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的封地西平地處整個中原大陸的西面, 當地居民多爲党項族人,他們以畜牧業爲主,經濟並不發達, 党項族人素以驍勇善戰聞名。當年策反的穆王是鍾瞑, 鍾瞑是唯一建國稱孤的諸侯王, 建國後他設文武二班, 立軍名, 用兵制,新制文字,改定禮樂等。這些措施使王權得以鞏固和發展, 這幾年西平在他的治理下,經濟大大的發展, 農業, 商業, 手工業逐漸發達起來,四方的物品會集到西平。但同時也使王權與貴族的矛盾進一步加深;加上建國稱孤後, 他日益驕淫,前幾天宣撫省傳來消息,鍾瞑終因貪好女色,遇刺身亡,年僅46歲。鍾瞑死後, 其長子26歲的鐘元昊即位, 說起這個鍾元昊倒是司馬祺的至交, 司馬祺準備二哥婚禮結束後, 就去西平慶賀他正式登基。
同時燕瑾楓傳來消息, 燕羿諄跟武矢提出聯姻的請求,不過武矢還沒有答應!這倒不是因爲武矢不願意跟燕家聯姻, 燕武兩家聯姻的好處武矢自然是清楚的,可是西甌人男女婚前歷來是自由交往,婚姻上父母一般都尊重兒女的意見。武家作爲王族婚姻雖然不能隨心所欲,可是武矢膝下僅此一女,無論是武矢本人還是他的兒子們這個家中這唯一的女兒十分疼愛,武矢早就承諾過她的婚姻一定要女兒自己點頭才行,所以儘管武矢很希望跟燕家聯姻,卻沒答應燕羿諄,只是接受燕羿諄的邀請準備帶着女兒到安陽去過年,其目的自然是想讓女兒跟燕羿諄的兒子們接觸瞭解後,自己選擇。燕羿諄無疑是知道司馬祺和鍾元昊的交情,所以想通過聯姻跟幽王結盟,以期跟抗衡,起碼能對我們形成兩面夾擊之勢,牽制我們對秦進攻的步伐!
得到這個消息,司馬祺把重臣謀士召集到大殿上商討對策,除孫嘯霄和王韋卓外,其他謀臣一致認爲,爲今蘄要抓緊做兩件事,一是加強跟穆的關係,二是跟東坍結盟,東坍跟秦和蘄都接壤,跟東坍結盟無疑對蘄是十分有利的,而聯姻無疑是結盟最佳的方案。
扎西王爺此次帶胞妹央卓來殷考,雖從未提過要跟司馬家聯姻,不過大家都認定這一定是他此行的目的。只不過因爲前兩天宴會上我跟祺哥哥演了這麼一出,扎西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司馬祺此舉的意思,纔沒提聯姻一事。如今那些大臣們一致認爲,我們應該主動跟扎西提聯姻一事。不出所料,司馬祺自然是一口拒絕了這個請求!
雖然我不在大殿上,可是王韋卓早已經派人把朝堂上討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散朝後孫嘯霄和王韋卓來紫苑找我,一進門他們把朝堂上剛纔討論的事原原本本地跟我再說了一遍。我抱着寶寶漫不經心的聽着,見我一直不說話,王韋卓低聲問:“這事公主到底有什麼打算?”
我靜靜地望着他們:“撇開我,憑心而論你們是不是也認爲跟東坍聯姻對蘄最有利?”雖是疑問句,我卻是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的,因爲我很清楚,他們心裡其實也是贊同那些大臣們的意見,在朝堂上只是礙於我這個主子的面纔沒有開口公開支持,此時他們來就是來勸說我的。
孫嘯霄跟王韋卓對視一眼,孫嘯霄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咧嘴笑道:“既然如此,剛纔在朝堂上你們就該力促司馬家跟扎西王爺聯姻啊!”
“啊?公主這是真心話?公主真希望蘄跟東坍聯姻!”王韋卓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問道。
我笑着反問道:“除了司馬家和東坍聯姻,王叔叔還有更好的方法嗎?”
