞,徑直轉身往船頭走去,目光空洞而專注地注視着遠方。跟在他身後的唐原輕嘆一口氣,少主目光注視的方向是飛雲山吧,他一定是在擔心少夫人!司馬祺輕聲問:“原,你說她現在到哪兒了,應該出蘄地了吧,唉,看見那些流民她不知又會多自責!”
猶豫再三,唐原還是將一直縈繞縈繞在心頭的疑問問了出來:“屬下實在不明白,少主既然這麼擔心少夫人,爲何不將實情告訴少夫人呢!少夫人這麼冰雪聰慧,一定會配合少主的!”
司馬祺的目光終於轉了一下,輕瞥他一眼又轉向原處,聲音中滿是無奈:“此次攻打安陽,取勝之道就在一個奇字,你們少夫人雖說冰雪聰慧,可她有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臉上藏不住事,如果她知道實情,只怕見到他,她的表情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自然,那個人是個人精,跟她又極熟,怎麼瞞得了他呢?再說,你們少夫人身邊這麼多敵我不明的人,我不能冒一點險啊,你讓我怎麼跟她說。”
“可是少主就不擔心少夫人和小世子的安危嗎?屬下看他對少夫人好像另有所圖,少夫人現在正在氣頭上,萬一他去飛雲山找少夫人,少夫人會不會跟他……”
看着忠厚的唐原撓着頭,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司馬祺淡淡地笑了,不過笑容只是一瞬,轉眼神情複雜地望着遠方:“你以爲他真的喜歡柔兒?女人對他從來不過是玩物,一直以來他故意把自己跟柔兒之間的關係搞得這麼曖昧,不過是想讓我跟柔兒吵架罷了,他知道柔兒性子倔,我如爲這事跟她吵,柔兒一定會不依不饒,最後甚至會一怒之下離開我,他沒想到向來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我,這大半年來居然會對他們之間的傳聞不聞不問,眼看我越做越大,他纔不得不出此下策,逼我跟柔兒撕破臉皮。現在我跟柔兒這樣鬧翻,他削弱我勢力的意圖已經達到,他不會去找柔兒的!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去找柔兒,我相信柔兒不會跟他之間有什麼!再說還有雷呢,你以爲雷會允許他亂來?更何況柔兒身邊還有孟老前輩父子三人和金蟾侯這四個當今天下少有的武林高手,另外秦地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燕瑾楓的地盤,燕瑾楓也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他們母子的,如果真要有擔心,我該擔心的也該是燕瑾楓,他一直對柔兒癡心一片,如今……唉……我真怕柔兒……原,告訴寒,讓他盯緊少夫人和燕瑾楓,有事立即通知我!”
“是!”
五天後,大軍即將抵達安陽城前夕,司馬祺和晁屈等諸位將軍正對着軍事地圖做最後的部署,張寒急匆匆的走進來。乍一看見張寒的身影,司馬祺失態地起身,他知道張寒會在這時候來打擾他,一定是柔兒那兒有什麼重要的消息,怕自己聽到柔兒的消息後再也沒心情安排軍事部署,司馬祺強迫自己座下,堅持把最後的部署安排妥當,穩聲說道:“好了,就這樣吧!”
晁屈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都知道少主跟少夫人冷戰的事,也知道能讓向來冷靜到幾乎冷血的少主有那麼一瞬失神的只能是少夫人那兒有消息來了。見軍事部署完畢,忙起身退下。
司馬祺這纔將挑眉凝着張寒:“寒,是她那兒有消息來了?”
張寒神情凝重地點頭,將剛剛收到的消息遞給少主。
看罷紙條,司馬祺臉色鐵青地將紙條揉成團,猛捶了一下桌子,冷笑道:“現在纔想到不管我們司馬家和燕家的事,纔想到跟我脫離關係,孫嘯霄啊,孫嘯霄,你不覺得太遲了嗎?我跟柔兒之間千絲萬縷的關係豈是你說脫離就能脫離的,柔兒,算你聰明,沒答應孫嘯霄的建議,你敢答應試試,我保證後果是你所不能承受的!”
他恨聲吩咐道:“發四羽加急給雷,告訴雷,少夫人如敢輕舉妄動,不必顧及她的身份,不管用什麼方法把少夫人就地圈禁!決不允許她跟司馬家脫離關係!”頓一頓,再補了一句:“告訴雷不許傷他們母子一根頭髮!”
“四羽加急?”這可是司馬家內部級別最高的命令了,接到命令者如無法完成任務,就只有以死謝罪一條路。
司馬祺冷冷地擡眼:“你是頭一天到孤身邊做事嗎?這種事還要再確認一遍?”
“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辦!”張寒忙低頭退下,心道:少夫人啊,少夫人,你可千萬不能做傻事,不然我們大家可都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