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居住條件要求不高,對租金又不過於計較,那找房子還是比較容易的。在秦深和她冷戰了兩天之後,陸依租下了一套性價比很低的房子。
簽好了合同,交了押金,又預付了三個月的房租。一切辦妥之後,陸依回到秦深的住處,開始收拾打包自己的東西,打算着明天就搬出去。今晚要等秦深回來,跟他碰個面,交待一下。這兩天,他每天都回來得很晚,可能是爲了避免和她接觸。
讓陸依感到意外的是,秦深今天早早的就回來了。陸依做好飯,正準備叫他過來吃,卻見他主動坐到了餐桌旁。雖然他臉上仍未放晴,但既然肯坐到一起,那陸依就有機會跟他談談要搬走的事了。
桌上的菜有些豐盛,和同住後的第一餐一樣的四菜一湯。秦深先開口問:“做這麼多吃得完嗎?”
兩天沒理她,秦深實在是憋不住了。他這兩天的情緒起伏很大,也想了很多。最初氣她欺騙自己,想着以後就各走各路,互不理睬;稍稍平靜下來,又埋怨她爲什麼不好好解釋下,只要理由過得去,他都可以接受;到今天又覺得她的行爲可以理解,她和孫明禮那麼多年感情,要一下子斷得徹底也很難,有那麼一點藕斷絲連好像也沒什麼。他今晚早點回來,就是想着利用晚飯的時間和好,只是面子上還過不去,故意裝得冷漠一點。
“最後一頓了,應該要吃得好一點。你多吃點!”陸依淡淡的笑着說。
她的這句話把秦深嚇到,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驚詫的擡頭看着她。
陸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埋頭往他碗裡夾了菜,說:“我找到房子了,明天就搬。”聲音輕的像是很沒底氣。
秦深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痙攣,說不出是痛還是酸。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走到酒櫃旁。在那裡停滯了幾秒,深吸一口氣,控制好情緒,然後打開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又回到餐桌,自斟自飲起來。
陸依給他碗裡夾了許多的菜,他一口沒動,陸依勸道:“你這樣空腹喝酒胃會受不了,吃點飯吧。”
秦深沒有動筷,只是問:“是因爲我說的那些話還是因爲孫明禮?”
“都不是。只是剛好找到合適的房子了。”陸依違心的說。
這回答不能讓秦深信服,他覺得是自己那晚的話傷了她,他也更願意相信是這個原因。如果當時自己不那麼衝動,不那麼意氣用事,也許結果不會這樣。秦深自責着,感覺胃裡更難受了,只能靠着酒精支撐住。
***********
兩人沉默着吃完飯,陸依和往常一樣收拾着餐具。等她從廚房出來,見秦深正倚着牆站着,神色有些傷感。陸依心裡也跟着難受起來,不知道要對他說些什麼,隨便找了個話題,說:“那個小番茄樹我留下一棵給你吧,養起來也不難,按時澆水就可以了。”
秦深默默點了點頭,看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心裡雖然不願意,又不得不聽話順從。這樣的他讓陸依心疼,她寧願他還是之前那個蠻橫無理的樣子,那她就可以走得心安理得。
“我先回房收拾下東西。”陸依眼裡起了水霧,說完往自己房間走去。
秦深忽然感覺,如果就這樣由她走了,她可能就再一次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他們之間可能從此就再無牽連了。
“不走可以嗎?”
陸依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很輕,聽得不是很清晰,於是轉頭想要再確認下,可是一轉身卻落入了一個懷抱。她被秦深攬入懷中,慢慢的收緊,緊到能感覺到他的心跳,聽到他在耳邊低語:“不要走。”陸依眼裡的水霧化成淚,止不住得滴落下來,打溼了秦深的襯衫。
“不要走。”
秦深又在她耳邊喃喃的唸了一句,似乎迫切得要得到迴應,擡起她的臉,直視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答覆。可他偏偏不是一個擅長等待的人,幾秒鐘的等待對他來說都太過漫長,漫長得怕陸依在深思熟慮後給出一個否定的答案。與其一味的等待,不如主動去探求,於是低頭吻上她。
可是吻上之後,秦深就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放下了,不管她的回答是不是肯定,都會不顧一切的把她留在身邊。不爲報恩,更不爲治病,只是單純的想和她廝守。
見懷裡的人沒有像上次一樣的推拒反抗,秦深把她抱得更緊,吻得更深,恨不能立刻用自己去填滿她的身心,不給孫明禮和其他人留一絲餘地。
**********
陸依的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月光灑落了一室。秦深認爲這樣的氛圍剛剛好,足夠他看得清眼前的人,而模糊了周圍的一切。
像是一個在沙漠裡被困了很久的人,偶然發現了一眼清泉,喝下第一口泉水的清冽瞬間傳遍了全身,把乾涸已久的細胞全都喚醒,等待着被泉水滋潤。在一番急切的汲取之後,飢渴了許久的身體終於充盈滿足。可是明明已經解了渴,意識裡卻仍然覺得還不夠。秦深擔心這一切都是幻覺,一旦停下,眼前的甘露就會消失不見。於是又不知饜足得一次次索取,直到無力承受更多。
窗外,月光如水,星子閃耀。如同以往無數個普通的夜一樣,這一夜也平常無奇。可是對於有些人而言,這一夜是開始,是重生,是枯竭的心上煥發出的生機。