略一思索孫嘯霄望着王韋卓笑了:“公主的意思是,司馬家跟扎西王爺聯姻。司馬家又不止駙馬爺一個男丁。”他刻意強調司馬家三個字。
王韋卓這才恍然大悟:“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司馬家除了駙馬爺和五爺、六爺、七爺及即將成親的二爺外,其他爺都還沒有正妻呢!他們都夠格娶央卓公主。燕羿諄讓武郡主在他三個兒子中選,我們讓央卓公主在司馬家四位爺中選一個,也不賴啊!”
我失笑道:“四位爺?王叔叔不會把四爺也算進了?雲德知道後,非殺了我不可!”
“算你有良心,還知道我會生氣!”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司馬祺、司馬玦兩兄弟走了進來。
祺哥哥眼角眉梢滿是笑意,司馬玦苦着一張臉瞪着我跟祺哥哥,不滿地嘟囔道:“不愧是夫妻,想出來的損招都一樣!”
今天是大年三十,除了扎西、乾爹乾孃和大姐、熙涼侯夫婦外,其他客人們都回家去過年了,祺哥哥總算是空下來,對於我來說,忙碌的一天才剛剛開始,大清早一起來我就讓人在大廳內點上紅木香薰爐,不一會兒散發着深沉而溫暖的幽幽檀香香氣,煙淺香透過鏤花小屏氤氳繚繞,廳堂四處安放着紅梅插花和水仙花,晚膳前照例先是祭祖,祭完祖後,一家人在大廳內圍着吃團圓飯,作爲新媳婦,今年的紅棗饅頭、桂花年糕自然是由我親自蒸的,等我把熱氣騰騰的糕點端上來後,宴席正式開始。
宴席上酒得的總類繁多,有“蘭尾酒”、“宜春酒”、“梅花酒”、“桃花酒”、“屠蘇酒”,可是最受歡迎的卻是乾爹帶來的我在飛雲山親自釀的米酒和葡萄酒。我感慨地看着祺哥哥給父王、義父敬酒和他的兄弟們乾杯,望望滿桌香氣四溢的年夜飯、琳琅滿目的堅果、清香醉人的美酒好茶,以及孩子們開心的笑顏,過年的味道在一刻溫暖釋放。這是我嫁到司馬家過的第一個年。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去年此時我還在飛雲山上對感情患得患失、對未來感到迷茫無助,不過一年時間我不僅已爲人婦還有了一個可愛的寶寶!
晚上照例是守歲,衆人分成幾堆,在玩我事先安排好的遊戲,二哥跟七弟、九弟、十弟、熙涼侯他們一堆在玩投壺遊戲;祺哥哥跟四弟跟五弟、六弟、八弟、扎西一起在玩射覆遊戲;未出嫁的妹妹們和大姐及幾個姨娘一堆在玩藏鉤遊戲;父王跟義父在玩六博棋,大些的孩子們在玩堆沙包,囑咐各房的奶孃把小些的孩子們帶下去好生照顧後,我走到獨自一人站在屋角的央卓身邊去,此刻央卓正目不轉睛地盯着不遠處跟祺哥哥他們一起在玩射覆的扎西看,那眼神不像是妹妹看自己的哥哥,更像是情人看自己的心上人。
她看得太專注,以至於我坐到她身邊她都沒有意識到。我低聲問道:“你跟扎西不是親兄妹吧!”
她這才發現了我,輕輕看我一眼回道:“嗯!我是爸啦領養的孤兒!”
“你喜歡他吧!”我直言不諱地問道。
“嗯!可是扎西說,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我都是他的妹妹,我不可以喜歡他!所以他才帶我來殷考,說司馬家的子嗣各個都是人中之龍,讓我選一個做自己的夫君。”央卓眼眸迷濛,一點不避諱地回道。
看着她憂鬱的眼神,我低聲問道:“那,你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